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和煙香皆是呆了一下,不由望向門口,門大開著。


    原來,剛才梅兒進來的急,忘了把門掩上。


    糟糕,梅兒心裏暗暗叫苦。剛才的話,該不會全被少莊主聽到了?看他那樣子,似乎是在生氣。


    看著楚天闊一言不發,梅兒心裏發慌,小聲道:“少莊主,我先下去了。”


    梅兒匆匆離開後,房裏隻剩下楚天闊跟煙香兩人,一片靜默。


    楚天闊拉了張凳子,兀自坐下,不時用眼角餘光瞥著煙香,心情無比沉重。


    煙香坐在床沿,迴想著梅兒剛才的話。她以前喜歡楚大哥?她真想不起來了。況且人家現在已經要成親了,就算讓她想起來了,又有什麽用?


    算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這麽想的時候,她馬上變得十分高興了,看著楚天闊,眉開眼笑道:“楚大哥,恭喜你啊!恭喜你即將當新郎官了。”


    楚天闊微微一愣,眉頭一皺,話語一轉,不再提成親的事。他淺笑道:“煙香,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煙香盯著他,沉思著輕聲說:“我腦海裏總有一個男人的身影。我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你?”


    她說的這是實話。從小到大,她很少對楚天闊撒謊。現在失憶了,她更不會撒謊。


    楚天闊十分驚訝地睜大眼睛,一臉興奮的表情,看來煙香對他的感情很深。他很確定,煙香腦子裏浮現的那個人,就是他。


    他仿佛打開了心靈之門,從裏麵像小溪般滔滔不絕流出,隱隱的喜悅。


    短暫性的把成親之煩惱拋於腦後。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過去拉著煙香的手,興高采烈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溫暖透過楚天闊的手心傳來。煙香竟然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她不由得納悶:我這是怎麽了?


    煙香就這樣被他拉著走出房間。


    來到大院,楚天闊挽上她的手臂,躍上房頂。


    這時,夕陽已接近西山。西邊的天空一片通紅。遠處巍峨的山丘在夕陽映照下仿佛塗上了一層金粉,顯得格外瑰麗。


    楚天闊和煙香在房頂上坐了下來。


    煙香鬆了口氣,原來,他是帶她來看夕陽。


    她扭扭捏捏著,悄悄掙脫楚天闊挽著她的手。楚天闊抬眼,眼神充滿柔情蜜意看著她,她慌的低下頭,感覺自己臉上一片潮紅。


    在夕陽的映照下,煙香的臉紅的煞是可愛,勝過那含苞欲放的牡丹花。


    片刻後,煙香再次抬起頭,正撞上楚天闊充滿愛戀的眼神,她忙把眼睛瞥向遠處的夕陽。


    此刻的夕陽,收起刺眼的光芒,變成一個金燦燦的圓球,周圍的雲更加絢麗多姿。


    楚天闊感慨良深。


    夕陽還是那個夕陽,人也還是那個人,變換的隻是心境。


    物是人是心境已非。


    以往,煙香都會依偎在他肩上。此刻,煙香卻警惕地保持著距離。如果,煙香沒有失憶,他又該怎麽做?


    悔不當初。


    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他即將娶別人了。


    他的心裏亂成一團。


    抬頭一望,天空被夕陽染上了血紅色。很快地,夕陽已藏起了半個臉。不知不覺,夕陽隻剩下一條邊了。又過了一會兒,夕陽隻剩下一條縫了。眨眼之間,夕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山邊仍有夕陽的餘暉。過了好久,那緋紅的晚霞才徹底地消失。大地頓時暗淡下來。此時,他仿佛失掉了什麽似的,心中升起莫名的惆悵。


    煙香曾跟楚天闊數次坐在這屋頂上。在這樣熟悉的環境下,煙香腦海裏不斷有片段閃過。神奇的是,她居然看清了她腦海裏的那個人了。


    她喃喃自語道:“大師兄。”


    楚天闊懷著一種惆悵的感情,激動地摟過煙香的肩膀,問道:“煙香。你想起來了?”


    煙香被他的摟抱弄得不知所措。她兩頰緋紅,一把推開楚天闊,不滿道:“大師兄,你幹什麽!”


    語畢,從房頂躍下,氣唿唿地走了。


    留下楚天闊楞在原地。


    大師兄?


    她這怎麽了?到底是失憶還是沒失憶?


    次日,碧香山莊開始熱鬧起來,莊裏的下人們開始著手操辦婚禮喜慶用品。


    整個碧香山莊一片張燈結彩。


    隻是,忙的是下人,特別是胡管家。送禮上門的人,絡繹不絕。他不停對著來往的客人笑,臉都快笑僵了。


    梅兒懊惱著,很不情願地忙著少莊主的婚事。


    煙香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她興奮地拿著大紅喜字去粘貼。


    當事人新郎官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當事人新娘子水脈,隻是如往常一樣,對這件婚事漠不關心,似乎新娘子並不是她一樣。


    她知道楚天闊並非因為愛她而娶她,而是因為責任與道義。這就像明知是搭錯音符的琴弦,卻硬要彈奏出曲子一樣。


    她堅決不讓悲劇發生。


    即使煙香失憶了,她仍然想成全楚天闊跟煙香,讓他們倆在一起。


    痛苦,在她心中震顫。


    在她的心靈深處,懷著對未來不幸的惴惴不安。


    皇上不急太監急。


    淩翠閣裏,蘭綾玉跟遲樂,替水脈忙前忙後,操辦她的婚事。


    相府裏,紀文萱仍是臥床不起。她不知從哪裏聽到的消息,知道楚天闊即將迎娶水脈的事。


    她竟然吐了口鮮血出來,暈了過去。


    請了幾位名醫來診治,皆是無奈搖頭。


    相爺跟紀正憂心如焚,束手無策。


    他們惱怒無比,心中燃燒著最為猛烈的憎恨。


    相爺的牙咬著嘴唇,兇狠的臉扭弄得皺皺巴巴的,啐道:“楚天闊,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神秘的對著紀正的耳旁耳語了一番。


    隻見那紀正鄭重的點了點頭,收斂了怒意,大笑道:“這計果然狠毒。如此一來,楚天闊就名譽掃地了。到時候,他會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那樣,我們就替女兒討迴公道了。”


    他們商定好計策,各自執行去了。


    四月初四,也就是楚天闊選定的拜堂成親前一天。相爺差了夏豪前去衙門擊鼓鳴冤。


    有人擊鼓,方大人當然得開堂審理。


    公堂外,照例圍觀了一些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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