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有幸感覺自己懵懵的,有點反應不過來。


    檸檬茶?言諾的係統?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白毛狐狸擼貓擼的很開心,沒骨頭似的趴在布偶貓的背上。


    布偶貓看裴有幸沒有說話,隻是驚訝的看著自己,它用爪子拍了拍白毛狐狸的頭,溫柔地說:【可樂,乖一點,等我說完再陪你玩。】


    白毛狐狸舔了舔布偶貓後頸的毛,雖然有點不願意,但它還是很聽話的放開了布偶貓,【那你快點,你好久都沒有陪我玩了。】


    布偶貓點了一下頭,跳到了飄窗上,兩隻前爪伸直,半坐著說:【首先,我很抱歉,讓你經曆了很多本不該你經曆的世界。】


    裴有幸微微皺眉:“不該我經曆的世界,你什麽意思?”


    布偶貓藍色的眼睛裏閃過一陣機製的光芒,隨後,裴有幸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光幕,上麵的畫麵在不停的變化,她看到了很多世界的自己,穿著古代的襦裙,留仙裙,還有華麗雍容的嫁衣,穿著衛衣牛仔褲,穿著長裙,或者是襯衫長褲,而每個世界的自己身邊,都有一個男人陪著,不同的臉,相同的靈魂。


    那些畫麵,像是走馬燈一樣,最後停留在了裴有幸和言諾身上。


    裴有幸的表情有些冷,說:“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布偶貓調整了一下,畫麵上的言諾和裴有幸,變成了一個很清俊雋秀的男人,裴有幸看到的時候,就覺得他很眼熟,很快,她想起了男人的名字,溫諾言,就是從那個世界開始,男主角和女主角不管是接吻,還是不小心碰到,她都會意外死亡。


    如果說,這隻叫檸檬茶的布偶貓沒有說謊的話,它是言諾的係統,也就是說從溫諾言的世界開始,就是它操控的,她會意外死亡,應該也是這隻貓設計好的。


    裴有幸有些生氣,麵露兇光的看向白毛狐狸:“可!樂!!”


    漂亮的白毛狐狸聽到裴有幸用這種語調喊自己,頓時嚇得一顫,連毛都炸了起來,【寶……寶寶……啥……啥事啊……】


    布偶貓看到白毛狐狸被嚇到了,有些不悅的看著裴有幸說:【可樂膽子小,你別嚇它,有什麽事和我說就行了。】


    裴有幸麵無表情地說:“那你在溫諾言的世界,怎麽不這樣出現在我麵前?現在來和我說,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布偶貓的尾巴搖了搖,藍色的眼睛看向旁邊的言諾。


    他對此事身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就那樣看著窗外,漆黑漂亮的眼睛裏幾乎沒有任何情緒,眉眼的線條清雋而又鋒利,淺金色的陽光映照言諾的側臉,輪廓被光影襯得更加俊美深刻。


    布偶貓看了言諾一會兒,轉頭看著裴有幸,畫麵再次改變,是在醫院裏,言諾躺在滿是血的病床上,地板上也都是血跡,是言諾自殺時的場景。


    裴有幸看到這幕,有些愣住,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看著布偶貓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布偶貓跳到地上,優雅的走來走去,聲音溫和,像是一個涵養禮貌的紳士:【溫諾言就是言諾,從他之後,你碰到的所有男主角,都是言諾,他和你一樣都是係統的宿主。】


    裴有幸微微皺眉,“然後呢?”


    布偶貓:【言諾是我升級最高係統前最後一個宿主,主係統會按照等級的不同,給我們安排不同的宿主,當然,是按照難易程度作為基準,言諾算是我碰到最聰明的宿主,但是到最後幾個世界,我察覺到他根本沒有複活的念頭,他想死,想自殺。】


    【言諾這種人,除非他自己改變想法,我勸他對於他來說,總是帶有一些目的性,我隻能從其他地方下手,讓他遇到真實世界的人。】


    【你們第一次相遇算是誤打誤撞,我也不是刻意選擇了你,隻是偶然,那是一切的起點,不過在那個世界,你們並沒有太多的交流,那是言諾最後一個世界,是你的第九十九個世界,而這個世界,是你完成了任務,他失敗了。】


    【可能是單純的不服輸,也可能是他想消耗掉積分,不想複活,他用積分換取成為你世界的男主,就是溫諾言,從這個世界開始,我故意控製他的身體和女主有接觸,然後讓你意外死亡,阿言的性格其實挺單純的,雖然他一直都在說,利用你打發世界,其實是他覺得對不起你,想要為你做點什麽,然後他成了顧遲,你們在那個世界相愛了。】


    裴有幸聽布偶貓說到這裏,突然意識到,顧遲的世界之後,她和白毛狐狸要求,接下來的世界,男主都是他,當時隻花了五個積分,真的很奇怪。


    現在說通了,那是因為,言諾也花了積分換取他們去同一個世界。


    還有她覺得很奇怪,可樂說是係統bug的地方,其實都是這隻貓在背後設計的。


    布偶貓重新跳到了飄窗上,半坐著說:【你應該聽可樂說過,你和阿言很多世界不得善終,這是係統平衡的法則,也是最基本的規定,在這個基礎上,你和他之間的結局,有很多都是我設定好的,很抱歉,但是我必須要讓他產生活下去的意誌,我必須要讓他愛你,虧欠你,想要活著補償你,如果他失敗了,對我升級最高係統會產生很大的影響,我隻能這麽做。】


    【現在這個世界,是我按照現實創造出來的複製世界,阿言在這裏經曆了所有他害怕以及不想麵對的事情,但他還是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我知道,現在的言諾,已經願意活下去了。】


    布偶貓藍色的眼睛看著裴有幸,像是溫柔沉澱下來的深海,【裴有幸,謝謝你。】


    裴有幸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坐在飄窗上的言諾。


    原來,他們還是有以後的。


    一輩子。


    裴有幸和言諾,還是有一輩子的。


    他們是有一輩子的。


    裴有幸的眼圈有些發熱,她強忍住淚水說:“我們在這個世界還有多長時間。”


    布偶貓說:【我最一開始設定的時間,是在你大學畢業的時候,如果不行,再一年一年向後推遲,你現在已經算是完成了任務,隨時都可以離開。】


    裴有幸搖了搖頭,“不用了,就這樣很好。”


    接下來,裴有幸的夢境像是無限延伸的直線,從她和言諾相遇的最初,一點一點向前,無聲的鋪展開來,每個人都是言諾,每個人都是裴有幸,所有的時間和經曆,最後都匯聚在了一起,成了希望。


    黑暗散去,黎明而至。


    裴有幸醒來的時候,言諾已經起來了,她從房間裏出去,看到言諾正在廚房裏準備早餐,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走過去,彎腰抱住言諾的脖子。


    言諾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伸手揉了揉裴有幸的腦袋,輕聲說:“今天怎麽醒的這麽早?”


    裴有幸將臉埋在言諾的肩窩,悶悶地說:“做夢了。”


    言諾說:“噩夢?”


    裴有幸搖頭:“不是,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言諾迴頭看著她說:“夢到了什麽?”


    裴有幸凝視著眼前的青年,柔軟的黑發乖順的垂了下來,眉眼漂亮,整個人安靜都溫柔的看著自己,她突然笑了起來,湊過去親了一下言諾的眼睛,笑嘻嘻的說:“我忘了。”


    她鬆開言諾,有些任性的說:“我要吃煎餃,大美人,快點給我煎。”


    言諾好脾氣的說:“好,這就給你煎。”


    之後的時間,裴有幸和言諾就呆在家裏,有些時候他們還會一起去逛超市,逛商場。


    一年多的時間過得很快,畢業的時間到了,裴有幸死纏爛打,才讓言諾答應去他們學校。


    參加完畢業典禮,裴有幸帶言諾在他們學校逛著。


    六月的花,在陽光的角落裏,催開了明媚的蕊。


    道路兩邊的梧桐樹蔭在風聲中聚攏,而又悄然無聲散開。


    盛夏的天空清透而高遠,空氣裏帶著初夏的清甜香氣,溫柔的滑過眉梢。


    蟬鳴聲不斷,鍾聲間歇的傳來,離別的聲音也開始響了起來。


    裴有幸突然停了下來,從身後抱住言諾,眼前的黑暗再次襲來,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分別。


    “言諾,我在現實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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