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下院弟子本來拖著“陀南勝”去山腳下的“英雄醉”接風洗塵。


    一眾人熱熱鬧鬧的,無非是為了在“陀南勝”麵前露個臉。好讓他同意參加祖師誕辰的弟子比試。最好還能將自己這條鯉魚也順帶躍上龍門。


    誰知大家人剛一入座,酒菜還未上桌之際,忽聽得有人冷冷嘲諷道:“還是下院的人會使喚人啊。”


    華山下院弟子齊齊仰頭去看,卻見在二樓的包間裏對坐著兩個人。這兩個人年紀並不大,也就二十多歲模樣。穿的卻是墨色的華山弟子服飾。一看便知道是從上院來的。


    這群下院弟子聽了這話,互相尷尬地看了一眼。他們平時與中院弟子們還有一些口角,但是遇到上院的弟子,便沒人敢再多囉嗦了。


    上院的這些弟子,大多數是一如山門之後,便因為資質絕佳而被選拔進入的。


    進的上院之後,他們便能有最好的師傅帶領,學習更精深的華山功夫。


    這群上院弟子是華山派的頭臉。凡遇到大事,不論是中院還是下院的弟子,都被拘束著不可以出來胡鬧。


    唯有這些上院弟子才是被挑出來接待、走訪的得意門生。


    所以江湖中人聽到便翹起拇指讚一聲的華山弟子,指的都是他們上院的人。


    而中院、下院這些弟子,被華山的威名引誘了進來。但多半還未發現自己這一輩子,恐怕都不可能在江湖上闖出什麽名堂了。


    你看,不是每年都有祖師誕辰嗎?隔幾年或許就有一個中院弟子依靠著常人無法企及的努力進入上院。從此也能變成天之驕子,學習更精深的武學,還能下山耀武揚威。


    就是這樣一絲小小的希望,支撐著這些下院、中院的弟子們,始終做著一個美好的夢。


    他們願意尊敬師長,甚至尊敬上院的弟子。是因為他們認為或許有這麽一天,自己也能成為上院的人。


    就像眼前,雖然被二樓的上院弟子們冷冷嘲諷了一句。


    這幾個下院弟子們隻能摸摸鼻子,各自坐下。也不再催促小二要茶要菜。


    這些個下院弟子尷尬地沉默了一陣,最後還是推舉著兔兒爺,讓他先開口說話。


    兔兒爺這些時日被眾下院弟子追捧。雖然如今著了男裝,卻比過去穿女子服飾的時候還受小夥子們歡迎。


    他被這麽多人推擠著,最後張口用他特有的尖細嗓音說道:“陀師兄,大家都希望你能參加這一次的祖師誕辰。最重要的是能帶著我們下院的人一起參賽。隻要有你在,我們絕沒有比不上的道理!”


    這話剛說完,卻聽得樓頂上傳來“哈”的一聲嗤笑。


    眾下院弟子抬頭去看,原來還是剛才那兩個上院弟子。


    前一次大家忍了,這一迴再被人當眾恥笑,卻有幾個下院弟子心中怒氣噴薄。被坐在旁邊的人強行按下。


    兔兒爺聽了這話,甩了一個眼刀給樓上兩個上院弟子,便不再理會他們。


    樓上兩人一看這陣仗,更是樂極了。


    其中一個推了另一個的手臂說道:“聽年前幾個師兄弟說過,他們出外駐紮許久。迴來的時候帶來了四個掛名弟子。其中一個美人兒就是鹿兒師妹自不必提。


    還有一個男徒弟,穿了女裝嬌美動人。更兼別有風味,不輸勾欄。不會就是這個尖聲尖氣的小子吧?”


    另一個細看了一眼,也跟著笑眯了眼,點頭說道:“看他細弱身子,眼大膚白。若是穿了女裝興許是挺標致的。”


    兔兒爺聽了這話,其實並沒生氣。要知道他過去最愛青年才俊。如今知道自己身在華山門下,必須收斂行事。所以幾個月來沒有主動勾搭過一個華山弟子。


    即使如此,聽人當中誇人貌美,也讓兔兒爺心中微喜。


    先前那個上院弟子又說道:“再貌美終究是個男子。我還是喜歡鹿兒師妹。那清清淡淡的模樣,啊……”說罷長歎一聲,也不知道他是在感慨什麽。


    坐在他對麵的人卻是笑道:“你說她是清清淡淡,我卻覺得她是硬邦邦的木頭人。你們這麽多人每天都往女院跑,什麽招數沒使出來過?又有誰到手了?我呀……”說到這裏他故意壓低了聲音道,“就喜歡騷''浪''夠''勁,花樣兒多的。”說罷哈哈淫笑,不忘對著兔兒爺擠了擠眼睛。


    他說話時候雖然故意放輕了聲音,但奈何攏共就上下這麽兩桌人吃酒。他的話仍舊是原原本本的傳到了樓下每個人的耳朵裏。


    即使是兔兒爺,聽了這樣赤衤果的話語,再看到樓上那人油膩猥瑣的表情,也不禁鬧了個大紅臉。


    兔兒爺在這些下院弟子的心中,一直是個幹淨單薄的男師弟。大家自然而然的都喜歡靠近他,同他說話。也從沒人多想,隻當是因為兔兒爺教導大家小擒拿手,人也好說話,大家才愛與他親近。


    這時候聽上院弟子幾次三番羞辱他們便罷了,還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直讓兔兒爺臉色羞紅。眾人心中便都有些不平。


    其中有一個弟子最是年輕氣盛,對著樓上兩個弟子狠狠瞪了一眼,說道:“得意什麽。等我們都進了上院,便叫你們好看!”


    兩個上院弟子聽了這話,皆做出啞然失笑的誇張神情。先前那個弟子,拍一拍對麵人的手臂,說道:“你愛與這些下賤種子糾纏是你的事。我呀,隻要有鹿兒師妹便行了。你莫看她如今冷冷冰冰的。天下女子其實都是一個樣。


    她們之所以板著臉,就是要激你擼起袖子猛攻。隻要你攻的夠猛,她倒是便張的夠開,哈哈……”


    那個弟子說到得意之處,仰頭大笑。卻沒想到笑到一半,忽然有一隻瓷杯子從一樓激射而出,砸在那名弟子的胸膛之上。


    那名弟子胸口被猛地一擊,氣息都被那飛來的杯子撞得岔了。笑聲變成了接連不斷,難以自製的咳嗽。


    與他同來之人見到這場麵,不禁惱羞成怒。將頭伸出二樓扶手,怒吼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幹的?自己站出來!莫讓爺爺親自下來動手!”


    他說這話的時候,麵上神情狠厲。但見樓下那十幾個下院弟子,也個個怒瞪著眼睛瞧他。好幾個人聽了他的話,便擼起袖子站了起來。


    還有一個人幸災樂禍地對那上院弟子喊道:“好呀,真當我們怕你們不成。”


    那個上院弟子見了這樣的場麵不免疑惑,為何這些平日裏見到自己如哈巴狗一般的下院弟子,今日卻是人人眼中都透出興奮之色?難道他們有了什麽依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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