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王中散已經是心裏樂開了花,韓稚能給自己這個麵子,已經是非常了不起啊,自己還能奢求什麽呢,再說了,要是私下裏也騎鹿真人騎鹿真人的叫,那樣就顯得他們之間生分了,那是萬萬不行的,所以,在私下裏,叫叫老叫花,王中散心裏還是沒什麽的。


    但是今天這關鍵時刻,自己就要捕捉到酒葫蘆,從而進一步的使用靈力控製酒葫蘆的時候,被韓稚叫破,王中散心裏能好受嗎?


    當下,王中散便沒有好的臉色給韓稚看,但幸虧韓稚雙眼盲了,看不見他的臉色,仍然口裏叫道:“老叫花,你在幹嘛呢?”


    口中叫著,拄著拐杖走過來。


    王中散不吱聲,韓稚並沒有惱怒,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又說道:“老叫花,你在這幹嘛呢?怎麽一聲不吭?”


    王中散這時也忍不住了,鼻子裏哼了一聲,道:“我剛練功練到重要之處,被你驚了,捉摸到的一點也全都跑了。”


    韓稚聽了笑了一下,道:“老叫花,你是越來越勤勞了,都一把年紀了,注意休息啊,再說了,練功應該在沒人的地方啊,你在這大庭廣眾的,怎麽會不被人驚擾了呢?”


    王中散聽見韓稚的意思好像是他有理了,當下便不想在這上麵纏著,道:“好了,好了,是我選的地方不合適了。”


    接著,口氣一轉,道:“你來這做什麽來了?”


    韓稚聽他服軟,很是高興,道:“我也是因為練功有了點心得,所以來跟你切磋切磋。”


    王中散道:“什麽心得?說出來我聽聽。”


    韓稚道:“修真寶錄上說到了旋照期的話就可以役使法器了,對不?”


    王中散點點頭,道:“對。”


    韓稚也點點頭,道:“我正有點小技巧,你給評評,這算不算役使法器呢?”


    王中散心裏一跳,心想:怎麽,韓稚竟然能役使法器了,竟然要超過自己了。


    口裏說道:“那你表演一下,我評評。”


    韓稚點點頭,將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扔,接著,雙手攏起,做了一個優雅的姿勢,接著,雙手托在背上,大叫一聲:“起。”


    說也奇怪,隻見他叫出這句之後,被扔在地上的拐杖竟慢慢的站了起來,筆直的立在他的身前,韓稚再叫一聲起,拐杖再次升起,憑空立在他的身前。


    王中散心中又是一跳:“這韓稚竟然先自己能役使法器了。”


    想想自己修習了這麽久,剛剛也是第一次能捕捉到酒葫蘆的氣息,想不到韓稚竟然憂於自己了。


    隻見韓稚將拐杖召喚到身前,立得幾立,看起來再沒有什麽新花樣了,便收了功,拐杖在他收功的一刹那掉落在地,落向地麵,韓稚聽風辨形,伸出一隻手接了住。


    王中散道:“想不到你竟先學會了這法術,這確實是役使法器啊。”接著,他想想,道:“不過,據我所知,役使法器時主人的動作神態都是隨意的,沒有你那樣的莊重。”


    韓稚笑道:“在莊重的人麵前,役使法器當然也得莊重了。”


    王中散聽了,心花怒開,剛才心裏的小糾結也都化解了,道:“你說的這話我愛說,恭喜啊恭喜。”


    韓稚笑了一笑,道:“同喜同喜,老叫花你應該比我早就會役使法器了吧。”


    王中散不好說出自己正全力解決這件事,笑道:“當然了,我早就能役使法器了。”


    韓稚同意的點點頭,他心裏也想王中散應該比自己早就會役使法器了。


    韓稚站了一站,忽然又說道:“老叫花,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王中散一愣,這韓稚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要講故事了,愣了一愣,道:“好,你講吧。”


    韓稚點點頭,思謀一下,便說道:“話說呢,以前有一個神仙叫做呂洞賓,這呂洞賓呢是個名人,你聽說過吧、”


    王中散點點頭,道:“聽說過。”


    韓稚繼續說道:“說是呂洞賓修道成仙後住在了天上的神仙洞府裏,有一天忽然心血來潮,想下凡去收個徒弟,於是呢他就來到了人間,使用仙法變化成一個叫花子。”


    王中散一聽叫花子,心想你這是損我啊,當下也不說什麽。繼續聽他說下去。


    韓稚繼續說道:“話說呂洞賓變成的叫花子來到了當時王朝的京城,他呢一邊要飯一邊暗自觀察過往行人,想要尋覓可以作為弟子的有緣人。可是呢,這有緣人豈是容易找到的,呂洞賓一直觀察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來他觀察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一萬了,但總是沒有合心合意的,思來想去,最後選了三個人,這三個人呢最接近自己擇徒的標準了,這三個人的身份呢,一個是做生意的生意人,一個是當官的大老爺,一個是種地的農民,呂洞賓看準了這三個人,於是就恢複了自己的本來麵貌,也就是仙風道骨的神仙模樣,並且把這三人用法力轉送到一座廢棄的道觀,並對他們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並告訴他們:我要收一個徒弟,傳授我的衣缽,但我隻收一個徒弟,你們誰願意拜我為師呢。”結果呢,三個人都願意拜呂洞賓為師,畢竟他是神仙嗎。呂洞賓想了想,道:“那看你們的造化了,我隻能選一個人。”說罷取出一個丹爐放在三人跟前,說道:“我現在要煉一顆仙丹,能夠使人長生不老。你們三人在一旁幫忙,誰功勞大,就可以得到這顆仙丹,並成為我徒弟。“


    生意人腦筋靈活,搶先說:“煉丹需要燒柴,我去砍柴!”


    當官的說道:“我來燒火,我燒火最在行,而且動作麻利!”


    農民一看自己無事可做,覺得自己沒有希望,反正自己也不想得道成仙,迴家種好地就行了。


    便想就此迴家,但順便拿起了柴刀,心想,走也做點好事,幫幫他們。


    生意人一看農民拿著柴刀跟在自己後麵,以為農民要跟自己搶砍柴的活呢,連忙大聲嗬斥:“泥腿子,不要跟我搶!等我得道成仙了,我把家裏的全部金銀珠寶都送給你!”


    農民一聽這話就愣住了,他本來是想幫生意人的,他愣了好半天,才明白怎麽迴事,但他也不怎麽生氣,反正自己也沒希望了,何苦呢,但好事還是要做的,於是跑到商人前麵,將每根樹枝砍進一大半,這樣商人隻須輕輕一推就可以把這個樹枝折斷,當作柴火了。


    他感覺砍的差不多了,就迴去幫著當官的把柴火抱到了丹爐的門口。這樣當官的跑來跑去拿柴火就不用走出很遠了。


    第二天,官員搶著去砍柴,商人搶著去燒火,農民還是在背後默默地幫助他們。


    就這樣,一共幹了七七四十九天。


    呂洞賓說:“可以滅火取丹了。”


    三人聽完,一起滅了爐火,看著呂洞賓從丹爐裏取出一顆香氣四溢的仙丹。


    呂洞賓說:“你們自己說下功勞吧!”


    生意人說:“給我吧!瞧我整天劈柴幹活,累得手都起了幾個泡。我功勞最大!”


    當官的說道:“怎麽能給你?沒看我忙得片刻不停,一看就知道我最賣力,我功勞最大了!”


    而農民低著頭,默默的一句話也不說,他本來想一走了之的,但忍不住好奇呂洞賓到底收誰為徒,所以想看看結果再走。


    呂洞賓見農民沒有吱聲,問道:“那麽你呢?你每天都幹什麽了?”還沒等農民說話,生意人和當官的異口同聲地說:“他呀!什麽也沒幹,整天不見人影。”


    呂洞賓看著農民問:“是這樣嗎?”


    農民支支吾吾的說:“哦!是,不是。哎!是的!”


    這時候呂洞賓笑了,他輕輕一拋這顆仙丹就拋進了農民嘴裏。然後呂洞賓對生意人和當官的說:“農夫默默的付出,不計較得失,是真有悟性的人。而你們二位爭搶著幹活無非是想要得到這枚仙丹,這代表著你們心裏的貪念未除,怎麽能修成仙家大道?”


    說完大袖一揮,將其它兩人送迴原處,帶著農民飛到天上去了。


    韓稚講完了,王中散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韓稚講這故事有什麽意味,他原以為韓稚開口就說呂洞賓變成了叫花子,是在揶揄自己,可是從故事發展的情節來看,叫花子也沒什麽特殊的意味,他撓撓頭,不知韓稚到底是想表達什麽意思,正想相問,隻聽韓稚說道:“還沒講完了,還有下半節呢。”


    王中散於是便閉住嘴巴,聽他繼續講下去。


    隻聽韓稚繼續講道:“於是呂洞賓就帶著這農民到了天上了,正式拜師後,呂洞賓便傳授自己的本領給這農名,可是呢,不久以後,新問題就出現了,什麽問題呢,就是這農民為人太誠實了,又太死板了,誠實還好,做事規規矩矩的,死板就要不得了,修道是一件大智慧的事情,死板的話就隻會尋章摘句,沒有一點點變通的心思和勇氣,在修道這件事上就容易走進死胡同。所以,呂洞賓越來越不滿意這個徒弟了,可是呢,既然已經收了,自己這時候怎麽能翻臉不認人呢,自己耐著性子教誨他,希望他有朝一日開慧。”


    說到這裏,王中散有些不滿意了,插嘴道:“死板怎麽了?再說不是呂洞賓親自叫他嗎?遇見死板的地方,不會呂洞賓告訴他怎麽轉彎怎麽變通,那死板不就不死板了嗎。”


    韓稚對王中散的插嘴並不惱怒,解釋道:“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身,雖說有呂洞賓指導,但有些地方還是必須自己領悟才行,就比如咱們修習到了旋照期,本來是應該順其自然地能役使法器的,可有的人就是不能役使,這個怎麽教呢,那簡直是沒法教。”


    韓稚說到有的人就是不會役使法器,正是說到了自己的痛處,難道這韓稚是明明知道自己不會役使法器,才講這故事揶揄自己的嗎?肯定是,當下,王中散心裏便很惱火,想我堂堂的騎鹿真人,怎麽能甘居人下,而且被人揶揄,這可是要不得的。


    當下,一揮手,道:“好了,我累了,不想聽你講故事了,我要迴去休息了。”


    韓稚愣道:“怎麽?這麽有趣的故事,我還沒講完呢,你一點也不想知道結果嗎?”


    王中散想結果無非是農民笨的要命,什麽也沒學會罷了,還能有什麽結果,當下一揮手,道:“農民笨的要命,什麽也沒學會罷了,還能有什麽結果,當下一揮手,道:“好了,我不想知道結果,我隻想知道你剛才說雖說到了旋照期,還有的人不能役使法器,你說的那人是誰?是誰不能役使法器了?”


    韓稚聽王中散語氣中帶了一絲絲的情緒,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敏感,難道是當上了騎鹿真人以後脾氣隨著地位升高的原因,可自己說的是普遍現象,並沒有指明任何一個人,當下說道:“我說的是我啊,雖然到了旋照期,但我一直不能役使法器,這不,剛才我不是還讓你鑒定鑒定我這種法子是不是所謂的能役使法器了,我這也是剛學成了,昨天還不會呢。”


    王中散聽韓稚解釋的這麽虔誠,心裏稍微緩和了一些,想了想,又道:“那馮暴虎和魏踏兩位賢侄怎麽樣了?到了旋照期沒?能役使法器了嗎?”


    韓稚搖搖頭,道:“我這麽一有點進步就跑來你這裏向你請教來了,他們的事我還沒顧得上去問。”


    韓稚的話說的王中散心裏很是舒坦,心想,自從修習修真寶錄後,韓稚的脾氣好像被磨平了好多,難道是修習修真寶錄而到了一個比自己高的境界的原因?嗯,很可能是這樣的,相反看看自己,修習修真寶錄反而脾氣比以前大了許多,完全跟韓稚走向了相反的方向,這可不妙啊,我得好好檢討一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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