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被方中錦治住的那個楚楚可憐的女子,忽然拚著當胸割開一條血痕,終於從他劍底逃出一條生路。


    這女子撕開裙擺,抖落出一條長鞭,直朝方中錦的麵門襲來。這一下真叫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驚:原來這個女子竟然是會武的!


    她與手下前一刻還被十多人圍攻。而她的手下——那個宮姓男子同這群武人們纏鬥了這麽久,這心腸毒辣的妖女竟然從來沒有想過要出手相助。她隻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躲在手下的背後。任由她的手下被傷的血痕累累,時刻有力竭而死的可能。


    旁的人脊背上都感到了一絲寒意,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句話來:最毒還是婦人心呐!


    雖然不知道這女子為何會袖手旁觀,但這份涼薄無情總是千真萬確的。再看那個宮姓男子見到自家“郡主”脫身而出、抽鞭斷裙,這樣一套動作做的流暢飄逸,才終於顯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乖乖在方中錦的腳下不再掙紮。


    他既然不表現出絲毫震驚之情,顯然原先就知道黃衫女子是會武的,但也不曾因她不來相助自己而心生憤怒。再想到當初方中錦劍刺那“郡主”咽喉之時,宮姓男子表現出來的狂怒與驚慌,顯然是把自家主子敬愛到了骨子裏了。心甘情願的為她生為她死,不求半點迴報。這一廂情願般的“忠誠”到讓旁人看的心生些微憐憫來。也更襯的這黃衫女子是多麽的冷酷無情了。


    “郡主”這一鞭子抽的快如閃電,但方中錦卻是穩若泰山,稍稍一個閃身,就要側身避過這一招。但他卻突然見到紀常安竟然從埋伏之處衝將了過來。


    方中錦知道紀常安必然是來助自己的。按說他武功不弱,雖然及不上現下的方中錦,但有若有兩人一起聯手禦敵,總好過方中錦一人獨挑。


    可是方中錦見到紀常安趕來相幫,心中卻一點也沒鬆一口氣的意思。他反而是急聲對著紀常安高喊道:“你趕快保護好自己,先別過來!”


    這句話要是出自別人的口中,紀常安可能就要當場翻臉發火了。說不定還會轉頭倒戈,去助敵人也不一定。


    要知道紀常安在京中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他刀法沉穩狠辣,心性則更是陰狠果斷。雖然出身讓人眼紅,但之所以能鎮住錦衣衛的一幹兄弟,全靠的是自身本事過硬。


    他為人又頗自負,對別人從來不假以辭色。就算是皇親國戚也常常要用好話哄著他。旁的人更是日日捧著銀子,排隊用熱臉來貼他,隻為能夠巴結上他。若是碰上紛爭,便是要紀常安從旁勸說調停都是極難得的,更何況還是他自己主動飛身來助?若是被京裏其餘的人看到這一幕,還真當這小子被人下了蠱不成。


    更可氣的是,有紀常安這樣的高手來助你,你還要他別過來,先保護好自己。難道你把紀常安看成婦孺不成?說出這樣看不起他武功的話,可說是相當辱人了。


    紀常安已經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將出來,聽了方中錦這話倒是一時刹不住。他心中隻是詫異,難道這個黃衫女子竟是武功極強的高手不成?以至於紀常安一招都抵不過她,竟然要先躲起來再說?但就從這女子被方中錦一劍抵住咽喉,又在身前開了如此大的的血口來看,也不像是什麽武道宗師啊。


    紀常安才剛犯糊塗,卻又立刻明白了現狀。因為他鼻端正聞到一股暖烘烘、甜蜜蜜的香氣。這香氣似乎是從這黃衫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被海風卷著遠遠送出。初時紀常安離得太遠沒有聞到,直到此刻才感受到了這麽一點若有似無的香氣。


    但就這一點香氣便已足夠了。紀常安忽然就覺得自己身上蠢蠢欲動起來。腦中暈暈乎乎,幾百種旖旎念頭紛至遝來,反而擠得原來的想法沒了蹤影。再看一眼那黃衫女子,竟比剛才還要妖嬈動人。兩條白玉一般的腿就這麽明晃晃地擺在眼前。當胸一團血花也不再顯得猙獰可怕,反而與周圍的柔白粉嫩交相輝映,像是華清池裏的一朵嬌豔的含露玫瑰。


    紀常安隻想把心中的百來種念頭一一在這女子身上實踐一把。隻可惜他身上除了一處以外,其他地方都忽然沒了力氣。


    紀常安暗道一聲糟糕,知道自己恐怕是著了那妖女的道了。但他腦中僅剩的一點神智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起來:方中錦處處強過自己,這件事他已經認了。但為何他竟然能不受妖女蠱惑?這小子難道真有什麽隱疾不成?


    他正強行胡思亂想些什麽,好抵消心中越來越盛的念頭,忽然就聽到方中錦冷冷的聲音傳入耳中:“盤膝運功!”紀常安也不管這話是對是錯,連忙照著話中意思去做,立刻盤膝坐在地上。


    紀常安並沒修習過什麽道家心法。但他的內力源自佛門,本來也講究六根清淨。紀常安盤膝運功雖然不能助他像方中錦一樣重迴清明,又能上場殺敵,總算也能助他不再胡思亂想。


    方中錦見紀常安的氣息漸漸穩定,這才放下心來。他也並沒有閑著,已經接連躲過了黃衫女子的幾鞭子攻勢。


    人們常說一寸長一寸強。方中錦手中拿著從別人那奪來的長劍,還要擔心紀常安的安危,倒一時對那女子手中的鞭子無可奈何了。


    那黃衫女子見連攻幾次都沒能占到上風,心中也是暗暗吃驚。這俊俏小子功夫不弱,最奇的是竟然半點不被自己的暖香餅影響。這是什麽道理了?


    這暖香餅是從自己的母妃那裏得來的。自她葵水來時,母妃就神神秘秘的將這香餅與使用的法子交給了自己。


    她自幼長得美麗無比,人人都說她將是族中有史以來最美麗的貴女。就連將軍的女兒,或是大明的公主也沒她漂亮。


    而她有了香餅助力之後,更是對自己的魅力充滿自信。要男人聽從自己的話已經變的毫無難度,甚至根本用不上香餅幫忙。就算是要男人為自己而死,或者折磨他取樂,也都不是辦不到的事。她一天一天的長大,也便一天一天的從心裏看不起男人。


    一切直到今日為止。


    今天遇到這個好看的男子,當真是古怪之極。自己明明已經將各種手腕都用了出來,嬌柔也好,委婉也罷,卻沒有一樣能讓這男子折服的。不論是自己姣好的容貌還是從無失手的暖香餅,都不能讓這男子亂了心神。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黃衫女子自己也分辨不出心中那蠢蠢欲動的念頭,到底是因為好強還是好奇,亦或是別的什麽。她隻想探究出自己的魅力為何對方中錦無效。


    黃衫女子看了一眼衝將出來的紀常安,奇道:“你朋友到是怕我,你為何不怕我?”再向遠處看去,“咦”了一聲,又說道,“那個躲起來的家夥,你沒有喉結,難道是個公公嗎?你們漢人專愛搞這一套。難怪你們不怕我了,竟是這樣。”原來自紀常安衝出來之後,這女子也同時發現了潛藏在一邊的鄭和了。


    她同時發現鄭和也不為自己香餅所困,又極有可能是個公公,便露出“原來如此,並不怪我!”的神情來。隻是心底是否有一絲絲失望,那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轉頭再看向方中錦,不由皺起秀眉說道:“不對!你怎麽有喉結?古裏古怪的。脫下來給我看!”


    隨著她的一聲嬌喝,黃衫女子手中的長鞭又向著方中錦的腰間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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