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淨穀中的空地上,四周環繞著瑩潤的靈氣。顯得霧蒙蒙的一片,朦朧中懷淨穀中的一切都變得迷幻。


    “阿染,你在做什麽?”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不出一絲喜怒。正提著小木桶澆水的女孩渾身一怔,慢慢迴過頭“師傅,您老人家不是在閉關修煉嗎?怎麽這麽早就出來了呢?”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麵上帶著一絲討好的笑容。


    “趁為師閉關修煉你竟然在此栽樹,你的禦劍術練好了嗎?”蒼涯的聲音還是如此平靜,不起一絲波瀾。冰涼的視線落在阿染身上冒著絲絲的涼氣。


    女孩一聽小臉立馬垮了下來,兩條秀氣的眉毛簇成了一團。可憐兮兮的“美人師父,我也是看穀裏麵冷清才載些樹,等樹長大開了花,漫天遍野的桃花多美啊!師傅就不要懲罰我了吧。”阿染各種賣萌裝可憐。


    蒼涯低頭看著自己已經被阿染攥在手裏的衣襟,潔白如雪的廣袖上兩枚小小的黑手印有些紮眼。伸手將阿染耳邊垂落下來的碎發別到耳後,蒼涯輕飄飄的拂開衣袖上的手慢慢吐出二字“三月。”


    三個月的禁閉!


    對於一直活躍的阿染來說就是晴天霹靂。


    女孩直接在地上躺倒滾來滾去“師父,能不能寬容幾天啊!能不能罰我去山穀采藥啊!”


    蒼涯麵若冰霜“嗯?”單單是一個音調就足夠的有威懾力。


    “美人師父,我這就去!”跳起來,忙不迭的使了法術向麵壁台飛去。


    蒼涯在阿染走後,笑出了聲!麵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意!


    女孩清脆的聲音還在耳邊環繞,而眼前的一切像是起了霧一樣逐漸的模糊不清。


    鼻腔間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蒼涯一身潔白、不染纖塵的衣袍上麵染了斑斑血跡,被綁在域海中央的石台上昏迷不醒。


    寂靜了千萬年的域海巨浪滔天,一隻隻魔蛟的斷肢殘骸將幽藍的海水染得有幾分暗紅。白衣仙人們幾經力在破著縛仙台周圍的結界,希望將蒼涯上神救出來。這可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域海上空阿染紅衣搖曳,墨發隨風在腦後張牙舞爪,一雙眸子散發著不正常的猩紅。周身環繞著濃鬱的煞氣。素手上下翻飛掐出一道道覆天印環繞在身邊凝聚成一個巨大的光球散發著猩紅的光芒。朝著眾仙“哈哈”大笑出聲,露出嘴中可怖的獠牙“他死定了!仙界是我魔族的!”


    光球凝聚了數千位大能的魂識,血肉。被困在光球裏的仙靈們散發著濃重的怨念,在光球中嘶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方圓百裏如同百鬼夜行般的陰森恐怖。


    光球朝著縛仙台上鎖著的蒼涯砸去,身後的魔族一眾人馬發出刺耳又及其尖銳的的笑聲“聖女就是聖女啊,失了心智居然也這麽厲害。讓他們自相殘殺真是······隻要仙界沒了蒼涯還不是人我們踐踏,哈哈哈~”


    雙目赤紅的少女望向光球砸向的地方,瞬間痛徹心扉,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要離她而去了,猩紅的眼中有了片刻的清明,慌張的看向光球砸去的方向,急速化作一道紅芒擋在蒼涯身前。


    蒼涯剛蘇醒就看見毅然決然擋在自己身前的姑娘“阿染,不要。”撕心裂肺的聲音貫穿雲霄卻也沒能喚迴心意已決的她。猩紅的光芒與少女嬌小的身子相撞在一起。阿染被撞飛的身子跌落在縛仙台上。阿染捂著胸口一口鮮血噴出來,蒼涯的袍角被染上了斑駁的血跡。


    “阿染!”悲憤欲絕的聲音穿透了天地間。


    蒼涯掙紮著拽的縛仙索的千年寒冰鎖鏈“嘩啦啦”的作響,魔軍又在一步步的逼近。少女身上魔化的紅芒逐漸散去,幹淨純潔的樣子宛若當年。


    還好縛仙索的鎖鏈夠長,足夠他將他的女孩兒擁在懷裏。阿染輕輕推開蒼涯的手低頭伏在蒼涯膝蓋上,揚起一個動人的微笑“美人師父,還好,還來得及,沒有釀下大錯。”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蒼涯施法為她療傷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阿染四散的靈氣和魂識。“阿染的本體早就被魔族煉化與弑神劍和為了一體,如今劍身受損阿染也隻是不能恢複人身罷了,修養千年便好,師父你莫要擔心。等我迴來,陪我去看桃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阿染的身子變得愈來愈透明。


    “好,阿染,我陪你去看桃花,我陪你走遍四海踏遍八荒。”蒼涯白淨如玉的麵孔上出現了少有的悲愴之色。


    蒼涯知道隻要靈體的魂識一散就算是真真的羽化了,再也沒有迴來的可能。阿染的話不過是騙他的罷了。


    蒼涯在阿染即將消失的身子上輕輕落下一吻,低聲呢喃“阿染,我就等你千年!”


    紫色的眸子失了焦距變得暗紅宛若凝固的鮮血一樣濃稠,眉心若有若無的出現了一團黑色的火焰,四周的空氣凝結起來,本來應該環繞在蒼涯身邊瑩潤的氣息開始被一股霸氣十足的濁氣吞噬。


    “啊!”一聲充滿力量的咆哮聲震的魔族的人馬連連後退,就連縛仙索也被震得斷成幾節。


    阿染幾近透明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師父,你知道的,你本不該如此的。”


    蒼涯魔化了。作為仙界的除魔大將竟然入魔了。


    “阿染,我不想在一錯在錯了。”血液般濃稠的眸子此時訴盡無數的不舍與不可言說的愛戀。


    “師父······好好地活著,阿染還沒將師傅的本事都學完呢!”阿染留下一抹蒼白的笑,身子徹底的消散。


    懷淨穀中······


    漫天飛舞的桃花瓣,悠悠飄落下來的桃花瓣落在他白璧般無暇的臉上,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一滴溫熱的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到冰涼的指尖,緩緩睜開雙眸。紫色的瞳色看起來尊貴而優雅,可那毫無焦距的眼神卻透著一股薄涼的氣息。抬手拭掉眼角殘餘的淚,失神的望著這漫天的粉紅,寂靜的桃林中不會再出現他所思念的那一抹紅色的身影。


    “魔君,您又在念著聖女了。”站在一旁的癮出聲問道,明明是疑問卻用的是陳述句。


    “不要叫我魔君,她······不喜歡我成魔。”蒼涯沉沉的說著,又望著漫天的紅粉頓了許久才又開口“癮,若是這淨塵穀的結界破了你也就自行離去吧!”千年前,成魔的蒼涯助仙界打退魔族,就迴到了懷淨穀。


    結界將懷淨穀籠罩起來,整整一千年,沒有人進來,也沒有人出去。


    癮還在想蒼涯所說是什麽意思,蒼涯拂去身上的落花拖著千塵不染的長袍隱在漫天飛舞的桃花中。


    偌大的桃林中,蒼涯在其中兜兜轉轉,在一棵有了上千年歲的桃樹下停住,光禿禿的枝幹在這一片芳菲中顯得很是紮眼,紫眸中流露出濃濃的悲哀,抬手撫過樹幹上經過千年風雨洗禮變得不太清晰的痕跡——阿染,美人師父。


    紅衣女孩的倩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一顰一笑都是那麽的生動。蒼涯笑了,笑的竟然流出了眼淚。


    “阿染,一千年了,千年蝕骨的思念和寂寞。我忍受不了了,我等了你千年,終於找到了在見到你的方法!我們的路走的太難!”話落,蒼涯旋身在桃樹下坐下,雙掌懸在胸前,凝出一條條黑色的鎖鏈,四周飛舞的桃花隨著鎖鏈的纏繞也旋轉排列出神秘古老的陣文——逝魂。


    顧名思義,逝魂——消逝的魂魄。


    源源不斷的魔力注入陣中,霎時間光芒大盛。


    上古禁陣出世,為天道所不允,天邊黑雲滾滾降下一道道驚雷劈著懷淨穀上空的結界。


    蒼涯祭出魔劍——弑神,昔日魔劍出,天地為之色變。今日一柄斷劍懸在半空,即使劍身殘破可那迎麵而來的肅殺之感絲毫不弱於當年。望著斷劍,紫眸中一閃而逝的溫柔讓人心驚。


    《八荒典概》記載:禁陣——逝魂,據創陣者的記憶還原最完美的幻境,創境者可可根據自己的意思來改變結局。


    “以吾心血為祭,神魂為引,創境!”伴隨著低沉的語調,弑神劍旋轉著衝到蒼涯麵前,蒼涯也不躲反而張開雙臂,唇角勾起一個迷人的微笑,給人一種他現在不是在以魂祭陣而是即將奔赴極樂與愛人相擁。


    斷劍插進蒼涯的胸口,胸口的白衣被染成殷紅,蒼涯眉眼含笑的看著弑神劍,弑神劍喝飽了鮮血飛到陣眼中飛速旋轉。弑神劍與禁陣融為一體,紅光大盛。


    蒼涯闔上眼眸倚在樹幹上,神魂離體。踏著步子走進陣中,一去不返。


    禁陣的光芒黯淡了下來直到化為烏有,天邊的黑雲驚雷在這一瞬間部都散去。


    依舊是漫天的桃花亂舞,樹下倚著的人嘴角有一抹釋然的笑。


    一生無情,豈能無心?


    千年等待,隻為你能歸來。


    浮生千年如若夢,此情何了。


    相思偕人老,與其日日思念,不如黃泉相見。


    這是最好的結局,也是最美的開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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