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正在聚精會神的尋找曾經束縛過野獸的位置,這時忽然感覺後麵走上一個人來,把他唬的嚇了一跳,他迴頭一看,原來是那個人,剛才還奄奄一息,現在竟能走路了,他驚的問道:“你好了?”


    那人看趙正一眼,雖然能走路了,但畢竟身體還是虛弱的,站住定一定神,問道:“你剛才給我吃的是什麽?”


    趙正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道:“我給你吃的是這裏地上的泥土,不過你放心,這不是普通的泥土,我以前就吃過了,可以吃的。”


    那人聽了,半信半疑,以為趙正在打趣他,但看趙正的樣子也不像開玩笑,他盯著趙正看了幾眼,便慢慢地蹲下身去,在地上挖了一把泥,湊到鼻端聞聞,也聞不到任何泥土的氣味,試著用舌頭舔一點嚐嚐,正是趙正剛才給他吃的東西的味道,他大喜,想不到這裏竟有這樣的好東西,立即便張嘴吃了起來。


    趙正這那人蹲在地上開始吃起泥來,不由得又撓撓頭,原來這人是餓極了,便道:“你好好吃吧,這裏有很多的。”


    他看著那人專心致誌的吃著你,自己也便再次開始尋找曾經束縛過野獸的位置,按他的感覺,那個位置就在這附近,記得以前那兒有個大坑的,但現在那個大坑沒有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掩埋起來了,要是真的被掩埋起來的話,自己可就找不著了。


    趙正找了一會兒,還真找不著,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看來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找不到那水流的出口,蝦嫫就不能從那裏放進去了,還是找其他的方法吧。


    他坐著歇一歇,隻見那個人這時走了上來,趙正看他走路的樣子比剛才又精神了許多,很是高興,忙站起來,道:“你好了?”


    那個人微微點點頭,他也自我感覺吃了泥土之後精神越來越健旺,剛才的虛弱有一掃而空的感覺,他身體恢複了些精神,便不由得打起趙正的主意來,但他的法器被王中散、馮暴虎、扯淡雙瞎等人劫掠道一空,現在身上沒有一個可用的法器,他也不知道趙正的虛實,所以一時也不敢冒動,上前一步,說道:“多謝恩人救我的性命。”


    趙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舉手之勞罷了。”


    那人見趙正的舉動完全沒有一點有本事的人的陰極,心裏又不由得癢了起來,恨不得就此下手,環顧四周,但連一個可以用做兇器的家夥都沒有,總不能就這樣撲上去掐死對方了,他想了一想,又說道:“請教恩人尊姓大名。”


    趙正爽快的說道:“我叫趙正,你叫什麽?”


    那人在腦海了尋覓了一番,自己以前並沒有聽說過趙正這個名字,當是無名之輩了,隨口說道:“我叫李四。”


    “哦。”趙正點點頭,道:“你的名字很好記啊。”他平生最喜歡這些簡單的名字了。


    李四又問道:“你在這裏找什麽?”


    趙正撓撓頭,不好把自己送蝦嫫迴家的事告訴對方,一時不知怎麽迴答。


    那人見趙正的樣子唯唯諾諾的,讓人產生不了一點的防範之心,便也不十分介意起來,又說道:“我剛才聽說你要送蝦嫫迴家?”


    趙正不提防他會知道這件事,都怪自己以為這人虛弱,才沒有顧忌的說漏嘴的,尷尬的點點頭,道:“嗯。”


    那人原先知道趙正有蝦嫫時就很是激動,現在親口問了,更是堅定了這件事,又說道:“你的蝦嫫在哪?讓我看一看。”


    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趙正自從獲得蝦嫫以後,還沒有一個人這麽明目張膽的向他提出過這個要求,他這是一直把李四看做是虛弱的人,才沒有任何防備的,沒想到李四吃了泥土之後就生龍活虎起來,趙正聽他這麽一說,立刻覺得不妥,忙退後一步,道:“沒,蝦嫫也沒什麽好看的,就跟蝦長的一樣。”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緊張,李四聽了出來,更加堅信趙正容易對付了,便思索著下一步,當把趙正引出葫蘆井,找個機會幹掉才是,便轉移話題,道:“在這裏你怎麽送蝦嫫迴家呢?我可以幫你。”


    這句話一說出,趙正的戒備心理一下全沒了,他一直以為李四老問蝦嫫的事是有什麽邪心,現在他說幫我,那看來是他要幫忙才問的,他一定是想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吧,忙仔細給李四解說道:“原先這裏不是過洪水嗎?蝦嫫就是從那洪水裏來的,我想找到那個洪水的入口,然後把蝦嫫送迴去,就是幫蝦嫫迴家了。”


    趙正本待將如何獲得蝦嫫的具體情形告訴這人,但因為涉及自己放了野獸的事,不好說出,要是那野獸在世上傷人了,人們不就知道是自己縱放的了嗎?所以簡單含糊的說了說。


    李四也知道這裏生過洪水,但卻不知道蝦嫫是從那裏來的,原來趙正是那麽容易得到的蝦嫫,看來是讓趙正撿漏了,看著趙正的說話,像了傻子一樣,老天真是不公,怎麽讓一個傻子得到蝦嫫呢,而且還要送迴去,真是傻到家了。


    李四越來越對這種放鬆了警惕,又問道:“你為什麽要送這蝦嫫迴家呢?”


    趙正撓撓頭,不知該怎麽迴答,畢竟他不好說出是受夢中老者的委托,照顧蝦嫫一年的,這種事情說出去人們不但不信,反而會笑話自己的,當下便不知怎麽迴答。


    李四見趙正一副窩窩囊囊的樣子,越來越對他不屑了,他也不怎麽關心趙正為什麽要送蝦嫫迴家,想了一想,道:“上次過洪水後,這裏已經被三大家都修繕好了,洪水的入口也被堵上了,所以你在這裏是找不到入口的。”


    趙正一聽,有些焦急,怪不得自己找來找去沒有一點水流的痕跡,自言自語道:“那可怎麽辦?那我就不能送蝦嫫迴家了?”


    李四聽趙正說出這種話來,簡直是傻的不能再傻了,真恨不得眼前就有什麽兇器,立刻就把趙正幹掉,他再環視四周一遍,這裏光禿禿的,連塊石頭都沒有,他忍耐一下,道:“別焦急,葫蘆峪的南麵不是有一條大河嗎?把蝦嫫送入河中不也是一樣嗎?”


    趙正被提醒,恍然想起,對啊,他上次來葫蘆峪就是從那邊來的,這次走的是旱路,所以一下就忘了那條路了,他一下子變得很是激動,心裏歡喜極了,真是好人有好報,自己要是不救李四的話,現在還孤零零的在這裏焦急呢,幸虧救了人,無形中也是幫了自己,忙道:“是啊,是啊,多謝提醒。”


    當下,他們便往外走。


    李四雖然恢複了些許多,但身體畢竟還不如平時那樣健壯,爬上階梯的時候,還有些力不從心,趙正便過來相幫他,扶著他登上階梯,李四感覺趙正的臂膀非常有力,完全不像他的樣子那樣讓人容易產生小看的心情,他不由得暗暗慶幸,幸虧剛才沒有對趙正下手,不然以自己現在的體力,是根本對付不了趙正的,他默默的爬著,又思謀起對策來。


    等趙正和李四爬出階梯,驢子便也一躍一躍地跳上階梯往出爬,但驢子的腳步畢竟跟階梯不一致,它跳躍著好幾次都踏不住而掉下去,但以驢子倔強的脾氣,一而再再而三的跳躍,最後還是一步一步地挪著爬出了葫蘆井,真是好不艱難啊。


    趙正因為要照顧李四,也顧不上關注驢子。


    等出了葫蘆井,趙正扶著李四坐下來再好好歇一歇。


    大河在整個葫蘆峪地形的西南口,趙正和李四此刻到了葫蘆峪中,當是一直往那個方向走才是。


    他們又歇了一會兒,趙正便又扶著李四走了起來。


    在葫蘆峪裏一直走下去,走到了盡頭,便是一條僅容一人過去的山縫,這正是兩座大山相隔形成的,其實這兒才是那葫蘆峪名符其實的入口,因為所處的位置正是葫蘆口,而出了這裏,便是貫通過去的大河,這大河正好像是從葫蘆口裏倒出來的。


    這葫蘆峪來曆也頗有神奇色彩,據說是當初有一仙人,拿著酒葫蘆邊喝邊駕雲而行,但飛到中途之時,忽然失手將那酒葫蘆掉下了凡間,掉落到了一座大山上,當即便把那山砸的稀巴爛,砸成了穀地,而葫蘆落地之處,也形成了一個葫蘆形狀的峽穀,而酒葫蘆裏的酒水也全部傾瀉而出,匯成了一條江河,正好從這葫蘆口流出,所以以後這兒便以葫蘆峪命名。


    如果可以馭空飛行的話,從這葫蘆峪的上空看下,便可看到有一條大峽穀,呈葫蘆形狀地向西南方向傾斜,而葫蘆口那裏再往下,便是一條大河,那大河想是從這峽穀裏流出去匯集而成的。


    但奇怪的是那葫蘆峪裏一滴水也沒有,所在盡是泥潭沼澤,但甫甫出了葫蘆峪,便是這條奔騰洶湧的大河。


    大河蜿蜒向西南而流,但流了十裏之後,又折而向東,洶湧澎湃,向東而逝,一直行五百裏,匯入了東海之中。


    而先前的那個入口正在葫蘆峪的背後,但因為這兒有大河阻擋,又路陡難行,一般人很少從這兒進入葫蘆峪,所以葫蘆峪的入口反約定俗成的成了背麵的那兒的入口了。


    趙正扶著李四走到一線天那兒的時候,因為這裏隻能容一個人側轉身子過去,便放開了李四。


    趙正等的驢子趕上來,從驢子身上卸下裝蝦嫫的籃子,道:“這裏你過不去,你乖乖的等著我,我放了蝦嫫便來找你。”


    聽了趙正的話,驢子非常的不服氣,硬擠著要從那一線天縫隙中穿過去,無奈它的身子畢竟寬大,又不能像人一樣側轉身子,倔強地鑽了好幾次,都進不去,趙正安慰道:“逞強了,別你就在這裏等等我,我很快就迴來的。”


    驢子無奈,隻得嗷的叫一聲,表示認命,擺著尾巴轉身在離開了一線天,給趙正讓開了路,自己在附近溜達起來。


    趙正搖搖頭。


    李四看看趙正,道:“你先走,我跟在後麵。”


    趙正道:“你身體還沒好,不如你在這裏歇一歇,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李四道:“不礙事的,我陪你去。”


    他嘴上這麽說,心裏想著如何找機會對趙正下手,現在趙正手裏的籃子裏裝的一定是蝦嫫了,等自己幹掉趙正後,正好拿著蝦嫫,騎著驢子走掉,真是何樂而不為呢。


    趙正見李四陪他,很是感動,道:“那你小心一點。”


    把籃子捧在胸前,從一線天從慢慢踱步走過。


    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周圍的空氣漸漸潮濕起來,讓人唿吸間有一種清爽的感覺,耳邊也漸漸能聽得見水流的聲音,不用說,外麵是大河了。


    趙正先行走了出去,隻見眼前豁然開朗,天光大盛,所處之處亂石堆積,正是一個河灘,而再走幾十步,就是一條寬廣的大河,大河向著西南方位奔騰而去,好不威武。


    趙正大喜,叫道:“終於來了,蝦嫫要迴家了。”


    跑到大河邊上,把籃子上的布幔拿來,看著籃子上蠕蠕而動的蝦嫫,說道:“一年就這麽過去了,我要送你迴家了。”


    心裏竟生出一些不舍來,在這一年來,他雖和饃兒相處的僅僅是有限的幾次,但私心裏對饃兒還是很敬重的,這時要送她迴家,不免很是留戀,但既然來了,也不能不放走蝦嫫,畢竟蝦嫫待在自己身邊危險重重,現在一年已到,料想夢中老者家中的事務都已處理妥當,現在正是蝦嫫該迴家的時候了。


    他呆呆地看著蝦嫫,道:“咱們後會有期了。”


    李四好不容易鑽出了一線天,在平路上走路還好,在這縫隙裏行走,真是憋屈的很,再加上他身體本來也沒恢複多少,走了這一炷香的工夫,更是累的氣喘籲籲,出了一身的汗,身子不由得的一陣哆嗦,身子分外不暢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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