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三人都不說話,隻是久違的淚水重新又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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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了這麽久,清沙灘都沒有一點動靜,傳聞畢竟隻是傳聞,毫沒有一點根據,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


    而在人多糟糟的清沙灘,最近卻生了許多打架鬥毆的事情。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


    人們靠的近了時就會有摩擦,而有了摩擦之後就不免用拳腳解決了。


    僅僅幾天裏,這裏生的頭破血流的事件已經有好幾十起了。


    人們都是懷著好奇心來的,現在這好奇心反而都變成了厭煩之心。


    就這樣,人們66續續地又開始從這裏離開。


    但是,有離開的當然還有趕來的。


    今天,陽光很好,天空悠閑地飄著幾朵白雲,但清沙灘裏依然是霧蒙蒙的,一點也望不到邊,


    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出現了一個老婆婆,而在他身邊,還站起一位少女,少女雖然長的風姿綽約,但頭斜斜地傾在一邊,就好像貪睡一樣,將頭斜倚在肩膀之上。


    她的脖子是歪的。


    為了遮醜,她的脖子上包了一塊極其豔麗的紗巾,但為其如此,那豔麗的紗巾將她的脖子映襯的更加的歪了。


    這麽長的時間,她還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反而有愈來愈嚴重之勢。


    自從知道了公羊神醫的事情之後,老婆婆伴著采石便去尋訪,但很不幸的是,她們乘船去了公羊居後,竟一個人都沒見著,隻得再乘船怏怏而返。


    沿途處處打聽公羊有命的蹤跡,但這個人好像是傳說中的人一樣,竟然無法打聽出他在現實生活中的蹤跡,正當她們心灰意冷之際,偶爾聽到一句,說是公羊有命去清沙灘捉神獸去了。


    這一偶然得到的消息不啻於驚天之喜,雖然不知可靠不可靠,但是也隻有試一試了。


    她們雖然也知道天帝斬妖台即將開啟,也知道神獸是天帝斬妖台開啟的先行官,也知道她們本來就是妖邪之人。


    但是這一切都無法阻擋她們。


    因為一個女人假如容貌永遠地被毀壞了,那麽,她的活下去,簡直是痛不欲生。


    采石對自己容貌能否恢複的恐懼已遠遠大過了對天帝斬妖台的恐懼。


    而老婆婆。畢竟不放心采石一個人出來,還是咬著牙陪伴她出來了。


    她們現在來到了清沙灘,像所有來這裏的人一樣,駐足而立,尋覓,希望找到公羊有命。


    人頭聳動,她們所看到的是每個人的後腦勺,以及穿著各式服飾的男女老少。


    到處都是人。


    簡直是人滿為患。


    她們尋覓著印象中公羊有命的身影,禿頂、青袍、高大身材。


    但是很遺憾,每次都是失望。


    好幾次看到幾個似是而非的身影,過去看時,根本就不是。


    不是年齡不相符,便是相貌不相符,更重要的是名字不相符。


    失望之餘,她們卻現有一雙目光在遠遠的地方盯著她們,已經有好久好久了。


    她們迎著那目光看去時,卻看到了一種熟悉。


    但是更熟悉的是,那目光中蘊含著的那一種源源不絕的憤怒。


    那目光從深遠向她們看來,迎著她們的目光竟沒有躲避,而是義無反顧地就這麽一直看著。


    而下一刻,那目光的主人,步履堅定地向她們的方位走來。


    記憶深處似乎起了一個小小的漣漪。


    有那麽一錯神之際,她們迴憶起了這目光。


    馮暴虎。


    暴虎馮河,死而不悔。


    那正義凜然的聲音,仿佛又在她們的耳邊響起。


    他竟然沒有死掉,當日在鎖陽城郊外,被采石百般折磨又拗斷雙臂,那時就已經垂死的人,現在竟然還活著。


    更不能讓人相信的是,他的雙臂似乎還是完好著,並沒有一點點的傷殘。


    他的炯炯的目光似乎比當日還要有神,還要犀利。


    采石一驚,好戰的性子使她就想迎上去。


    可是老婆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采石會意,隨著老婆婆隱入了人群之中。


    人頭聳動,馮暴虎再不可抑止的憤怒也找不到了泄之處。


    那兩個妖邪之人就這樣輕輕易易地不見了。


    他環眼四顧,挨挨擠擠的人群給了他許多的失望。


    他的身形還是往常一樣的魁梧,背上背著一副嶄新的鬥笠,那已不同於他往常的草木之物所編製,而是鹿先生親自為他編製的,采用的是鹿先生當年修煉成人形時蛻化下來的鹿皮。


    記得當初鹿先生救醒馮暴虎的那一刻,雖說依然是奄奄一息,但馮暴虎還是對鹿先生的尊榮起了殺戮之心。


    盡管他有氣無力,奄奄欲死。


    他的眼神中還是充滿著那異類的狠惡之心。


    雖然這異類正在救治著他的性命。


    在鹿先生七天七夜的精心調治之下,馮暴虎總算暫時的保住了性命。


    他是一個一向以殺戮妖邪為己任的人,現在卻正被一個妖邪救治著。


    當然,他心裏的妖邪是:是人而非人的異類。


    他心裏一直這樣認定著。


    但與鹿先生相處日久,在對其行事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以往的這個觀念完全的顛覆了。


    其實世間生靈,邪正是不可以相貌而分的,人走了邪路便是邪,妖走了正路就是正。


    馮暴虎躺在病床之上,他的心裏經常這裏想著。


    胭脂教一個個都是花容月貌的相貌,但她們所作所為,陰狠毒辣,人所不齒,不正是邪嗎?


    而鹿先生深山修行,不但與世無爭,而且救助異類,不正是正嗎?


    馮暴虎在病床上又整整躺了兩個月才得以下床行走,這期間,鹿先生對他悉心照顧,使他這個一心以除妖為己任的人都不得不對自己以往根深蒂固的觀念有所深思。


    他在病床上躺了兩個月,他對這個問題也整整思索了兩個月。


    這期間,他的觀念也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實並不是生而為妖就必定是邪的,重要的是心而為妖。


    心一旦有了妖氣,便是人,也是披著人皮的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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