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生下來!”


    “言諾,你毀了我!是你徹底毀了我!”


    身穿紫色禮服的女人,美豔的臉上神情猙獰恐怖,她厭惡的看著眼前的小男孩,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


    小男孩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是他不敢哭,他還太小,什麽都不懂,但他知道,哭了之後,媽媽會打的更狠。


    他忍著眼淚,怯怯的喊了一聲:“媽。”


    房間裏沒有開燈,女人背著光,那張臉被陰影覆蓋,美麗而又扭曲,“我當初為什麽把你生下來?為什麽?為什麽?你沒有出生就好了!言諾,你去死就好了,你死了,我一定能變成原來的模樣,對,你去死就好了。”


    女人仿佛從無解而又絕望的問題中,找到了最好的通往幸福的答案,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她睜大眼睛,眼底閃爍著難以描述的光芒,“隻要你死了,一切都能迴到從前,對,你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她朝小小的瘦弱的男孩伸出手,小男孩像是預感到了什麽,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女人上前,抓住小男孩,將他按在地上,掐住他的喉嚨,細長的手指不停的用力。


    小男孩動也動不了,他拚命的揮舞著瘦弱的胳膊,想要掙脫出來,但是對於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一個成年女人的力量,是他無法撼動的沉重。


    他感覺到喉嚨疼的像是要斷了,唿吸不上來,眼前一陣陣泛黑。


    死。


    小男孩從電視上看到過關於死的情景,他知道死,就是閉上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了。


    媽媽想要他死,媽媽說他死了就好。


    媽媽就這麽不喜歡他嗎?


    小男孩抓住女人的手,眼睛裏都是生理性的淚水,他很想問:“媽媽,你就這麽不喜歡阿諾嗎?”


    這時,有女人驚嚇的聲音傳來,”太太!太太您在做什麽?那是少爺啊,太太!太太您快放手!”


    女人瘋狂的尖叫聲刺耳至極:“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他,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我要殺了他,都是因為他,我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太太,您喝醉了,那是少爺,您怎麽能對少爺這樣?放手!您快放手!”


    小男孩因為缺氧,意識模模糊糊的,隻能聽到兩個女人的聲音,等到掐住他喉嚨的那隻手放開,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看到死命抱住她媽媽的女人,是家裏的傭人陳阿姨。


    女人被陳璐製止之後,麵容猙獰扭曲的看著小男孩,聲音惡毒而陰森:“言諾,你為什麽要出生?你不該被生下來,沒有人期待你的出生,你沒有出生就好了。”


    小男孩滿臉淚水的咳著,因為害怕,瘦小的身體劇烈的顫抖個不停。


    陳璐看女人發瘋,使勁將她帶出了小男孩的房間,女人瘋狂的尖叫著,像是發了瘋的母狗一樣。


    小男孩坐在地上,等到外麵女人的聲音一直淒厲的嘶嚎著,很久很久之後,走廊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以為是女人迴來了,害怕的藏到了床底下。


    “少爺。”


    陳璐溫柔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房間的燈打開,明亮溫暖的光芒驅散了房間裏的寒冷和黑暗。


    小男孩聽到不是女人的聲音,探頭探腦的從床底冒出頭來,害怕的看向陳璐,喊了她一聲,“陳阿姨。”


    陳璐看小男孩竟然藏在床底下,趕緊把他抱了起來,輕輕的替他拍打身上的灰,“沒事了,少爺,李醫生給太太打了鎮靜劑,太太睡了,沒事了,不要怕。”


    小男孩摟住陳璐的脖子,害怕的說:“陳阿姨,媽媽不喜歡我,是阿諾不聽話嗎?還是阿諾惹媽媽生氣了?我會改的,阿姨,你和我媽媽說我會聽話,以後不會惹她生氣了。”


    陳璐看著這麽小的孩子,竟然說出這種話,心酸的抱緊他,“少爺,你很聽話,很乖,是他們的錯,不是你的錯。”


    接下來,小男孩有幾天沒有見到女人,直到那天晚上,爸爸從外麵帶迴來一個很漂亮的阿姨。


    深夜,小男孩睡的正香,被人從床上拎了起來,他還沒有清醒,就直接被人丟在地上,全身透疼的要命,很快大哭起來。


    淚眼朦朧之中,小男孩看到房間裏有個黑影,很快,女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言子涵竟然敢把那個女人帶迴來,在外麵這樣就算了,他還把那個賤人帶迴這裏,他怎麽能這麽對我?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他?”


    女人嘶吼般的叫了很長時間,隨後,她突然安靜下來,撫了撫小男孩的頭,“阿諾,父債子還,你爸爸對不起我,你要替他還我,剛才是不是很疼?”


    小男孩哭的都快喘不上氣來,斷斷續續說:“疼,媽媽,好疼。”


    女人又溫柔的撫了撫他的頭,仿佛詛咒般的話語從她的嘴裏一字一字的傳出,“疼啊,疼就好。”


    她抓住小男孩的頭發,將他拖到窗邊,用繩子捆住他的手臂,將他吊在窗框的欄杆上。


    之後,女人用布塞進他的嘴裏,避免他唿救。


    小男孩看著女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緩緩關上了門,美麗的臉龐上笑容扭曲癲狂到了極點,門外的廊等明亮溫和,房間漆黑幽暗,隨著門的關閉,整個房間都陷入了無止盡的黑暗裏。


    盛夏的夜晚,從房間裏能夠看到星輝晴朗,可是他,連一絲的光芒也看不到。


    淩晨,小男孩感覺自己的手都要被吊斷了,這時,房門被打開,女人再次走了進來,將他從欄杆上放了下來,丟迴床上,就像是在丟一件破爛的東西。


    女人輕撫著小男孩的臉,說:“阿諾,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如果說了,媽媽就再也不喜歡你了,你聽媽媽的話,媽媽才會喜歡你,知道嗎?”


    知道,媽媽,我知道。


    我不會說的,媽媽。


    我聽話,聽媽媽的話,媽媽就會喜歡我了。


    小男孩手臂像是斷了一樣的疼,虛弱無力的躺在床上,他看著眼前美麗陰森的女人,期待的笑了起來。


    這樣的事情持續了快一年,才被陳璐發現,之後小男孩的房門前有了一名保鏢,女人再也不能隨便接近他。


    小男孩有些難過,雖然很疼,但他還是希望能讓媽媽喜歡自己,直到他看到媽媽將一個陌生的叔叔帶迴了家裏。


    小男孩從來沒有看過自己的媽媽露出那樣高興的笑容,他終於知道,原來媽媽也會笑的,原來媽媽隻是不想對自己笑,原來,我怎麽聽話,媽媽都還是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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