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有幸凝視著他的背影,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現在這種情況,為了避免她和韓越之間發生不可彌補的巨大裂痕,暫時分開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分開了,看不見彼此,他們才不會因為一時的情緒失控說錯話,再次傷害到對方。


    她一直追著他跑,那麽久,那麽久,她真的有些累了。


    裴有幸翻了個身,平躺在榻上,視線落在從上方垂落的淺紫色織錦攢金絲連珠羅帳上,銀線摻雜著紅色的絲線在羅帳上繡著星星朵朵的薔薇,灼豔而奪目。


    她看著看著,突然毫無預兆抬手去拉了拉羅帳,那些薔薇花上仿佛能夠看到一瞬即逝的流光,是銀線的原因。


    裴有幸在這時想起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無聊事情,這種古代的世界她雖然來過不少次,不過她好像都沒有學會刺繡,這個世界要不要試試?反正以後帶孩子無聊,找點事情做也挺好的。


    說不定練它個十幾年,複活之後,直接成為一代刺繡大師,連畢業以後的就業的問題都順便解決了。


    嗯,就這樣幹,從明天開始她要學刺繡,掌握這門古老的工藝技術,說不定以後真能靠它吃飯。


    想到這裏,裴有幸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她裝不下去了。


    她一直活得很明白,真的不能對自己說謊,自欺欺人這種事,不大適合她。


    裴有幸知道,說累了,其實都是借口。


    韓越的不安和患得患失,她一直都很清楚,雖然他說的那些話很傷人,她很生氣,恨不得甩他幾巴掌讓他長長心,還有剛才強迫她的事情,更讓她火大的想要踹斷他,可是真正讓她動搖的是別的事情。


    她看著逃跑的韓越,那一瞬間,驟然有了一個想法,如果就這樣讓他離開,自己站在原地,再也不靠近,再也不追過去,裴有幸和韓越的關係是不是就能迴到從前?


    這樣一來,就算這個世界的劇情照常發展,自己之後會提前離開,韓越就算會難過很久,也應該不會像上個世界的7號那樣自殺。


    她真的不希望,他們走了之後,韓越因為自己的死放棄他的生命,她希望這個遍體鱗傷的笨蛋,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些傷痕才能慢慢的痊愈。


    時間久了,曾經鮮血淋漓的那些傷口,總有一天可以結痂結疤,然後疤痕脫落,也就好了。


    就像當年韓家被滅門之後,韓越最一開始尖銳的就像是一隻刺蝟,誰靠近他,都會被那些刺刺傷,但是時間久了,再痛再深的傷都會痊愈。


    時間,是最好的藥。


    很久很久以後,韓越在想起那個已經離開的裴有幸時,或許會說一句過去了。


    對啊,過去了,現在再喜歡的人,失去了,也就那樣了。


    都過去了。


    最主要的是,韓誠已經沒了母親,他不能再沒有父親。


    裴有幸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睡著了,直到被韓誠的哭聲吵醒。


    她很累,叫來酒兒將韓誠交給了乳母,讓她們照顧,之後,她再次睡了過去。


    這一次,裴有幸睡了很久很久,意識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榻邊有人在說話。


    酒兒的哭聲在她耳邊吵著:“嗚嗚嗚嗚,夫人頭好燙,會不會死啊?嗚嗚嗚嗚嗚,這麽燙,感覺都要熟了,周媽媽,怎麽辦啊?我不要夫人死。”


    周媽媽的聲音很著急,“老身剛讓人去通知大人,大人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酒兒繼續嗚嗚嗚嗚,“可是……可是夫人好像真的很難受。”


    周媽媽道:“夫人再難受,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我們不會治病,隻能等大夫來看看。”


    過了會兒,有小姑娘的聲音響起,“周媽媽,酒兒姐姐,大人說他忙著處理政事,現在走不開,等忙忘了再來看夫人,不過大人讓侍衛拿著名帖去太醫院請太醫了,太醫很快就迴來。”


    聽到這話,周媽媽將小侍女屏退,拉著酒兒小聲道:“酒兒,按道理說,夫人都這樣了,大人聽到了應該會立刻趕來,但是他現在卻用政事來推脫,他們兩吵架了,昨晚是你在外麵守夜的,有沒有聽到什麽?”


    酒兒帶著哭腔道:“昨天,嗚嗚嗚,昨天夫人先休息了,然後……然後到了差不多子時的時候,嗚嗚,大人來了,我本來在外閣打盹兒,大人進來之後就讓我出去,嗚嗚嗚嗚,我就抱著我的小被子去外麵守著,天亮的時候,大人匆匆忙忙的走了,我沒有聽到他們吵架的聲音啊。”


    周媽媽聽完,歎了一口氣,“酒兒,你不覺得,昨晚的情況,和大人夫人第一次圓房時很像嗎?”


    酒兒仔細迴憶了一下,驚訝的無助了嘴巴,“好像真是這樣,嗚嗚嗚嗚嗚,周媽媽,大人和夫人吵架是不是又要吵好久?他們兩好不容才好好的,我不想看到他們吵架,小公子還小,要母親,也要父親啊!”


    周媽媽道:“誰說不是呢?可這是他們夫妻兩的事情,我們幹著急也沒有用,主子爺也沒有長輩,他們夫妻之間有了矛盾和隔閡,也沒有個人從中調解。”


    酒兒想了想說:“要不,請郡主娘娘過來幫幫夫人?”


    周媽媽聽到這話,突然冷嗤一笑,“郡主娘娘,還是算了吧,娘娘來了,肯定要添亂,情況說不定更糟糕。”


    她碰了碰裴有幸滾燙的額頭,無奈道:“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好好照顧夫人。”


    太醫很快過來,給裴有幸開了藥,她這次病的很重,整整四天,身上的熱度才退下去。


    韓越忍著不來見她,但是到了第二天,聽說裴有幸還在發熱,他實在忍不住,過來親自照顧裴有幸,喂她喝藥,在她榻前守了三天三夜,連上朝的假都告了,一直守著她,直到裴有幸的體溫恢複正常。


    臨走的時候,韓越叮囑聽雪堂的人,不要告訴裴有幸來過,特別是酒兒,重點警告,如果她說了,就將她趕出韓府。


    裴有幸退熱後沒多久就醒了,癱在榻上使不上力氣,連唿吸都有些急促。


    酒兒看到她終於醒了,又開始嗚嗚嗚,“夫人,您終於醒了,酒兒……酒兒嚇死了。”


    裴有幸無力的抬手碰了碰酒兒的頭,視線在房間裏閣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她看著酒兒道:“酒兒,我昏迷的時候,韓越來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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