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養濟院的大門又被叩響了,這迴是馮遷邁著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個小廝,兩人合力抬著好大一條石花魚。


    馮遷進了院子,臉上帶著略顯憨厚的笑意,對著高聲說道:“溫大人呀,我今兒個冒昧前來,想跟著大夥一塊過個年,不唐突吧。”


    溫以緹立即笑道,“不唐突,正好周大人他們也在呢,倒是也有伴兒了。”


    馮遷今年年紀也不小了,溫以緹記得他不是二十八就是二十九了,反正眼瞅著就快到那而立之年了。


    自從馮遷立了功升了官之後,便整日裏忙得腳不沾地的,兩人之間聯係也就少了許多,不過馮遷平日裏那節禮還是繼續送著,倒也算是情誼還在,兩人的關係總體來說還算不錯。


    說起馮遷的家事,溫以緹也是知曉一二的。是娶了妻的,隻是後來被調到了甘州這相對荒蕪之地任職,他心疼妻兒跟著自己會受苦,便狠了狠心,讓他們留在老家侍奉爹娘,自己則孤身一人在這待了好些年。


    也正因如此,在甘州的馮家,除了幾房馮遷的妾室之外,再沒旁人了。倒也沒聽說過那幾個妾室有孩子,整個馮家平日裏冷冷清清的。


    溫以緹琢磨著,馮遷今日來養濟院,一來估計是許久未同自己聯絡情誼了,想著趁這過年的當口聚聚,二來定是瞧著這邊人多,想湊湊熱鬧尋些過年的氛圍。


    馮遷這時已經走到了溫以緹跟前,見她看著自己沒說話,便笑著撓撓頭,露出一口大白牙,語氣裏帶著幾分討好地說道:“溫大人,您瞧,我今兒個帶了好東西來呢。”


    說著,他扭頭看向身後那還在費力抬著魚的小廝,讓其將那石花魚放在地上,笑著道:“這都是下麵的人孝敬的,說是從洮州打撈上來特意快馬加鞭給送過來的。我這一尋思,過年嘛,好東西就得拿來和溫大人分享,給你們添個好菜呀。”


    溫以緹的視線隨著馮遷的話語落在了眼前這條石花魚上,她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不自覺的嘴角也抽了抽。


    在現代這石花魚可是國家的保護動物…哪能隨意拿來做菜呀。


    不過,石花魚肉質細嫩鮮美,肉多刺少且魚體基本無腥味,鱗片可食用,營養豐富,富含蛋白質、脂肪、維生素及多種礦物質,具有較高的滋補價值。


    溫以緹也從未吃過,隻是勉強能認得出來。


    雖說在這個時代,對於這些珍稀之物倒不像後世那般有著諸多避諱,可這樣一條石花魚,那也得值個幾十兩銀子呀,絕對稱得上是價值不菲了。


    況且眼前這條,還這般新鮮,顯然是下麵的人精心處理過的,也虧得是在這冬天,讓這魚不易腐壞,才能完好無損地被送到這兒來。


    溫以緹臉上便綻出一抹笑意,微微點頭,看著馮遷說道:“也好,馮大人如此費心,這大過年的難得有這麽好的食材,今兒我們就加個好菜,讓大夥都嚐嚐這石花魚的滋味,也算是沾沾馮大人的光了。”


    而後溫以緹便吩咐著人,將那剛收到的特別“禮物”小心地抬往大廚房去。


    而另一邊,馮遷笑著朝身旁的安公公招了招手,客氣地說道:“安公公,勞煩帶我去尋小勇他們呢。”


    安公公自是應了下來,弓著身子在前頭引路,帶著馮遷往院裏走去了。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此時,年夜飯在大廚房裏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陣陣飯菜的香氣已經彌漫開來。


    養濟院這個時候又來了客人,溫以緹剛走到議事廳,見竟是趙錦年和墨風二人。


    趙錦年明顯是洗漱打扮了一番才過來的,可即便如此,那眉眼間還是透著遮掩不住的疲憊之色,像是好些日子都沒休息好了。


    見著溫以緹來了,起身互相見了個禮。


    溫以緹看著趙錦年那略顯憔悴的模樣,心裏不由得泛起一絲擔憂,眉頭微微皺起,輕聲問道:“侯爺,這般急著前來可是出了什麽事?”


    趙錦年輕輕搖了搖頭,還沒等他開口呢,一旁的墨風就搶先笑著說道:“嘿嘿,溫大人不必擔憂,咱們侯爺沒什麽事兒,不過是剛忙完那邊迴到甘州,家中還沒來得及好好收拾。我便想著不能讓侯爺受委屈,這不就冒昧前來養濟院,想著麻煩溫大人了,可否讓咱們在這兒一塊吃個飯呀?”


    溫以緹聽了這話,心裏暗自嘀咕著,這養雞院難道成了什麽客棧不成?怎麽今兒個一個接一個的都往這兒來了。


    不過,她麵上還是很快露出了笑容,輕聲笑了一下,語氣和善地說道:“那有什麽為難的,侯爺願意和我們一塊過年,自然是歡迎之至呀。”


    趙錦年一聽溫以緹同意了,那原本略顯疲憊的眼眸裏瞬間閃過一絲柔和的笑意,隨即開口道:“麻煩你了,溫大人。”


    溫以提趕忙搖頭,笑著說道:“咱們二人不必說這些客氣話,太見外了。”


    趙錦年笑意更深了幾分,扭頭朝著墨風喊道:“墨風,東西帶來。”


    溫以緹一臉疑惑,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墨風立即應了一聲“哎”,然後麻溜地小跑出去了。過了好一會兒,墨風正牽著一頭牛緩緩走了進來。


    溫以緹仔細一瞅,竟發現那是一頭母牛。


    她不禁又往前湊了湊,再定睛一看,她的眼前瞬間一亮,目光裏滿是驚喜。


    這頭牛一打眼就能瞧出來,明顯不是平日裏在田間地頭常見的那種用於日常耕作的黃牛,倒像是從草原那邊養大的奶牛。


    要說這黃牛和奶牛的區別,就拿毛色來說,黃牛的毛色大多是純色的,常見的像黃褐色、棕黃色之類的,顏色比較單一,過渡得很自然。


    而這奶牛呢,毛色雖然也以黃褐色、黑色居多,可它的毛色分布往往沒那麽規整,有時候會夾雜著一些深淺不一的色塊,多了幾分自然隨性的感覺,不像黃牛那般純粹單一。


    再從體型上看,黃牛通常長得敦實健壯,身體結構緊湊,肌肉看著特別緊實,這也契合它作為耕牛勞作的用途。


    而奶牛呢,體格相對來說中等大小,它的體軀稍長一些,前軀比後軀發育得更好一點,整體的身形不像黃牛那般緊湊,而是略顯舒展。


    行走起來有種悠然自在的姿態,這和它在草原上自由活動、適應草原放牧環境的習性有關。


    還有那頭部特征也不一樣,黃牛的頭短、寬且顯得粗重,奶頭相對來說雖然也比較寬闊,但整體看著會更顯狹長一點。


    而眼前的這頭奶牛,跟現代那些專業產奶牛,毛色黑白相間的奶牛相比,那定然是不同的。產奶量定是不足以和後續現代引進的品種相比,但對於常見的黃牛來說,產奶量那可是要明顯得多了。


    溫以緹看向趙錦年,後者笑著解釋道:“溫大人之前說這牛奶,能做好些個新鮮的吃食。我便特意讓人從瓦剌尋了這一頭,不隻,還有一隻母羊在外頭拴著呢。”


    溫以緹看著這頭奶牛,心裏別提多歡喜了,要是擱以前呀,她還得擔心這牛養在養濟院會不會招來什麽閑話。


    可如今,她好歹也是知州了,倒也不用太顧慮這些了。


    她滿是真摯地朝著趙錦年道謝道:“侯爺,太好了!這禮物可真是送到我心裏去了,侯爺,多謝你呀!”


    趙錦年見溫以緹如此歡喜,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那笑意從始至終都沒從臉上落下來過,。


    溫以緹眼睛一亮,頓時來了興致,興致勃勃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年夜飯便再加一個點心,我親手給侯爺做,讓侯爺也嚐嚐鮮,如何?”


    趙錦年很是心動,語氣帶著一絲寵溺開口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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