煙香掙脫了幹娘的懷抱,抬眼望見楚天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頓時紅了臉。她紅潤的臉蛋,經陽光映照,更顯得特別的鮮豔,簡直就像一朵盛開的桃花。


    她指著楚天闊對林夫人介紹起來:“幹娘。這位是我大師兄。”


    楚天闊對林夫人點頭微笑,握拳行禮:“夫人。”


    林夫人狐疑地看著楚天闊,不確定地問出口:“這位是懷扇公子楚天闊?”


    林夫人有點難以置信,她以為懷扇公子應該是個年輕男子。可他胡子蓄須,黑發中夾雜了幾縷白發,看起來與她年齡相當。


    楚天闊忙把黏上的胡子拿掉,年輕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笑意。


    聽幹娘準確地說出大師兄的名字,煙香十分詫異地問:“幹娘。你怎麽認得我大師兄?”


    林夫人搖了搖頭:“我不認得。隻是聽小曼說起,他跟水脈有婚約。”


    煙香迷茫,小曼表姐怎麽會無緣無故提起此事?莫非,水脈姐姐也在這?


    果然,接下來,林夫人就跟他們說起了,水脈、東方紅、遲樂、蘭綾玉四人住在長風鏢局。她正準備告訴煙香,她認了水脈和蘭綾玉做幹女兒了。


    站在一旁的蘇鳳,一直未發一言。聽林夫人剛才提起水脈婚事,急切打斷了林夫人的話:“林夫人。剛才聽你提起水脈和楚天闊的婚事。這件婚事,你也讚同?”


    林夫人看了看蘇鳳,隻見蘇鳳紗巾蒙麵,並不以真麵目示人。她轉頭問煙香:“這位姑娘是?”


    煙香沉默淡然的外表上,一顆心卻在躁動不安地燃燒著。她心潮起伏,思緒早已飛到幾裏之外了。


    楚天闊忙接上話:“她是水脈的師父。”


    林夫人微笑著轉過臉,友善地看了蘇鳳一眼,語氣真摯地說:“水脈是我幹女兒,是你徒兒。算來我們是一家人了。不瞞你說,我確有這個打算。等武林大會結束後,就讓他們拜堂成親。”


    “如此甚合我意。“蘇鳳挑了挑眉說道。


    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幹娘,兩人的意見不謀而合。她們倆決定,等武林大會結束後,讓楚天闊與水脈,遲樂與蘭綾玉同時拜堂成親。


    煙香聽著她們兩人的談話,鼻子一酸,身子一震,懊惱地往裏走。


    楚天闊忙跟了上去。


    林夫人愣在原地,望著煙香遠去的背影,有些疑惑起來。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煙香的不悅。


    煙香氣唿唿地往鏢局內院走,在花園裏遇上了遲樂和蘭綾玉。


    她看見蘭綾玉的那一刻,就像出嫁的小媳婦看見娘家人一樣,一把撲了上去,抱住蘭綾玉,淒然叫了一聲:“蘭姐姐。”


    眼淚一下子就飆了出來,滿腹委屈化作淚水,小河一樣淌過臉頰。


    煙香突如其來的抽咽,弄得蘭綾玉有些茫然。她的心就像見到陽光的冰雪般熔化了。


    別人隻以為煙香與蘭綾玉姐妹情深,久別重逢,高興得落淚。


    隻有煙香自己知道,她因為什麽哭。


    蘭綾玉跟煙香相擁而泣。


    楚天闊與遲樂兩人卻是相談甚歡。


    水脈在房裏,聽到花園這邊的動靜,走了出來。她遠遠望見楚天闊那張熟悉的臉,心頭像觸了電般,這種迷戀的感覺,無法用語言表述。


    楚天闊不經意間迴頭,瞥見水脈,眼睛眨了一下。他清澈的眼眸,像映著明淨天空的池水。


    她明亮的雙眸,撞在他清澈的眼裏。頓時讓水脈覺得有一點莫名其妙的拘束。她如花似玉的臉變得緋紅,腮幫上泛起玫瑰色,顯得純淨而又嫵媚。


    他在她的眼裏看到柔柔的暖暖的光線,就像朝露中的第一縷陽光,安靜而溫和。


    水脈對上楚天闊清澈的眼眸,然後迅速躲開低下了頭。


    他隻望她一眼,萬般柔情,便湧上她的心頭。一生一世,全心全意,她最愛的就是他。可以肯定,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樣都可以。


    楚天闊神色有些複雜,猶豫了一下,低低喚了聲:“水脈。”


    煙香猛一迴頭,沒有以往的微笑迴應,一雙冰冷的眸子定定望著水脈。


    此刻,在她眼中的水脈,臉蛋緋紅,羞答答地低垂著頭微笑,好像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


    多日不見,水脈姐姐姿色依舊,看起來更加美豔動人。


    水脈邁著輕盈的步伐,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她友好地拉住了煙香的手,對著煙香淺淺一笑:“煙香。好久不見。”


    煙香也衝她友好笑了笑:“水脈姐姐。”


    然而,她一想到剛才在大門口,幹娘和蘇鳳商量起要操辦他們的婚事,她的心情頓時跌落穀底。


    她冷冷地甩開了水脈的手,有氣無力地說:“我有點累了,想迴房去歇息。”


    話音一落,不顧眾人的訝異反應,兀自往前走。


    煙香這是怎麽了?水脈一頭霧水地呆在原地。


    柔情似水的蘭綾玉,敏銳地察覺出了煙香的異樣。她追了上前,拉上煙香的手,柔聲說:“走。先到我房間去,我有話要問你。”


    遲樂一眼瞥見水脈漲紅了臉,她張了張嘴,好像有什麽話想說,沒有說出來。


    他知情識趣,覺得夾在兩人中間,很是礙眼。他對楚天闊傻笑了一下,便離開了。


    花園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魂牽夢繞的人,就站在麵前,水脈有千言萬語想對他傾訴。她不敢明目張膽看他,視線一直落在遠處,眼中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良久,她的嘴角漸漸往下彎,嘴唇輕輕囁嚅了幾下,像有千言萬語哽在那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時光如白駒過隙,世事如白雲蒼狗。曾幾何時,他們之間談古論今,有說有笑,如行雲般自在,像流水般灑脫。


    不知何時起,他們之間竟淪落到如此尷尬境地。以往,他們兩人是良朋,是知己,賞月作詩,敞露心扉。


    而從訂婚後,他們之間的話題在變少,兩人的關係在疏遠。


    她後悔過,為什麽當初要對他表白。如果,她能一直把感情埋在心底多好。她情願做迴他的紅顏知己,能跟他促膝長談,把酒言歡。


    可是,他們已經迴不到過去。


    她知道,楚天闊在刻意與她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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