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職已畢,二人再拜陸黎,便一人一案牘,於中堂行職事。


    四人分而坐畢,寧啟便令人報上來一大卷書卷,遞至朱羽案上,告之:“功曹大人,此類皆是北城墾田之事。”


    朱羽一怔,隻見書卷堆了滿滿一桌,不禁有些嚇人。


    “哈哈,如此看來,朱大人要徹夜難眠了。”開朗的宗理調侃道。


    “宗大人莫要竊笑,此處乃是地利,水利,賦稅之書卷,需要你批閱。”寧啟含笑抱上一大卷書簡,竟比朱羽桌上的要多上一倍。


    宗理頓時笑不出了,抱怨道:“實乃奸賊,惡賊,將涪城整得民不聊生!文案堆積如山,如此可如何是好!?”


    陸黎聽此言突然拍案而起,嗬斥寧啟道:“公環,速去府前候著,再有一刻鍾,再無一人赴任,即可補軍士以填!”


    寧啟應著,快步跑向府門前。


    此時此刻,城北一處酒役,一桌邊,圍著四五個醉酒之人,撒言敞歡道:“陸黎小人,狐假虎威,殺了易大人,如今還想治政一方?沒門!我等需要同陸黎死扛到底,我倒要看看!沒有我們這些政員的傾力相助,涪城如何能得以運行?”


    “對!說的對,易大人的死,這個仇,我等定要報了,什麽匹夫郡長,有能耐一個人處理這百裏之郡啊!”另一人也憤憤道。


    這些,皆是官府上層要員,他們上下一氣,上至主記事掾史,下至督郵,如今連成一片,拒不上任,隻要涪城的社會垮下去,朝中自有人彈劾陸黎,彼時,涪城的黑惡勢力便能再度揚起。


    而大小官員,基本上都受了易禪的好處,也深受其利益熏陶,早已心術不正,而混跡多年的他們,早已摸清了朝綱的缺陷,這麽多年來,他們已經用各種招式逼走各任郡守,屢試不爽。


    此番,各種伎倆被陸黎一一化解後,他們使出了殺手鐧——消極罷工。


    他們的核心思想乃是,你陸黎,是人,況且是一個軍人,對於政務,你隻是個瞎子,你一個粗人,怎知這郡中要事,怎會去體諒民間疾苦?不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完即息的主罷了,隻要他們一日不上任,官府便會陷入癱瘓,要知道,光受到百姓的愛戴是不夠的,百姓們可能現在口頭支援你,但是你一旦使他們吃不上飯,那麽...情況難定。


    而及時補充官府人員,按照蜀漢的政治製度,這是絕無可能的,你頂多拉兩個人頂班罷了...


    每每念此,眾人不禁開懷大笑,隻等著陸黎出醜。


    但...結果使他們大驚失色。


    又一日過去了,門侍主簿李蘇布衣巡至府前,欲探查情況,看看陸黎有沒有張煌,有沒有焦急,當他懷著陰笑上路的時候,他...不好了。


    隻見官府前左右立著二門下小吏,執杖而立,身姿挺拔,精神抖擻。


    往內望去,卻見院內有數名童生輕搖掃帚,打掃著庭院。


    李蘇大驚,輕輕邁入庭院,往內堂望去,隻見堂中數人正在奮筆疾書批閱著文案,其桌角邊,大大小小,擺著成堆的文書。


    門衙將軍寧啟瞥見了有這麽一個人進了前院,連忙調整麵部表情,上前一步,和氣地問答:“足下可有事乎?”


    李蘇一怔,見乃是先日街上驍勇之人,嚇得腿一軟,向後跌了幾步,寧啟連忙上前將其扶住,不解地問道:“將軍呐,這府衙為何運作的如此之快,據草民所知,今日來,官府中並無能理政之人啊。”


    寧啟遂邪魅一笑,拉近李蘇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們郡守大人是何人哪?乃是天人陸黎,沒有咱郡長解決不了的問題。”


    李蘇大驚,忙撤出,迴首再見那府衙,再度驚愕,隻見府門之上的牌匾也已更換,此時乃是書“天下為公”。


    李蘇一刻也不敢停留,三步並兩步,往北城奔逃。


    將此情形俱告其他官吏。


    眾人再度齊聚酒役,正當李蘇欲開口之時,其他人已經率先提出,今日城中不尋常之事,竟發覺有督郵四處運輸文書。


    這件事很值得他們深思,他們都懷疑,陸黎是不是天神下凡,竟然能如此...


    但還是有樂觀之士,言此乃疑兵之計,陸黎隻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要他們再等幾日。


    眾人也沒有其他辦法,於是繼續整日飲酒作樂,轉眼。


    一個月過去了。


    等到眾人再度齊聚的時候,沒有人笑的出來,因為他們發現,這個陸黎真的是杠上了!


    目前的陸黎,那可謂是,事必躬親,你們不願意幹,我就發揚勤勞苦幹的作風,一人多幹點,再加上陸黎乃是文武全才,處理一點政務,還是不在話下的,至於其他雜物,記事人員,皆由能舞文弄墨的軍士填充,那些老爺們一聽能放下刀槍歇一歇,別提多高興了,他們大多數乃是投筆從戎而來,今日可以一展往日光輝,實在是不亦樂乎,紛紛大幹起來,再說這朱羽,宗理二人,如“永動機”一般,晝夜連軸轉,竟不見有一絲疲憊,區區百裏之地,在半個月內,便得到了穩定,竟未使用一名舊員!


    這下不好了,以往的官員,大多數抱著自己能幹活的籌碼,想要威脅陸黎滾蛋,沒想到陸黎這家夥,反而玩起了沙家浜,把整個涪城當成了自己的根據地了,一係列官員全是陸黎的人,而李蘇等人,此番乃是自以為聰明,實則乃是自己放棄了主動權...


    終於,在十月十六日,眾人再也安耐不住,向陸黎請降,由於易禪的垮台,使他們失掉了靠山,本想以官職逼一把陸黎,不曾想卻火上澆油,使陸黎的力量越挫越勇,但他們也是人,也得吃飯,能混個主簿已然不錯了,按照紀令,怠工多日,可予以開除。


    他們不想丟了飯碗...


    這一天,他們齊聚府衙門前,近四十人齊刷刷跪下,表示願意痛改前非,一心為國...並且使出了老招數——哭,那眼淚可是說來就來,哭得昏天黑地,哀聲遍野,如他人不知,還以為是全家死絕了呢...


    擔此時此刻的陸黎,已然不在乎你們這幫人了,陸黎聽聞哭聲,提了把刀,悠悠走到府門口,看向為首一人,乃是李蘇,滿目瘡痍,淚痕猶在。


    “你等,如今,皆為庶民,再擁堵在此,休怪我無情。”陸黎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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