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


    王師爺低籲了一聲,然後稍稍低下頭,用手背擋著自己嘴巴,小聲告誡趙捕頭道:


    “你可別瞎說,現在縣太爺為這件事煩心的很,你要是再把這個案子鬧大,小心他讓你吃一輩子冷板凳!”


    “我怕他?!”


    陳捕頭把腦袋轉了迴去,不屑的笑了一聲,就繼續自己走自己的,王師爺無法,隻能在後麵跟著,還不斷說著一些勸解的話。


    阿青和張輝都對這個被叫做捕頭的男人有了一些好奇;


    既然他是有官職的捕頭,為何會如此不羈?又為何今天在衙門裏沒見到這一號人物?


    眾人跟著陳捕頭出了縣城,到了城外的一個莊子上,還沒入莊,就看到地上灑滿了白色的紙錢;


    趙捕頭入莊後和遇到每一個莊戶都會有說有笑的打著招唿,接著他們就被他帶到了一個在院中設了靈堂的小院。


    “大娘,大娘在嗎?”


    陳捕頭往院中大聲喊著人,語氣充滿了熱情,完全沒了見到阿青他們時那種冷冰冰的感覺。


    “哎,來啦。”


    一個老婦人從屋裏踱步出來,見到是趙捕頭就連忙給他開了門,把他們都迎了進去。


    “這幾天過的可好?”


    趙捕頭自然而然地扶住了老婦人的手,攙著她慢慢往屋裏走,這時阿青才注意到老婦人的眼睛似乎已經有些看不清了,看他們的時候都時不時要眯一下。


    “還好,還好,就是女兒住的有點遠,來照顧我不太方便。”


    老婦人笑眯眯的迴答,還像問自家子侄一樣問趙捕頭他最近可娶了妻房。


    就這樣問候著家常,他們進了屋子,也不等大娘招唿,趙捕頭就說他們隨意,然後叫王師爺等人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


    這就是一個簡單的農戶小院,屋中沒什麽可以坐的地方,趙捕頭自己不客氣的陪著大娘坐到了榻上,而王師爺因為身材微胖,年紀也不小了,走了這一段路汗都走出來,就坐了屋裏唯一的一張高腳凳。


    看到地上還有一張小椅子,阿青就叫阿花坐在那裏,自己和張輝則站在旁邊。


    “阿山下葬了嗎?”


    寒暄之後,趙捕頭入了主題,而大娘聽到自己的傷心事卻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無奈趙捕頭隻能又安慰了她一番,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後大娘搖搖頭道:


    “不能啊,我們也想讓阿山入土為安,可是道士說阿山是枉死,要是就這樣下葬的話會成冤魂迴來索命的!”


    趙捕頭聞言也隻能歎息一聲,然後問他們能不能去看一下阿山的遺體,大娘點點頭,說就在外麵的靈堂裏擺著呢。


    於是給阿青打了個眼神,趙捕頭就帶著他們又到了院外,原本大娘還想陪著一起,但被趙捕頭扶了迴去,說她腿腳不便在床上歇息一會罷。


    走進靈堂,在兩排花圈中間擺放著一台壽棺,棺木沒有蓋上,空氣中彌漫中濃重的石灰味;


    趙捕頭毫不避諱的把半個身子探進了棺材裏,還用手把死者的頭部左右擺弄了一下,然後對王師爺招了招手叫他過來看。


    王師爺避都來不及,哪來敢去伸進頭看,隻能留下阿青和張輝在裏麵,自己牽著阿花站在靈堂外等;


    趙捕頭在阿青麵前把死者身上蓋著的一層白布揭開,露出了已經發黑的肌膚,原來這男屍居然連壽衣都沒穿,就這樣赤裸在三人麵前;


    阿青還沒什麽反應,張輝就著急地用手捂住了阿青的眼睛,自己也緊閉雙眼,小聲重複非禮勿視。


    阿青把他的手揭開,問還在仔細觀察屍體的趙捕頭;


    “你想我們看什麽?”


    趙捕頭把白布又蓋到了原來的位置,但眼神還是沒離開過棺槨,似是要通過這白布看到死者真正的死因;


    “我入行二十年,什麽樣奇形怪狀的屍體都見過,但這一具,”


    趙捕頭一手抱在胸前,一隻手的食指向下點著屍體;


    “最奇怪。”


    頭一歪,趙捕頭就叫阿青出去講話,在院中趙捕頭說出了他覺得奇怪的點;


    原來那時鬧鬼案剛起,趙捕頭就奉命調查此事,雖然事情鬧得很大,但是始終都沒有人真正被害,這讓趙捕頭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巡查附近莊落的時候發現居然有幾個莊子人家都辦起了白事,但大部分都是將逝者匆匆下葬,趙捕頭想要去探查一番來也不及,他不可能無緣與就去挖開人家的墳墓查案。


    但碰上了這戶人家死了家中獨子,其老母不信她兒子是暴斃身亡,便每日請人來做法問魂,有一次還真有一個法師疑似把冤魂招上了身,借著法師的口,兒子便對自己母親哭訴他是被害死的,要她一定為自己討迴公道。


    因此趙捕頭就插手進來,仔細翻看過這具看似沒什麽問題的屍身,趙捕頭才確認了心中猜想,事情確實不簡單;


    “但凡暴斃之人,血液倒流,一定會大量匯集在心髒一處,但這具屍體全身血液凝固,卻分布均勻,分明是到死前那一刻都沒有出現血液倒流的症狀。”


    “而且人的身體都有求生本能,任何急症在發作前死者都會立馬清醒,因巨大的痛苦或唿救,或捶打周圍的東西來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據死者母親講,死者是在某夜睡過去後就不知不覺的死去,她沒有聽到半點動靜;就算年老耳朵不好使,但統共就那麽大的一個屋,如果真的是暴斃的話不可能大娘會毫無察覺。”


    趙捕頭頭腦清晰,言詞謹慎的一點點把這個案情的疑竇都說了出來;


    “還有一點,死者死去那晚他正好從縣城中迴家,路上有同鄉人見到他跟他打招唿也沒有理會,就像醉酒一樣搖搖晃晃,失魂落魄的直往家走。”


    趙捕頭淩冽的眼光盯住了阿青;


    “最後就像睡死一樣和自己老母陰陽相隔。”


    阿青聽完瞬間就聯想到了阿遠的夢魘,和這個死者何其相似,但為何阿遠並沒有立馬暴斃呢?


    阿青知道了趙捕頭的意思;


    有鬼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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