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趙皇後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幾分乏累之色,範尚宮與梅宮正見狀,趕忙輕聲告退,而後緩緩退出坤寧宮。


    出了坤寧宮不遠,範尚宮終於按捺不住,快走幾步,喚住了梅宮正道:“梅兒。”


    梅宮正聞聲停下,眼神依舊陰鬱,如同一潭深不見底且散發著寒意的幽泉,她微微抬眸看向範尚宮,神色間帶著一絲淡漠。


    範尚宮被看的有些發毛,立即走上前,目光緊緊鎖住梅宮正語重心長地勸道:“我提醒你,如今六王爺已成太子,此乃既定之事,大勢所趨。你若妄圖有所行動,那無疑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你可千萬要想清楚。”


    梅宮正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略帶嘲諷的笑意,輕聲說道:“死?我本就是賤命一條,即便真做了什麽,又能如何?大不了一死罷了,無礙大局。”


    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決絕。


    範尚宮一聽,頓時心急如焚,瞪大了眼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怎能如此胡言亂語?你…你覺得無所謂,可你怎不為皇後娘娘著想?你若是連累了她,豈不是恩將仇報?你讓太子在天之靈如何安息?”


    說到太子,範尚宮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悲痛。


    梅宮正立即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我這輩子都是太子殿下的人。他若知曉如今母後被人欺淩,自己的位置也被他人取代,必定會死不瞑目,我絕不能容忍有人破壞殿下的一切。”


    範尚宮的眼中滿是憤怒與失望,她怒視著梅宮正,大聲嗬斥:“你真是頑固不化,油鹽不進。若是皇後娘娘因你而遭遇不測,你想過太子會作何感想嗎?我告訴你,你若執意要做什麽,我管不著,但若是敢連累皇後娘娘,我定不會輕饒你。”


    言罷,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失望的看了眼梅宮正,而後狠狠地甩了甩衣袖,轉身大步離去。


    梅宮正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緊緊盯著範尚宮離去的背影,她不自覺地抓緊了手中的帕子,緩緩轉過頭,望向宮牆外,目光空洞而深邃,不知在凝視著什麽。


    崔氏忽聞宮中女官前來傳趙皇後的口諭,要召她進宮。


    刹那間她的臉色變得煞白,滿是驚慌失措。而後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微微欠身,向眼前的女官行禮問道:“不知這位大人貴姓?皇後娘娘可有交代是什麽事?”


    黃典言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輕聲說道:“溫大奶奶客氣,本官姓黃,曾在溫司言手下當值,大奶奶不必擔憂,皇後娘娘隻是想與您說說話,並非什麽大事。”


    崔氏聽聞,不禁一愣。


    她仔細打量著黃典言,見其年紀僅比自己稍小一些,心中暗自詫異。轉而想到自家二女兒小小年紀便身居高位,旁人難及,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崔氏不禁微微鬆了口氣,點頭說道:“原是這樣。那煩請大人稍等片刻,皇後娘娘召見,需得仔細裝扮,以免失了禮數。”


    黃典言依舊笑意盈盈:“自是應該,大奶奶不必著急。”


    崔氏喚來丫鬟,細細叮囑她們好生招待黃典言,而後匆匆迴到內室。


    立即換上五品宜人的誥命服,多虧韓媽媽手腳麻利,帶著小丫鬟們迅速行動起來。


    屋內人影穿梭,衣物窸窣作響,釵環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也就兩刻鍾的時間,崔氏便已著裝完畢。她對著鏡子仔細整理妝容。


    五品宜人的誥命服,以絳紅色的錦緞為底,其上用細膩的金線繡著精致的雲紋與花鳥圖案,腰間束著一條深紫色的絲帶,絲帶上掛著一塊溫潤的玉佩。


    頭上戴著一頂精美的翟冠,金銀絲線交織而成的框架上,點綴著珍珠與寶石,中央的翟鳥造型栩栩如生,雙翅欲飛,幾支鑲嵌著寶石的金簪子斜插在發間,將頭發牢牢固定,也更襯得她麵容莊重。


    崔氏整個人在這身誥命服飾的襯托下,盡顯五品宜人的尊榮,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緊張。


    一旁的韓媽媽瞧見崔氏的不安,趕忙上前幾步,輕聲細語地勸說道:“大奶奶,您且放寬心。您瞅瞅,這一身誥命服一穿,那通身的氣派,與那些高門大戶的奶奶、太太們相較起來毫不遜色。


    況且,咱們二姑娘如今在皇後娘娘跟前辦差得力,皇後娘娘念著二姑娘的好,想必也不會對您太過刁難。”


    崔氏微微抬眸,目光落在鏡中自己的身影上,片刻後,她輕聲道:“走吧。”


    溫昌柏正在衙門當值,溫老爺一早便被召進宮,而劉氏在床休養又本就是個沒什麽見識的婦人,根本無法商議。


    崔氏孤立無援,隻能硬著頭皮。


    迴到大廳,黃典言見崔氏出來,笑著說道:“既是如此,溫大奶奶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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