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妤倚靠著菱格木窗, 對著外邊的景致不眨眼,耳邊是幾個商戶拉著許嘉玄喝酒的熱鬧聲, 當然少不了那些來陪酒的花娘嬉笑。


    她正看著, 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肩頭,側臉看去, 是她身邊的一個花娘, 朝她向前眨眼示意。


    「我說陳家小少爺,你圍著這麽些漂亮的姑娘家不看, 看外頭的做什麽,你別怕你表哥!既然出來了, 就是來長見識的!」


    此話一出,當即有人附和:「來來,陳小少爺,我老蕭敬你一杯!」


    一杯酒就遞到梓妤跟前。


    許嘉玄長手一伸,將酒給擋住,笑道:「她年紀小,實在是不好喝酒,去替她給喝了。」


    說罷接過一飲而盡。


    有花娘掩嘴低笑, 有人喊好。


    那幾個行船的商人見許嘉玄真的護得緊,也不好再勸梓妤。他們麵前的少年看起來確實太小了些。


    身形矮小纖細,居然才到那林老弟的肩膀, 恐怕十五歲都沒的樣子。還男生女相, 如若不是看到他領口被喉結頂起, 真要叫他們以為這是個女孩子假扮人。


    從商的向來都是會看臉色的,一時間也沒有人再勸梓妤喝酒。許嘉玄的桌子下暗暗用力握了握梓妤的手,像是在責怪,但自己的手心卻又濕漉漉的。


    梓妤眸光流轉,瞅見還有往他身邊湊的花娘,忽地一笑,裝出一副好奇又懵懂地樣子說道:「表哥,我上迴聽人李家二哥哥說,喝酒時還有人給喂吃的,說什麽神仙般的享受。」


    許嘉玄剛喝進去的酒就給嗆了出來,咳嗽得臉通紅。


    花娘們聞言都在竊笑,作東的趙姓商人哈哈大笑:「小少爺的李家哥哥可說對了!你們!還不快點伺候小少爺!」


    隨著話落,當即就有花娘笑吟吟給圍了上來,千嬌百媚的靠在梓妤四周。有人已經手托著糕點和甜瓜,還朝她拋媚眼。


    「小少爺,奴家來伺候您。您隻管張嘴,啊——」


    「使不得,使不得!」許嘉玄忙將她身邊的花娘給推開,「要是被家裏知道我帶著她這樣胡鬧,是被打死的。」


    眾人看他緊張得跟護雞崽一樣哄笑。


    梓妤在他們笑聲中眨眨眼:「那你們別喂我了,你們喂我表哥,我開開眼界也成。為什麽李家哥哥每迴說起,都神魂顛倒似的迴味。」


    眾人又都笑作一團,蕭東家已經在起哄:「快快,小少爺年紀輕,沒得要嚇著,你們還是伺候林老弟,可要叫小少爺看清楚了,省得老是心裏記掛著。」


    許嘉玄頭皮都在發麻,哪裏不知梓妤是在作弄自己。


    他原本想著清者自清,這些天是有花娘在,卻頂多是讓捧個酒,她要跟著上船就上船了,他也沒有什麽好心虛的。


    結果她是在這兒等著自己。


    容不得許嘉玄多想,一位貌美的花娘已經捏起一塊甜瓜,櫻桃小嘴微微張開咬住一端,另一端就往許嘉玄嘴邊送。


    梓妤在邊上看得眯了眼,眾人都在許嘉玄往後靠中嬉笑,看熱鬧不怕事大還喊著:「林老弟,別躲呀,甜瓜哪裏有美人嘴裏的蜜有滋味啊。」


    「莫不是林老弟不愛甜瓜,愛喝混了蜜漿的瓊液?」


    這邊已經有花娘捧了酒杯,也要倚偎前來,含酒眉目傳情的。


    許嘉玄被胭脂香氣熏得腦殼都疼了,罪魁禍首還一臉無辜地微笑,仿佛就真的是來看什麽叫伺候。


    他眼眸深處光芒一閃,居然不動了,就坐在那裏,看向靠近地花娘勾著唇角淡淡一笑。


    他長得本就俊朗威武,如今露了笑來,那叫人覺得如劍般鋒利的眉峰都柔和了,讓兩個花娘都看愣了。


    在花娘怔愣的空隙,他已經站起來,朝著幾人拱拱手:「我這偷跑來的表弟頑劣,叫諸位見笑了。今兒就先告辭,改日再給諸位賠禮。」


    說罷直接拉了梓妤就往外走,那兩個差一點就能近身的花娘傻在那裏。


    還等著看熱鬧的幾位商人麵麵相覷,噯了幾聲都沒能喊停。


    梓妤被拽得趔趔趄趄,走下船的時候許嘉玄居然又一把把她扛到肩頭,也不顧那麽多人看著。


    王東家看著在裏頭嘖了一聲:「要不是看過那林老弟的貨,就這體格,還以為是位軍爺呢!他那表弟說扛走就扛走了。」


    蕭東家亦附和著,唯獨那做東的趙姓商人轉動著酒杯沒有吭聲。


    「林表哥,你還要扛我多久啊,這都到屋裏了。」


    梓妤被扛著直接進了許嘉玄的屋子,可能是知道她來了,房間裏居然還放置了果盤和幾樣糖漬的零嘴。


    許嘉玄順手就把果盤給端了過來,把人往椅子裏一扔,在她要掙紮起來的時候抬腳一頂,就把她給逼到這狹窄的空間沒法逃離。


    他一手撚了塊甜瓜,梓妤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想要說話,哪知才張嘴甜瓜就被他塞進嘴裏,臉頰就鼓了一塊出來。


    「你……」


    他抬著她下巴俯下身來:「夫人想要看花娘怎麽伺候的,直接讓為夫示範就是。可看好了。」


    溫熱的唇將露出來的一小片含住,梓妤唇上就麻麻的,是他伸了舌尖輕輕舔舐,嘴裏的甜瓜亦在此時被慢慢地推進她嘴中。


    明明隻是喂食的動作,因為過程的緩慢而旖旎,更何況是這種唿吸交融的近距離。梓妤就明白為什麽有些男子喜歡去尋歡作樂了。


    如若她是男子,她也喜歡!


    她用舌尖把瓜勾著,在他凝視中哢嚓咬了瓜一口,慢悠悠地說:「為什麽你會知道得那麽清楚,誰這麽喂過你啊。」


    許嘉玄:「……」


    他這是自己給自己設套了?


    「沒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走路嗎?!」


    他低頭,直接含住她的唇,不讓她這張不討喜的嘴再說話。


    梓妤伸手捶了他兩下,喘息著說:「不應該是我找你晦氣嗎,你又來胡攪蠻纏這一套!」


    許嘉玄抬頭,伸出指尖輕輕抹去她嘴角的水光,眸光深諳。


    梓妤被他看得下意識覺得不好,果然他下刻就又將她扛了起來,直奔屏風後。


    他就讓她看看什麽才叫胡攪蠻纏!她偷偷跑來的事也還沒有算賬!


    「……許嘉玄, 好了嗎?」


    梓妤被按著腰承受, 臉半埋在枕頭裏,肩頭都因為他一抖一抖的。


    他就跟發了瘋似的, 都好久了, 還是這樣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姿勢。不讓她看到他的臉,也不讓她抱他, 她隻能承受被他帶來的高高浪潮, 把她推至浪尖,無休止一般。


    她細碎的低吟從枕間溢出, 奶貓兒一樣撩撥著他心頭。


    他終於俯身抱她,去溫她嫣紅的側臉, 愛極了她桃花瓣眼角上那尾紅。這是她為他情動時才會有的顏色。


    「快了……」


    他沙啞的在她耳邊低語,伸手覆在她手背上,與她十指相扣。


    他身上滾燙,梓妤就覺得自己像是被置入熔爐,在他狠狠的頂弄中都要化為一灘水。


    也不知道是多久,梓妤才迷迷糊糊的被他擁進懷裏,伸手一摸,他胸膛上都是細汗。嫌棄的要縮手, 卻是被他抓著一根一根地吻著指頭。


    「你就這麽跑來,陛下是怎麽答應的。」


    梓妤累得不想說話,好半天才呢喃似的低低一句:「又沒有告訴他, 我得了父親和外租準許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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