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你這分明就是在耍我呀!居然跟我說劉建輝給了你那些所謂的味精?可我連個影子都沒見到呢!”


    這個午後,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大地上,楊西林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了張牛山那頗具規模的養殖場。他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農夫,仔細地繞著養殖場逛了數圈,眼神中透露出專注與認真,不放過每一頭奶牛的細微變化。他一邊觀察著這些奶牛的狀態,一邊忍不住暗自比較,心中暗暗思忖:與自己精心照料的那些奶牛相比,張牛山這兒的奶牛似乎確實稍遜一籌啊,自己的奶牛無論是品種還是整體狀態,都要比對方的更加優良,更加生機勃勃。這不禁讓他心生疑惑,難道真的是劉建輝給的那神秘莫測的味精起到了什麽神奇的作用?


    “那些東西我早就已經用完啦,我跟你講哦,劉建輝這貨對那些味精可是寶貝得不行呢,就像是看到了閃閃發光的金子一樣珍視。就算是勉強同意讓我使用了,他也是再三叮囑我,一定要嚴格按照精確的比例將它們添加到原奶當中去,絕對不能有絲毫馬虎!”老張一臉嚴肅地說道,仿佛那味精有著非同尋常的魔力。


    “而且啊,那個裝味精的瓶子,劉建輝明確要求我用完之後必須直接交迴到他那裏去處理,一刻都不能留在我這裏,就怕被別人發現似的。”老張說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仿佛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張牛山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神秘的光芒,他看著楊西林一臉認真地說道:“嘿呀,老楊啊,你可別小瞧了這擠奶車間裏的事兒哦。咱這地方平時看似普普通通,可一旦涉及到那‘神奇材料’,那可就不一樣啦。”說著,他微微側過頭,瞥了一眼楊西林臉上那懷疑的眼神,心中不禁暗自歎了口氣,然後又鄭重其事地補充道:“你跟我去擠奶車間吧,看完那東西後,你就會明白為啥我非得讓你來這兒瞧瞧不可啦!”


    楊西林聽著張牛山這番話,心裏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滿臉都是狐疑的神色。但出於對張牛山的信任,或者說是好奇,他還是猶猶豫豫地跟著張牛山一步一步地走進了那略顯昏暗的擠奶車間。


    踏入車間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奶香撲麵而來,夾雜著些許機器運作的嗡嗡聲,仿佛是一首獨特的交響曲。張牛山熟練地遞過一個奶罐,那奶罐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澤,他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罐底,神情嚴肅地說道:“你仔細看看,這就是劉建輝說的‘神奇材料’的殘渣,用完後會有一些沉在底部呢。你瞧,這些殘渣看起來平平無奇,可其中蘊含的奧秘,說不定能改變我們的生活呢。”他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專注地盯著楊西林,似乎期待著對方能從這小小的奶罐底部發現什麽驚天動地的秘密。


    楊西林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奶罐底部的細微之處,那閃爍著光芒的細小粉末仿佛在向他訴說著什麽秘密。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緩緩地將手伸向奶罐,就如同小心翼翼地去觸碰一個未知的神秘之物。當他的指尖觸碰到那些粉末時,一種異樣的感覺傳遍全身,那觸感既陌生又熟悉,仿佛觸摸到了一段隱藏在黑暗中的故事。


    他將那點粉末放在指尖上,細細地端詳著,目光如炬,試圖從這些微小的顆粒中找出一絲端倪。接著,他輕輕地湊上前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股味道若有若無地鑽進鼻腔,卻並沒有他所期待的那種鮮美之味,反而帶著一股淡淡的異樣氣息,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心中的疑問如潮水般湧起,他忍不住在心底反複思量:這真的會是味精嗎?為何沒有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鮮味呢?


    “老張,你可得幫我確認一下啊,這真的就是味精嗎?”楊西林壓低聲音,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說道,“看這東西的樣子,倒像是某種不知名的添加劑,要是用在奶裏,那可太不正常了!難道是我們疏忽了什麽?還是說這裏麵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和不安,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張牛山無奈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與糾結,隨後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地說道:“老楊啊,這真的不是我憑空瞎編的呀,我家那幾頭寶貝奶牛前些日子的狀態著實不太好呢,原本那奶質就一直像是卡在了一個瓶頸處,怎麽使勁都提不上去,可把我給愁壞了。後來劉建輝突然就這麽來了,神神秘秘地把這個東西交到了我手裏,還一臉篤定地跟我說按照他所說的比例加在奶裏,就能大大提升檢測的合格率。我一開始聽到的時候,心裏也直打鼓,覺得這事多少有點不妥當,可他卻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說這可是‘專門定製’的神奇配方,絕對可靠,並且還拍著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讓我盡管放心使用。”


    “專門定製?”楊西林一聽,頓時忍不住嗤笑出聲,那笑聲中滿是不屑與懷疑,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真是正規的材料,怎麽可能連個像樣的包裝都沒有呢?就用一個普普通通的保健瓶來裝,這也太糊弄人了吧?怎麽看都顯得很不靠譜啊!”


    張牛山被他這麽一說,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尷尬的神色,他下意識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那動作中帶著些許局促與不安,嘴裏嘟囔著道:“唉,可這不是事出緊急不得不權宜行事嘛,家裏的經濟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每一分錢都關乎著一家人的生計啊。再加上劉建輝那一番說得天花亂墜的說辭,把我都說得有些心動了,他甚至還隱晦地暗示我,如果效果真的如他所言那麽好,日後他所在的公司肯定會優先采購我的原奶,這對於我來說可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啊,關係到我往後的生計和發展呢。”


    “你可別要忘記,作為山青乳製品的采購員的劉建輝,對於我們這些養殖戶和奶農來說,就是大爺,就是土皇帝啊!”


    楊西林靜靜地佇立在原地,那沉默的神情仿佛如同一座靜謐的雕塑,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的腦海中如同翻江倒海般,不斷湧現出中午在餐館裏所見到的那一幕——劉建輝那副貪婪且“受賄”時醜惡的嘴臉,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記憶深處,仿佛就像是用刀深深雕刻上去的一樣,難以磨滅。而此刻,那畫麵仿佛就在他眼前活靈活現地展現出來,他甚至能夠清楚地看到對方那滿臉洋洋自得、誌得意滿的模樣,那神態之中透露出的肆無忌憚,讓楊西林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厭惡之情。


    沉吟許久之後,他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充滿著堅定:“老張啊,無論劉建輝如何巧言令色、百般勸說,我們都不能輕易去摻和這種毫無根據、莫名其妙的添加劑。你要明白,一旦這種東西出了問題,那後果將不堪設想。不僅僅是我們現在苦心經營的生意會受到重創,甚至就連你家那辛苦積攢起來的養殖場的信譽都會瞬間崩塌,化為烏有啊!那種損失,將會是我們無法承受之重,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張牛山聽到這番話後,那張原本就布滿滄桑的臉龐上頓時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表情,那表情之中交織著懊悔、自責與無奈。他仿佛在一瞬間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衝動和愚蠢,心中湧起了深深的懊悔之意,好似有無數隻螞蟻在心頭啃噬著。然而,他卻又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那動作中透露著無盡的苦澀:“我當然也知道這樣做不妥當,可是如今這形勢逼人太甚,我們這些小養殖戶的日子過得實在是艱難啊,稍微有那麽一點可能的機會,我就忍不住想要緊緊抓住,生怕錯過了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楊西林心中不禁歎息,看著張牛山頹喪的樣子,一時間也有些感同身受。養殖戶的生活確實不容易,日複一日地辛苦勞作,卻還是要看各個供應商和采購員的臉色。他知道,像張牛山這樣被逼得鋌而走險的養殖戶,並不是少數。


    他拍了拍張牛山的肩膀,語氣堅定:“老張,咱們還得做長遠打算,這種旁門左道不能依賴。我打算再找個機會,把這事跟其他養殖戶說說,咱們得另謀出路,靠正當手段提高奶質。”


    張牛山沉默了片刻,卻忽然搖了搖頭說:“老楊,你的想法是對的,但是在榴石縣這裏,我們的原奶不供應給山青乳製品,又可以供應哪家廠子?”


    “對方可是在我們這裏一家獨大的乳製品廠,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奶存儲時間短和條件苛刻。”


    楊西林原本還想說可以尋找榴石縣外的乳製品廠子,沒想到後麵張牛山的話也一下子打消了楊西林的念頭。


    楊西林默默地盯著那一罐“加了料”的原奶,心裏翻江倒海。原本,他選擇在榴石縣投資興建自己的養殖場,就是因為這裏是華國的知名原奶基地。榴石縣一向以天然、無公害而聞名,來自這裏的原奶代表著純正和高品質,這樣的招牌讓楊西林曾經滿懷信心,甚至覺得自己的所有家當壓在這裏肯定會有所迴報。


    可現在,現實給了他重重一擊。為了達到山青乳製品公司的采購標準,養殖戶們竟然要摻入這“不知名的科技狠活”才能達到要求。曾幾何時,純天然的原奶居然被高蛋白的標準所製約?而那所謂的“高蛋白”,又是如何悄悄轉變成添加劑的比拚?


    楊西林無奈地看了張牛山一眼,自己內心曾有過的那一絲“另尋乳製品廠”的念頭,也因為張牛山的一席話迅速打消。畢竟,在榴石縣,這唯一的乳製品廠有著壟斷地位,壓製了本地的所有養殖戶。去縣外尋找銷路?倒是說得輕巧,可縣外的乳製品廠根本不願意采購距離較遠的原奶,一來是運輸成本高,二來也是榴石縣的山青乳製品廠與外地企業早有協議,幾乎封死了其他廠商進入榴石縣原奶市場的可能性。


    想到這裏,楊西林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們這一群養殖戶,在這座以純天然之名聲遠揚的縣城裏,卻無奈要走上這條“摻料”的道路。他看了看張牛山的臉,張牛山的神情也是複雜、掙紮,顯然和他一樣深感無奈。


    “老張,真沒想到,我們把所有家當都投進這片土地,換來的卻是這樣。”楊西林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難以掩飾的痛心。


    “誰說不是呢,老楊。”張牛山也深深歎氣,“當初劉建輝提到這個‘配方’時,我真是沒得選啊。要是不摻這‘味精’,根本達不到他們的標準,賣不出去奶,怎麽養活家裏的老小?”


    楊西林聽著,心裏更加沉甸甸的。他想起這些年,自己和一眾養殖戶起早貪黑、悉心照料的奶牛,還有那些帶著期望和汗水的日子。可現如今,他們的付出竟然成了“附帶品”,原奶裏無名的添加劑成了通往市場的唯一通行證,這對一個自豪於天然品質的養殖戶而言無異於一種羞辱。


    “老張,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這樣做下去不是長久之計。靠摻料能撐過一時,但時間一長,終究會出問題。”楊西林低聲說出心裏話,眼神堅定,“我們不能為了達標就走上歪路,得想想更靠譜的辦法。”


    張牛山苦笑著搖頭:“道理誰都懂,可不摻料,我們就賣不出去奶,標準過不了,連吃飯的錢都沒有,誰還管那麽遠?楊西林,別說了,現在養殖戶誰不是這個活法?放下這事吧,掙錢才是要緊的。”


    楊西林沉默了,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張牛山說得並非沒有道理,但他依然不甘心。他站起身,目光穿過遠處一片綠油油的草場,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的倔強:“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一條正路。咱們榴石縣的原奶,還是能靠天然品質揚名的!”


    張牛山無奈地看著楊西林的背影,心裏一陣複雜。他覺得楊西林的想法太天真,也許對方還未能認清這條路的艱難與殘酷。但他心底裏又有些許不願承認的敬佩,這種堅持純正的執念,難能可貴。


    就在這沉默間,張牛山忽然輕輕一笑,似自嘲似無奈地喃喃道:“楊西林啊,你要是真能找到一條出路,我第一個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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