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去哪了?”


    王婉兒迴到府中後就直奔自己的房間,想要把自己梳妝打扮一番再去見父母;


    沒想到一打開房門就看到自己爹娘已經坐在裏麵,麵色滿是焦急。


    “爹..娘..”


    看到爹娘一把年紀了還在為自己的任性操心,王婉兒心中更是羞愧,上前抓住母親的手,扶著她坐迴到椅子上。


    “爹娘,我沒事了,我想通了,裴少俊死了就死了,反正女兒也不是真心喜歡他,日後無論是再嫁還是就在家中陪著爹娘,女兒都不會再有怨言。”


    王尚書和王夫人對望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詫異,怎麽才過了一晚王婉兒就想開了?


    王尚書沉吟一會,對王婉兒沉聲道:


    “你這樣想就好,既然如今已經這樣,明日為父就把和離書遞到裴府去,斷不能讓你為一個死人守寡!”


    “對對對,婉兒,娘親也去看看合適的人選,定為我家乖女尋得一位如意郎君!”


    王父王母想著自己女兒今後的前程,一下激動起來,齊齊站起身就要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盡管王婉兒現在還沒有再嫁的心,但看到爹娘為了自己的幸福如此上心,心中也不斷有暖流流過,更覺得之前自己的想法愚蠢至極。


    抹了抹眼角的淚珠,王婉兒壓抑住喉中的哽咽,歡快地對自己父母出門的背影說道:


    “父親母親慢些,女兒在家中等著好消息。”


    王尚書在出門後幫王婉兒的房門輕輕掩上,在房門快要關上的時候,王尚書和王婉兒對視了一眼,王尚書看到屋中的女兒向自己投了一個放心的眼神,便也對女兒笑笑,便把房門關上。


    離去時王尚書覺得今天是這段日子來自己最輕鬆的時候,就連腳步都輕快不少。


    屋中的王婉兒一個人坐在床上,臉上有了後怕的表情;


    剛才她不敢講實情告訴父母,就是害怕嚇到他們,如今雖然阿青跟她說拜月教徒無法再施法將她化為嫁衣,但王婉兒還是覺得身體冷的很。


    看了看屋內的四周,房門窗戶都已經關的嚴嚴實實,王婉兒便褪去了外衣,也不換上常服,直接躺到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還不斷對自己暗示隻要睡著就好了,睡一覺醒來自己又是那個未來有著無限希望的王婉兒。


    也許是這段日子的怨障把她糾纏的確實身心俱疲,還沒一會屋裏就響起了王婉兒平緩的唿吸聲。


    王婉兒睡前忘記放下床前的帷幔,從窗欞縫隙處透進來的光線打在她的被子上;


    但下一刻,王婉兒的身上又重新被黑暗籠罩,熟睡的王婉兒毫無察覺,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站到了她的床前。


    叮鈴。


    一陣鈴鐺聲在一條小巷中響起,黑衣女子停在一道後門前,她身形不動,可腰間懸掛著的一串小鈴鐺卻在微微作響,似乎是在提醒她什麽。


    黑衣女子在小門前停留了許久,也不敲門,門內也沒有人迴應,女子的手指在自己的大腿處敲了幾下後,腰間的鈴鐺隨即安靜下來,麵前的門像被風吹開一樣輕輕打開一條縫,向女子敞開其中的院落。


    思忖片刻,女子小心翼翼地跨進了門檻,待女子進入院中後,身後的小門又自己輕輕關上,連關門的聲音都幾不可聽。


    黑衣女子謹慎地觀察著四周的院牆,腳步也比平常小了一些,步步小心,生怕踩到什麽不該踩的。


    “師妹,怎麽來師兄這裏還如此拘謹啊?”


    女子的耳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她不答話,隻是繼續向前,路過把這片小院遮的一地陰暗的大樹景觀後,女子麵前出現了一個佝僂著背的布衣老人。


    老人背對著她,正在拿著一把小剪子給一盆景觀修建雜枝,拿著剪子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讓旁人看了生怕他剪到自己。


    女子站定,離老人還有十幾步的距離,遠遠地開口問道:


    “叫我來何事?”


    老人顫巍巍地轉過身來,昏花的老眼盯著女子看了許久,似乎是要辨認出女子的長相。


    把剪子放了下來,老人吃力地坐到一張太師椅上,閉起眼睛,長長出了一口氣,就是這樣平常的動作也讓他耗費了許多氣力。


    “師妹啊…你何時跟師兄如此疏遠了?”


    老人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虛弱,因為這虛弱讓聽者不免生出三分可憐,可黑衣女子卻抱臂冷聲道:


    “我怎麽不記得我和師兄你親近過?”


    “哎…那時候還是我帶你們入門的呢…”


    老人長籲一聲,半睜開眼睛,把混濁的眼神對準黑衣女子。


    “師妹啊…你看師兄現在這樣…有些事不是很方便動手了…”


    “師兄說笑了。”


    女子心中冷笑連連,這怕不過隻是他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皮囊,騙騙外人也就算了,還在她的麵前博可憐?


    叮鈴…


    黑衣女子腰間的鈴鐺又自己作響了一聲,女子向下瞥了一眼,沉聲問老人道:


    “師兄用月鈴喚我來此到底所為何事?”


    老人嘴角扯動,臉上的皺紋就像開裂一般布滿全臉。


    “自然是有要事要仰仗師妹了。”


    老人隔空把剪子吸到自己手中,扯出一條旁邊盆栽的嫩枝,輕輕一剪,把嫩綠的紙條剪成兩截。


    “師兄,若是你也解決不了的事情,怕是我也無能為力吧?”


    黑衣女子眼眉一挑,不客氣地說道:


    “咱們師兄妹也不要打啞謎了,在這裏的師兄想來不過是一具嫁衣,師兄的本體呢?要知道師兄可是被師父誇獎為可承繼他衣缽之人。”


    老人聽出了女子話中的微微酸意,並不計較,把那根被剪斷的嫩枝放在手中慢慢把玩。


    “師妹,那都是往事了,而且師父那個老東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也不過是對他利用價值大了些,這種話聽聽便過了。”


    老人雖然口中一個一個師父,但語氣中絲毫沒有尊敬之意,反而充滿了濃濃地忌憚;


    反觀黑衣女子,對於這種大不敬地語氣也絲毫不覺奇怪,麵上反而有了深以為然的表情。


    “況且師妹如今已經化丹,走的還是那條路,早就今時不同往日,日後師兄可是要靠師妹多多提攜了…”


    老人說完這段話後連連咳嗽兩聲,盡顯虛弱之態,而黑衣女子卻並不為其所惑,加重了語氣問道:


    “要師妹幫忙沒問題,但師兄你要告訴我為什麽你的本體不現身!”


    老人歎了一聲,鬆開手指,把那段已經失去光彩的嫩枝扔到了泥地上。


    “師妹,不是師兄不想自己出麵,而是麻煩自己找上門啦…”


    在打鐵莊子上,一陣車軸的吱啦聲在院中響起,青年從窗外看去,一個農夫模樣的人拉著一車煤進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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