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見五大力士手中各個持著一塊如蓮藕般的塊莖,這就是他們所使用的法器,名字喚作五子同心,每當五人使用絕招之時,那五塊塊莖便會合而為一,成為一件如碗口粗的顢頇之物。


    上次在神仙大會上,他們的五子同心合體之後,被黑風寨主毀滅,後來他們迴到蓯蓉穀又煉製的全新的五子同心。


    隻不知這次的五次同心是否還像上次一樣脆弱呢?


    五大力士慢慢地踱了出來,慢慢地靠近蛙人,各個分散在蛙人的四周,將蛙人圍了住。


    隻是此時蛙人的注意力一心一意的等待空中的亮光出現,完全沒注意到身周悄悄出現的這五個白衣人。


    甫時,空中又是一下亮光出現,不過這時亮光出現的位置又離的剛才閃亮時的位置遠了許多,而這次亮光出現後,一直閃亮著,竟不像以前那樣一閃即滅,蛙人大喜,不失時機地再次撲擊而起,淩空攥去,這時卻有一個更快的身影,從蛙人的對麵竄起,身子一躍,手一抓,便將空中的那個燭台摘在了手中,他旋即落下,手一搖,將燭火熄滅,順勢塞入了懷中。


    隻見這人身穿白衣,唇上長著兩撇小胡子,不正是蓯蓉穀穀主莫須有嗎。


    隻見莫須有麵帶微笑,手一揮,圍繞蛙人的五大力士立刻團團出擊。


    原來那個燭台的光一直是為了誘惑著蛙人的出現,隻不知他們為何抓住這蛙人?


    那蛙人此時見燭台被人拿走,似乎是驚了一下,慌忙落到地上,雙臂扒開泥土,就要逃走,但這時五大力士已經出手,五大法器紛紛被祭起,打向了蛙人身上。


    蛙人大驚,瞥眼就見漫天的五個蓮藕般的東西向自己襲來,此時要鑽入泥土依然來不及了,就是能鑽入前半身,後半身也是一樣逃不掉的,它見五大法器襲來,側身一躲,就地打起滾來,撲撲撲三聲響,五子同心中三心打在了地上,立刻將地上的濕泥濺的到處都是。


    蛙人的反應也是非常迅速,見三塊塊莖落地,顧不得停留,又拚命地在地上打起滾來,撲撲,又是兩聲響起,那二心也都砸在了地上,蛙人的這一亂滾,竟然將五大法器的襲擊都躲了開,但它還是顧不得停留,兩隻黑黝黝的手臂伸出,就去扒開泥土,妄圖在法器落地的間隙間逃進土中。


    趙正、宋四公、李元三人都捏了一把的汗,雖然他們對這蛙人沒有什麽感情,但都不願意它被抓住。


    這時蛙人已扒開泥土,半個腦袋裝進了泥土中,滿擬這時就可逃之夭夭了,卻沒想到忽然覺得背上一膩,就像有什麽東西黏在了它背上一般,生生地將它從泥土中往出拽,蛙人的身體本來就已經很滑膩了,沒想到還有更滑膩的東西將它黏住,它腦袋使勁往裏轉,但那個東西使勁的把它往外拉,但畢竟還是逃命要緊,它死死地往地下鑽入,後麵那個力量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了,正在這時,蛙人又覺得頸上一膩,原來又有東西黏在了它的脖頸之上,這時兩物同時用力,隻覺霍的一下,蛙人的整個身子被拽了起來,終於將它拽出了泥土,仰麵躺在了地上,這時又撲撲撲地從身前飛來三塊塊莖一樣的東西,叭叭叭地都一字而下都黏在了蛙人的前胸和肚腹之上,蛙人慌的掙紮起來,但這時它就像是背負了重負一般,根本掙紮不動。


    原來剛才黏在他背部和脖頸的亦是兩塊塊莖。


    莫須有見終於捉住了蛙人,心裏很是高興,手一揮,立刻走出兩個白衣人來,手中提著一個蛇皮袋子,袋口一張,兜底就將蛙人裝了進去。


    蛙人在裏麵還是掙紮不休,但這時從袋子外麵隻能看見它的手腳亂動而已。


    五大力士上來複命,莫須有道:“這次為捉這蛙人又壞了你們的法器,迴去再重新煉製吧。”


    五大力士齊聲道:“是。”


    原來為了以防萬一,捉住蛙人後,五大力士也並未收迴法器,反而是將法器和蛙人一同裝了起來,但他們都知道,要是五子同心在蛙人身上附著的久了,受到了汙穢,法力就會頓失,等迴去後,說不準五子同心便會一點效力也沒有了。


    當下,莫須有揮揮手,叫五大力士抬過躺椅來,他跳上了躺椅,指揮著眾人走出穀中。


    當他們路過趙正身邊時,趙正見兩個白衣人抬著蛇皮袋子,而蛇皮袋子一個勁的掙紮個不停,趙正不知為什麽,有一股行俠仗義之感徐徐從心頭升起,但他也並沒有出手,眼睜睜地看著白衣人們的隊伍從他身前走過,一直走到了他們幾人的前麵,慢慢走遠,眼看就要走出視野之外,再也看不到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忽然憑空而生,亮度瞬間燦然,晃得人雙目都睜不開,眾人都紛紛掩目閉光,但見白光一閃之後,隻聽幾聲慘叫響起,前行的白衣人隊伍中忽然有三個白衣人倒地而亡。


    這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眾人竟不知他們是怎麽死的。


    等白光漸漸隱去,從白光之中卻現出了一個尖嘴幹瘦的怪物來,身形酷似小兒,隻是全身發青銅色,四肢瘦如枝柯,更奇怪的是在它背後一左一右亦有兩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怪物,後麵兩個相同怪物都是將一隻胳臂搭在他的肩上,一左一右的搭著兩隻胳臂,即使走動,也不顫一下,似乎是後麵兩怪物伸出的胳臂生在前麵這怪物肩上一樣。


    就如晴天出現一個霹靂相似,在這暗夜中,竟出現這麽一個妖怪。


    然而趙正看到這個妖怪後,卻是悚然一驚,許久的迴憶被驚起,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魅。


    他記得這個妖怪的名字叫做魅,要不是它在這裏出現,趙正根本不會記起它來,這個早已在它記憶中消失了的怪物,竟然還活著。


    那時它第一次見到牛頭妖們,第一次見到宋子莊。


    他無意中從魅的口中救了牛頭妖和宋子莊,後來,牛頭妖們知恩圖報,視他為恩人,而宋子莊,卻是視他為仇人,處處想報複他。


    唉,趙正歎口氣,不過現在這些都無所謂了。


    他記得當年要不是石之紛如的力量,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打不跑魅的,不知今晚將會是如何呢?


    魅緩緩地挪動著,向著眾人而來,眾人都不知道,它剛才是用什麽法子殺死那三個白衣人的。


    蓯蓉穀中一陣騷動,這是妖怪啊,這是活生生的妖怪啊,而且是很厲害的妖怪。


    莫須有擦擦額頭的汗,剛才殺死自己三個屬下的這個怪物實在是太厲害了,根本沒看見它們是什麽動作,這三個屬下就橫屍當地,看來今晚是有些危險了。


    他又擦擦額頭的汗,忽然想道:難道這三個腦袋的妖怪也是為著蛙人而來嗎?這真是太有些不可思議了?連妖怪都想要得到妖怪。


    魅依然慢慢地挪動著這有些累贅的身子,它一寸一寸地挪動著,很慢很慢,三個腦袋也在空氣中搖擺著,三個腦袋上的眼睛都是緊緊地閉著,鼻孔似乎在咻咻著,尋找著什麽。


    此時,趙正又無端記起了當初宋子莊的師兄——那個與宋子莊同處土坑中山羊胡子所說的話:“此怪名為魅,以妖為食,見血則噬,乃妖中之妖,妖之克星。然此怪平生唯有兩孔竅最懼純陽之人血,若以之灌注,必將全身化為肉糜,此怪先天肝腎不足,是以肝腎之外竅耳目分外頹廢,生來便是耳目遲鈍,但先天水木之不足,正偏盛於金火,是以此怪嗅覺心思極為靈敏。”


    在這靜寂清冷的夜裏,趙正的記性也是無端的好,當初所聽過的話,這時又在耳中一句一句地迴蕩起來了。


    以妖為食?


    趙正想:魅難道是想要吃掉蛙人嗎?


    然而就在這時,隻見魅慢慢的身形忽然急速而動,竟一瞬間就到了蓯蓉穀眾人麵前,而蓯蓉穀亦是大亂,雖然有莫須有坐鎮,但生死關頭,人人都是要自保的,眾人紛紛向後逃竄。


    但魅並沒有去追擊那些活著的人,而是移動到了那三個死屍麵前,接著,它的身形定住,俯下整個身子嗅了起來,三顆腦袋並排在一起,滑稽異常,但嗅了一會兒之後,便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隻見魅兩隻幹瘦的胳臂急速地上下揮動,從地上抓起什麽來,喂給三顆腦袋上的嘴巴,黑夜中立刻有血腥味蔓延了開來,接著便聽到咀嚼大咽的聲音響了起來。


    靜夜聽來,那啜吸血肉的聲音異常的恐怖。


    人們都毛骨悚然起來,跑著的人也倉皇站立,不敢再動,仿佛動一下,就會發出聲音來,而那聲音正是會引起這可怕怪物的注意,然後這怪物就會飛快而來。


    趙正、宋四公、李元三人亦是緩緩地退到了後麵,退的遠遠的,離的這怪物很遠很遠。


    趙正清晰地聽得見宋四公和李元在他耳中沉重的唿吸之聲,知道兩人亦是滿身心的充滿了恐懼。


    他也是小心翼翼的,緊緊的靠在兩人的身旁,仿佛這樣能安心一樣,即使是魅突然來到,身旁有本領高強的宋四公和李元,還有他們厲害之極的兵器,那當是稍稍有些依靠的。


    他想著,也是小心翼翼地碰觸一下宋四公和李元的長矛和三戈戟,兵器上傳來涼爽的感覺,趙正一下子就覺得很安心。


    魅俯著身子,貪婪地抓著,貪婪的吃著,貪婪的咀嚼著,好久好久,它簡直有些狼吞虎咽。


    而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雖然這裏有很多人、很多人,但每個人都不敢發出聲音來,偶然有似乎是難以忍住要發出聲音的征兆來,但接著就是那難以忍住被生生地忍住了。


    因為,空氣中有什麽聲音的話,就能看得見那魅忽然定住不動,反而是鼻子咻咻咻地大動起來,就仿佛是它用嗅覺捕捉空氣中的聲音一樣,接著,它嗅到空氣中沒有聲音的時候,它才會繼續它的咬噬。


    好驚心動魄的夜!


    好難以忍住的忍受!


    可是,現在,退卻沒有退路,前進也沒有路,現在該怎麽辦呢?


    蓯蓉穀主莫須有不知何時已從躺椅上站到了地上,而五大力士就簇擁在他的身邊,將他團團圍住,他很欣慰,這五大力士很是忠心,即使是在剛才那樣危險的境況、大家都逃命的時候,他們都不忘記自己,都抬著自己逃開,他很欣慰,在蓯蓉穀這麽多年,自己畢竟還是有忠心耿耿的屬下的,隻不知道今晚該如何脫險,難道在今晚,我蓯蓉穀就此全軍覆沒嗎?


    不,絕不可以這樣,必須活著離開這裏,即使損失了全部的屬下,自己與五大力士也一定得活著,他眼睛倉皇四顧著,環視著四周,似乎是在找什麽,忽然,他似乎找到了,在兩名屬下的身後,歸於我正探出半個腦袋來向外瞭望著,莫須有心裏恨了一下,這該死的歸於我,枉我還重用他為副穀主,沒想到在這危急時刻,他不以蓯蓉穀兄弟們為重,反而躲在後麵,這貪生怕死的小子。


    而他移動眼睛之際,忽然又看到了裝著蛙人的那個蛇皮袋子,竟然還在這裏,屬下們逃竄之時竟沒有扔掉,這些屬下們,真是忠心可嘉啊。


    但莫須有忽然想到,看這怪物所來的目的,當是得到蛙人了,那現在將蛙人扔給它,它不就是滿意而走了嗎?那樣我蓯蓉穀不就安如磐石了嗎?


    確實是這樣的。


    雖然這蛙人得來不易,自己費了好多周折才打聽出誘惑蛙人的誘餌,又費了很大的周折和一百兩黃金,才從夏家買迴了燭台,又費了很大周折才捕獲蛙人。


    但,現在,性命關頭,不得不舍掉蛙人了。


    罷,舍掉就舍掉吧,蛙人可以失去,但我們的性命不可以失去,我蓯蓉穀不可以失去。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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