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大或沉思一下,道:“宗師的意思是讓我下山後順便打探這消息是否屬實嗎?”


    若缺子道:“你這次重點是去彎兒村,我和你說這些的意思是善爐門已經一蹶不振了,善水門可不要步其後塵。”


    屈大或聽了很是感動,若缺子跟他說這些一則是想讓他振奮起精神來,做出個樣子來看,二則善爐門現在的情形非常不好,宗師的意思仿佛有警戒之意,自己下山萬不可出現差錯。


    屈大或挺直身體,道:“宗師,我懂了。”


    若缺子道:“你迴去休息吧,等明早再下山。”


    屈大或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第二天屈大或早早的起來,吃了點幹糧,背負了自己的劍,便獨自一個人下山而來,足足走了有兩個時辰,才到了彎兒村。


    他查明地形,緩緩地走進村子裏。


    此時,蓯蓉穀一眾還在田地邊不停的挖礦,到現在為止,挖出的靈石石礦大概有十幾堆之多了,莫須有看著這麽多的靈石,黑黝黝的堆在眼前,又是喜歡,又是激動,都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裏放了,他樂滋滋地看著這些靈石,大概能拉十幾車吧,而挖掘工作也越來越深入,越往下挖靈石的儲存量越大,他激動的整夜整夜都睡不著了,渾沒有想過如何處理這些靈石。


    歸於我對他冷眼旁觀,心想你不采納我的意見,挖出這麽多靈石來,看你怎麽處理,搬又搬不走,放又不能在這裏放著,這最終是一個老大的難題,歸於我冷眼旁觀,不說一句話,隻默默看著門下挖掘。


    屈大或走入村子裏時,果然像是經曆過大屠殺一般,一個人也沒有,他望見有村民的房子後,一個房子一個房子地挨著檢查了,有的門戶緊縮,有的開著門,但沒有人,他由此可以推斷,整個村子裏的人確實遭到了屠戮。


    他深吸一口氣,踏著村子裏特有的寂靜,一個岔路一個岔路的走去,希望能捕捉到一些聲音,果然,等他快要走到呂大林所指示的那片田地時,他聽到了有聲音傳來,這些聲音都是些工具發出來的挖掘聲。


    在挖掘什麽呢?屈大或心想。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向北的高處,向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果然,影影綽綽的有許多人,正是呂大林所說的白衣人,而且田地裏挖了一個大坑,白衣人們正從大坑裏往外挖著什麽,這裏能看得見這兒一堆那兒一堆的堆著不知什麽。


    屈大或心裏疑惑,又看了一會兒,但始終看不出什麽門道來,那些白衣人既然是想引我九老山到陷阱裏來,那麽,他們挖的難道是陷坑嗎?可是,那坑也太大了,而且還能明顯,怎麽能把人引入坑裏呢?


    屈大或百思不得其解,他又看了一會兒,終究不敢貿然行動,便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等天黑了再說。


    他就那樣一直等待著,終於等的天黑了,屈大或慢慢的從高處走下,瞧瞧地走向白衣人們聚集的地方。


    因為蓯蓉穀聚集的地方是一片田地,而周圍大部分也是田地,沒有什麽遮擋,屈大或大概走到一株大樹下麵的時候,便不敢再向前走了,因為前麵已經一覽無餘了,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也隻是有一棵大樹可以遮掩自己,他俯身在大樹背後,密切注意著田地中白衣人們的舉動,這時離那塊田地大概還有兩丈多遠,還隻能是影影綽綽的看到白衣人們在田地中挖掘,其他的也看不明白。


    過了一會兒,隻見田地中生起了一堆膏火,白衣人們也陸續停止了挖掘,估計是準備生火做飯了,果不其然,隻見田地中忙忙碌碌的,白衣人們拿出吃食來,就在火上烤熱食用起來,也不知道他們吃的是什麽。


    屈大或看了一陣,見他們還是沒有什麽異動,心想,我何不驚一下他們,看看有什麽反應,要是他們專門是為了我九老山而做的陷阱的話,一定會有什麽反應的。


    當下,屈大或把身上攜帶的包袱和劍放在地上,運用大舜十六字心法發出了一字訣的“一”字,本來大舜十六字心法使用起來袍袖飄飄,有仙人出世之感,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屈大或是偷偷摸摸躲在樹後麵發出來的,不但非常的不雅觀,而且一字訣也歪歪扭扭的,發出去之後就像是一根歪歪斜斜的樹枝,雖然白氣充盈,但他剛剛所發出的一字訣大概隻有七八尺長,連一丈長都沒有,最可恨的是,屈大或的一字訣是向著白衣人那邊發出的,滿擬發出後能驚動一驚動白衣人,可沒想到,甫甫到了離白衣人所在的田地還有一丈多遠的地方,一字訣就力道已失,漸漸的淡薄了,再沒行多遠,一字訣就淡化的消失不見了。


    而田地之中的白衣人正聚精會神地低頭吃東西,竟然誰也沒有看見他們後麵的一字訣。


    屈大或叫聲慚愧,不知是自己此刻處身局促的原因,還是自己孤身一人探險的原因,剛才發出的一字訣竟這麽失敗,他心裏頗為可惜,準備調整調整再行祭出一字訣。


    這時正抓著一塊幹肉啃著的莫須有忽然感覺有什麽異樣,猛地抬頭向四周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是夜的繼續。


    莫須有放心地低下頭又吃了起來,又吃了幾口,他再次舉頭四看,還是漆黑的夜,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扔掉手中啃了半塊的幹肉,起來,道:“別吃了。”


    門人們都不知發生了什麽,詫異的看著莫須有,了起來,莫須有向著歸於我道:“剛才我感覺有什麽光亮在咱們後麵。”


    歸於我抹抹嘴,吐掉嘴中嚼不爛的一點幹肉,道:“屬下沒注意啊。”


    接著,向門人們喊道:“誰剛才發覺什麽異常沒有?”


    門人們都搖搖頭,歸於我安慰莫須有道:“穀主,也許是你這幾天太勞神了。”


    莫須有還是不放心,又向四下裏看去,歸於我心裏譏笑道:“疑神疑鬼的,你還能做什麽大事?”


    忍不住揶揄道:“穀主,我看是那些被屠殺的村民冤魂在作怪。”


    歸於我這句話一說出,莫須有沒來由的感覺到脊背上一凉,他雖然從不害怕什麽冤魂不冤魂的,但剛才明明有那麽一種特殊的感覺,就是感覺到忽然身後有什麽東西出現似的,而迴頭看時,卻是什麽也沒有,真是可怪不可怪。


    歸於我這麽一說,蓯蓉穀人人都有種不好的感覺,仿佛這種不好的感覺是從歸於我的嘴裏帶來的,歸於我見人人麵目上都露出不自在的神色來,他忍不住心裏笑道:“看看蓯蓉穀在莫須有手中成什麽樣子了,一點兒風度都沒有,要是我做穀主的話,嘿嘿。”


    他此時心裏反而設想著自己做穀主的話會是怎樣一種情形,也難怪,蓯蓉穀本來就是一個小門小派,從沒經過什麽大的場麵,前幾天歸於我帶領他們屠殺了那麽多的無辜村民,村民們慘死的樣子現在還曆曆在目,而這裏又是那些村民的地盤,他們活著時在這裏,死了以後還在這裏,說不定真的變成冤魂出來了。


    再說村民們確實死的都很冤枉,什麽壞事都沒做,莫名其妙的慘遭屠戮,這樣說起來,他們變成冤魂出來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而穀主莫須有又很真實的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異物的出現,不是冤魂是什麽呢?


    也是歸於我為蓯蓉穀立過大功,前次麵對魅時他神人般的表現折服了每個人,所以門人們還是對他敬重的,不然,要是其他人也說這樣的話一定會犯眾怒的。


    蓯蓉穀中眾門人人人都惴惴不安的想著,這時候還能有閑適心情的怕隻有歸於我一個人了吧。


    歸於我見大家都神情緊張,忙揮揮手,道:“好了,好了,該幹活了,別在呆看了。”


    眾門人這才作罷,該做什麽的還去做什麽。


    大樹下屈大或一直注視著這邊發生的一切,不過因為距離較遠,他隻能大概看到白衣人們吃完飯後又開始挖掘了,他醞釀著準備再次發出一個一字訣。


    這時,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感覺背後似乎有一個人出現,他以為是白衣人一夥的,心裏暗叫慚愧,自己光顧著看白衣人們了,完全沒有留意身後,不知身後怎麽會忽然出現一個人。


    他心叫不好,俯身就去抓自己放在地上的長劍,準備下一招就是連劍帶鞘擊出,可緩得一緩敵人的攻勢,自己再做打算,就在讓右手碰住劍身的時候,隻聽後麵那個聲音低低的說:“自己人。”怕他不相信,又低低的說道:“我剛從九老山下來。”


    來人說話之中,一股臭氣噴出,屈大或不由得一陣惡心,連忙屏住唿吸,他自思我九老山怎麽會有這麽臭的人,思考間,不覺放鬆了警惕,一個鷂子翻身,身子斜斜翻了個跟頭,手中的長劍也順勢拿起,對準了老人。


    黑夜中隻見來人渾身破破爛爛的,頭發亂糟糟的,竟是個乞丐,隻聽乞丐道:“我是汙垢大仙。”屈大或心裏猛地一亮,這就是若缺子所說的汙垢大仙,他怎麽會在這裏?


    原來正是汙垢大仙。


    汙垢大仙扶了扶遮住眼睛的亂發,道:“咱們是一家人,我前幾天還在貴山和貴尊長詳談秘事。”


    屈大或低低地嗯了一聲,心道怎麽秘事,不就告密王遙娶寡婦的事情嗎?道:“你不是早就下山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汙垢大仙笑笑,臉上的汙垢掉了一大塊來,道:“因為蒙貴尊長賜了一顆恢複身體的丹藥,我服用後感覺很好,精力大增,我便想返迴去再求教一顆,不想半路上正好碰到小哥正下山而來,我想一定是貴尊長派小哥去公幹,我便……嘻嘻,我便打個招唿。”


    屈大或哼了一聲,心道你尾隨我到了彎兒村,還說是


    正好碰到,明明是跟蹤我來了,而且你這乞丐也太厚顏無恥了,宗師賜你一顆丹藥已是對你莫大之恩了,你服用的好了反而還想去討,簡直是豈有此理。


    先前若缺子述說汙垢大仙時,屈大或便對汙垢大仙的幫弄閑話的做法不恥,心裏根本沒什麽好印象,現在汙垢大仙又如此出言,他心中更是沒什麽好印象了,再加上汙垢大仙看起來髒、聞起來臭,任誰見了都想退避三舍的,當下便也不再氣,向著汙垢大仙道:“在下正有公幹在此,還請大仙移步。”


    屈大或說的一點都不氣,沒想到汙垢大仙的臉皮之厚已經舉世無雙,他笑笑道:“剛才我悄無聲息的到了你後麵,你半晌才發覺,可見你的本領在我之下,你有本事讓我移步嗎?”


    屈大或想不到汙垢大仙竟這般的強橫,他也不由得怒道:“九老山就在此間,你說話先掂量掂量後果。”


    汙垢大仙喉嚨裏笑了一聲,道:“咱們是自家人,不要起內訌的好,你知道那邊白衣服的是些什麽人嗎?”


    屈大或哼了一聲,收起長劍,沒有迴答。


    汙垢大仙道:“我已觀察他們好久了,幸運的是我認識他們。”


    此言一出,屈大或立刻警覺,難道他們是一夥的,先派老乞丐去九老山中打探,然後他們在這裏搞計謀,當下也不再驅趕老乞丐了,道:“他們是誰?”


    汙垢大仙嘿嘿一笑,道:“他們是一個修真小門派,叫什麽蓯蓉穀,想當初我在黑風寨與這蓯蓉穀好一場大戰,把他們揍的屁滾尿流,他們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汙垢大仙這時編織著自己的幻想,大言不慚的說著這些,完全不記得了自己在黑風寨遇到蓯蓉穀時是如何丟掉歸於我灰溜溜的逃掉的,因為這裏離那邊遠,所以他並未發現歸於我也在,更想不到歸於我已經成為了蓯蓉穀中的一員了。


    屈大或對汙垢大仙的話根本沒興趣聽,他雖然不知道汙垢大仙的本領如何,但從汙垢大仙千裏迢迢跑來九老山散布王遙娶寡婦一事來看,汙垢大仙一定是和王遙有糾紛,而跑來九老山挑撥,想借九老山之力懲戒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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