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直朝他翻個白眼,悻悻地走開了。


    寒輕向眾人看了一眼,道:“我們召集眾位來這裏可不是觀賞的,眾位可有什麽妙法,到時,取下的金子咱們五五分成。”


    黃金動人心。


    張仁李義二話不說,隨手抽出刀來,上去就在金像上割了起來。


    好像他們鐵打的刀能將金子割開似的。


    眾人都搖搖頭,暗叫:“幼稚。”


    果然,張仁李義兩柄刀刮在金像上連一個痕跡都不能留下,宋直見狀也上前相助,刀砍上去,竟感覺柔柔的,如砍在一件柔軟之極的東西之上一樣,但是刀也並不陷入其中。


    三人敗退下來,扯淡雙瞎道:“這法子我們早就試過了,諸位看看可還有其他的法子。”


    張仁道:“諸位可看出什麽端倪來了嗎?”


    宋直興高采烈地說:“我看出來了,我看出來了,這金像塑造的是一個獸的模樣。”


    張仁道:“這誰看不見?隻不過為一隻獸塑造一尊金像,這也太……”


    底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誰都知道他要說的是這也太糟蹋浪費了。


    張仁忽然哦了一聲,叫道:“大師兄。”


    李義道:“怎麽了?”


    李義指著金像道:“大師兄,這個金像的樣子好熟悉,好像哪裏見過一樣。”


    那金像威風凜凜,四蹄呈欲躍起之勢,頂端的一顆黃金頭顱足足有半個身子大,高高地在上麵張開著,使人抬頭觀看,有一種很沉的壓抑感。


    稀奇的是那獸的頭顱整整比身子的兩倍都要大。


    微微的金色光芒在上麵顯像出來,雖是一隻獸的模樣,使人感到的卻是尊重威嚴,不可褻瀆。


    宋直觀看良久,忽然一拍腦袋道:“我看出來了,我看出了,這與咱們進入此地的獸模樣姿勢完全一樣,隻不過這隻要比那隻大好幾倍。”


    眾人聳然,都感到脊背一陣發涼。


    眾人都是吃過青皮果子後,從幻化出來的獸的口中進入這裏的,這時細細迴想,細細與眼前所見之物比較,確實,除了這個是真真實實的物體,並且要龐大好幾倍之外,竟然與公羊居裏的那隻虛幻出的獸模樣了一模一樣。


    宋直兩眼直勾勾的瞪視著金像,狠狠地沿著唾沫,幾次都欲言又止。


    李義道:“宋師弟,你又看出什麽來了?”


    宋直很認真地重重點點頭,指著金像,一字一句地說:“我看出它……它和……那個……”


    他竟然說不下去了。


    金像仿佛活轉了一般,從空洞無物的眼眶中威懾著他。


    宋直躲開金像那空洞的眼睛,囁嚅道:“好奇怪,我怎麽說……不上來了,我……我脊背很冷……”


    李義關切地問,“是不是著涼了?”


    宋直搖搖頭,不眠拍拍他的脊背,道:“咱們還是走吧。”


    宋直竟嗯了一聲,重重點了點頭。


    張仁奇怪地道:“宋師弟你沒事吧。”


    燕語寒輕見雖然人多勢眾,依然不能將這裏的氣勢壓下去,不由得心中深深失望。


    他們知道,宋直所想說的,正是那個“羊”字。


    顯然是宋直已經看出了獸的樣子。


    無柄望著深沉的金像,忽然說道:“既然與外麵的一樣,它的大口處必然藏有玄機。”


    身子忽然淩空躍起,足尖在金像上一點,滿擬這一點可借力可再上一衝,卻沒想到足尖點處柔軟之極,根本無從借力,無柄腳下打滑,一腳踏空,竟要掉落下來。


    他見勢不好,當空一個翻身,還是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左手撐在了地麵。


    無柄這一招流轉自如,煞是好看,燕語寒輕都不自禁地為他鼓起掌來。


    張仁卻是眯著眼睛,無柄的動作在他眼前閃過,卻與他腦海裏的一個身影相映襯,那就是他們一行人行路遇妖時被張仁砍掉右臂的那個妖人。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無柄,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無柄自從在亂墳崗被石之紛如練法之際燒得麵目全非,昔日的麵貌根本一點也不存留了,張仁還如何能辨得出來呢?


    要是他知道此時的無柄便是當日他們路遇的妖人,他一定會斷然下手,毫不留情的。


    先前他們與無柄同行,無柄不但說話不多,而且也很少動作,但剛才無柄跳躍的那個動作卻使張仁久久不能釋懷,太相像了,太相像了。


    他這樣胡思亂想著,有幾次都否決自己這樣的想法,說到底,無柄還是趙師弟的朋友,他要是妖人,趙師弟能那樣安心的和他做朋友嗎?以趙師弟的膽量,嗬嗬。


    張仁在自己遐想的過程中,無柄又試了幾次,最後一次終於攀上了金像,又左手緊緊抓住了怪獸張開嘴巴的下頜。


    “成功了。”


    無柄淡淡地說著,拿眼睛掃射著怪獸的張開著的口內。


    自從看了無柄的動作,張仁對無柄的一舉一動都下意識地留心起來,這時細聽無柄的聲音,沙啞中略帶沉悶,完全不是先前遇到的那個妖人尖利般的嗓音,他終於放下心來了。


    他哪裏知道無柄竟烈火焚燒,全身被火,連脖頸也不能幸免於難,喉結處受火也頗重,嗓音早就變得沙啞了。


    眾人見無柄成功攀上金像,都激動萬分地揚起脖頸抬頭看他,希望無柄很快能找出什麽奧妙來。


    從怪獸的巨口處望進去,竟然黑魆魆的什麽也看不清楚,等得眼睛慢慢能適應了昏暗,無柄從巨大中望去,卻還是黑乎乎的什麽也望不見。


    他那樣呆呆的望了良久,隱隱的仿佛能聽到什麽聲音。


    他轉頭告誡眾人噤聲,然後閉住眼睛,將心意都用在耳朵上,極力的去聽到底有什麽聲音。


    果然,從金像的巨口中竟然傳來唿唿唿唿的連綿不絕的風聲。


    這巨口竟然是一個通道。


    這種聲音是隻有長長的甬道中才能發出來的。


    他終於發現了秘密。


    臉上的褶皺攢在了一起,似乎是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轉過頭,向著下麵的人道:“這裏是一個通道。”


    接著,他一一掃過眾人的臉,道:“你們誰願意和我進去?”


    眾人都張大了嘴巴,誰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隻是呆呆地望著無柄。


    無柄嘴角抽搐了一下,放開右手,輕飄飄地落地,道:“誰願意去?我助他一臂之力。”


    眾人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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