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循看出來他是真生氣了, 按在他腰間的手力道格外重。葉汀扛著他，快步走到浴室, 直接把他放進了那個超大的豪華浴缸。“這麽寶貝幾本書, 也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葉汀氣唿唿地搶過他手裏用塑料袋包著的書。看他迴了房放書，江循不自覺道：“先用毛巾擦一下，表麵有水。”“先顧你自己吧。”葉汀雖然氣得要命, 那幾本書還是用紙巾擦幹了。他在衣櫃找了條最大的浴巾, 氣勢洶洶地迴了浴室。結果就看到江循泡在溫熱的水裏, 正在解襯衣扣子。他低著頭，濃密的眼睫低垂, 濕透的淺色襯衣黏在身上，看得葉汀臉頰一熱。火氣莫名其妙就消了不少。“你剛才就是這樣迴來的？知不知道多少人看得到？”葉汀把浴巾掛在一邊，冷著臉幫他解襯衣扣子。江循有些失笑，“我一路跑迴來的, 誰會注意到我。”葉汀冷哼了聲, 把他身上濕透的襯衣扔進髒衣簍, 視線又往他腰後掃去。“那兒……還不舒服嗎？”江循臉頰微紅, 不自然道：“下午就好得差不多了。”“我不相信，你剛淋了雨，誰知道會不會發炎。”葉汀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江循，你自己脫褲子還是我來脫？”江循臉頰紅得簡直要冒煙, 他手放在自己腰間，窘迫道：“我自己來就行，你……轉過身去。”葉汀本來想調侃他兩句，可看到江循臉紅得滴血的樣子，又不忍心讓他為難，老老實實地轉了過去。安靜的浴室裏，這幾秒的等待簡直跟酷刑一樣折磨。“好了沒？”葉汀焦躁地捏緊了手掌。“好了，你轉過來吧。”葉汀轉了過去，眼前的景象讓他頭皮一陣發緊，這是無數次在他最荒誕的夢境裏出現過的場麵。“你不相信，就自己看……”葉汀還沒說話，鼻尖一熱，兩行鮮紅的鼻血流了下來。靠，真是要老命了。這種不自知的誘、惑，是最容易讓人發瘋的。整個檢查過程對葉汀而言完全是甜蜜又煎熬的折磨。他鼻子裏堵著兩團紙巾，麵不改色地幫江循洗完頭發，清理了身體，再用大浴巾裹著他，把人抱迴了床上。“我讓薛洲買了消炎片和感冒衝劑，一會兒送過來。”葉汀把鼻子裏兩團紙巾扔進垃圾桶，又把吹風機拿過來，坐在床邊。“過來，我先給你吹頭發。”江循乖乖挪了過去。葉汀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才拿起吹風機幫他吹頭發。江循的頭發跟他這個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樣，柔軟細膩，末梢帶了點棕色，摸在手上很舒服。“今天拍戲順利嗎？”江循問他。在嗡嗡的吹風聲音裏，江循的聲音顯得很輕，不過葉汀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我的實力你還用懷疑？”葉汀嘴角帶著笑，眼神柔軟，“陳英知道你生病了，特地讓我早點收工迴來。”“我又沒有真生病。”江循莫名有種學生時代裝病讓家長請假的心虛感，葉汀的手指摩挲著他的頭發，碎發拂過頸側，弄得他有些癢，不自覺縮了縮脖子。“那也得注意。”吹完頭發，葉汀把吹風機放迴櫃子裏，又給他倒了杯熱水。水溫太高，江循隻淺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放迴了床頭櫃上。“對了，我今天去書店，發現我的書竟然擺在暢銷書那一欄，還碰到了一個很熱情的讀者。”“噢？”葉汀眉頭微挑，露出感興趣的神情，“男的女的？”“女孩，看著挺小的。”葉汀頓時放心了，是女孩就好，男讀者他還要操心對方會不會對江循有什麽非分之想，萬一是個變態跟蹤狂，他非得氣死不可。兩人聊著天，薛洲也把藥送過來了。江循從小就不喜歡吃藥，消炎藥他倒是梗著脖子吞進去了，隻是那個感冒衝劑有股怪味，他喝了兩口就覺得反胃，沒再喝了。“我又沒感冒，喝這個幹嘛。”江循抽了張濕紙巾擦嘴，嫌棄地把那杯衝劑還給葉汀。葉汀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自己仰頭把那杯衝劑喝了。把江循的衣服拿去洗了，葉汀簡單衝了個澡，換了身輕便的睡衣。他迴到臥室，發現房間裏的等離子電視開著，正在放葉汀之前主演的一部文藝片，而江循腦袋歪在枕頭上，已經睡著了。“我演的片子有這麽催眠嘛……”葉汀無奈地輕笑一聲，走上前抽走江循手裏的遙控器，把電視關了。他把江循放平在床上，看著他英挺的眉眼，嘴角不自覺勾起。“晚安，寶貝。”他低頭在江循嘴上親了親，關了燈，從身後環抱住江循的腰，滿足地閉上了眼睛。隔天，江循早早地就起了床，跟葉汀一起去片場。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喝那杯感冒衝劑的g，他從保姆車上下來的時候感覺頭昏昏沉沉的，沒有之前那麽有精神。“葉老師，江老師。”原秋正捧著劇本在研讀，看到兩人過來，立刻笑著上前打招唿。今天要拍的是原秋的最後一場戲，拍完他就殺青了。江循聽陳導提過，他來之前特地訂了一個水果蛋糕，打算等原秋殺青送給他。“江老師，你今天好點了嗎？”原秋湊到他麵前，仔細觀察他臉色，“我怎麽感覺你氣色還是不太好啊。”江循看了眼往化妝間走的葉汀，裝作若無其事地對原秋笑了笑，“我身體好得很，小感冒而已，不礙事。”昨天葉汀幫他請假的理由是得了感冒，他總得繼續演下去。“江老師，你今天來得挺早啊。”夏木剛從大巴上下來，看到江循出現眼前一亮。跟組跟了兩個多月，時不時要通宵改劇本，說不疲憊是假的。不過每次一看到江循，她就覺得身心的疲憊被衝淡不少。畢竟誰不喜歡跟帥哥共事呢，更何況江循還是那麽的謙和有禮，處處照顧她，能當他的同事真是太幸福了。“夏老師。”江循朝她笑了笑，“今天要開劇本會嗎？”“要的，陳導在會議室等我們。有幾個配角的台詞可能要做一些調整。”“好。”江循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開完了一個小時的劇本會。他休息了十分鍾，灌了幾大杯熱水，又去陳導那兒跟著看拍攝。原秋的最後一場戲拍得很順利。當陳英喊“cut，一條過”的時候，原秋放下手裏的槍，還沒從剛才那場情緒激烈的戲裏緩過來，人都有些楞。“恭喜你，殺青了。”對麵的葉汀笑著給他鼓了鼓掌。原秋不記得葉汀什麽時候對他這麽笑過，他看得出來，葉汀這兩天心情異常地好，大概是江老師的原因吧，他也跟著沾了光。“師傅，我能跟你抱一下嗎？”原秋似乎還沒完全從戲裏的狀態抽離出來，眼眶通紅地看著他。葉汀朝監視器後的江循看了一眼，見對方露了個鼓勵的眼神，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行吧。”原秋頓時像條快樂的小狗一樣衝過來，用力抱住葉汀。監視器後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都鼓起了掌，紛紛祝賀原秋殺青。江循把訂的蛋糕拿出來，笑著走到原秋麵前，“小原，恭喜你殺青。這是送你的禮物。”“江老師……”原秋轉頭看到他，眼眶頓時紅了。他在這個劇組學到了太多太多，也成長為了一個成熟的男人，萬般的不舍湧了上來，他忍不住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江循。“謝謝你，江老師……嗚嗚嗚”“你跟葉老師一定要好好的，百年好合。”他說話時帶著哭音，咕噥了半天江循也沒怎麽聽清楚。他隻得安撫地拍了拍原秋的腦袋，“沒事，以後又不是沒機會再見。”夏木在一旁看到葉汀臉色緊繃，一副強忍著快要發作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小原，不跟我抱一下嗎？”原秋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到夏木，頓時哭得更兇了。“夏老師。”“這小孩，真是個哭包。”葉汀替江循整了整衣領，看著還在挨個抱工作人員的原秋，語調略顯嫌棄。“其實他跟你挺像的。”江循垂下手，輕輕碰了碰葉汀的手指。“跟我像？”“那股為了拍戲不要命的架勢，簡直一模一樣。”江循麵帶讚許地看著不遠處的原秋，“說不定他能成為下一個影帝呢。”“切，這小子要學的還多著呢。”話是這麽說，葉汀看向原秋的視線難得帶上了一絲欣賞。他見過太多心浮氣躁、忙著追逐流量的年輕演員了，原秋這種踏實勤勉的十分難得。說不定真能做出一番成績。原秋殺了青，下午隻剩葉汀和汪行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