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內,孫同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瞬間瞪大了雙眼,衝向溫以緹急切地問道:“溫大人,你剛才說的什麽?我…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什麽瓦剌人攻進城了?”


    溫以緹的雙眸冷靜得像一桶幽暗的古井水,那深邃的目光僅僅輕輕一掃,便嚇得孫同知又險些癱坐在地上。


    他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什麽倒黴事都讓我遇到了?瓦剌人竟然闖進城了!安遠侯他們人呢?幹什麽吃的!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打進來了,打進來了。”


    邵玉書見孫同知如此靠不住,這般輕易就已經徹底崩潰了,當即無奈地扶著刺痛的腦袋,對溫以緹問道:“溫大人,你有什麽對策還是快說吧,別藏著掖著了。”


    不知為何,他心裏總有感覺,溫以緹一定都算計好了。


    溫以緹先是對著孫同知輕笑一下,那笑容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她緩緩道:“孫大人,你現在應該慶幸方才你來的路上瓦剌大人沒有攻進來,這才能安然無恙地到州衙內。而州衙內守衛的官兵的數量可比你們家護院要多多了,你的安危更能保全,不是嗎?”


    隻見孫同知捂著頭,微微地迴了迴神,思索了下溫以緹婷這句話後,猛地抬頭滿是希望地看著溫以緹道。


    “溫大人,我知道你心思巧慧,八麵玲瓏,定想好退路了對不對?你快告訴我,咱們該怎麽辦?”


    溫以緹輕笑了下,突然對身邊的安公公開口道,“將人帶過來。”


    安公公應了一聲,立即小跑了出去。


    就在邵玉書和孫同知一頭霧水之際,安公公再次領著馬木走了進來。


    他臉色蒼白,左手手臂也已包紮好,一把將他推了過去。


    馬木腿軟,直挺挺地坐在了地上。


    邵玉書孫同知根本不認得此人,立即有些不解。


    而後孫同知想到方才自家娘子同他說的那些話,立即對著溫以緹驚恐萬分地指著馬木顫顫巍巍地道:“這……他……他他…他他就是那個瓦剌的王子?”


    溫以緹挑眉點了點頭,邵玉書立即驚道:“瓦剌王子?什麽瓦剌王子?溫大人在說什麽!”


    隻見孫同知立即解釋道:“哎呀,邵大人,你怎麽反應這麽慢呢?這不就我說的那個意思嗎?他是瓦剌太師之子,瓦剌的王子早被咱們溫大人給活捉了。”


    邵玉書像看鬼一般看著溫以緹,“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這個知州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啊?”


    孫同知雖自己膽小,但見不得別人如此,立即沒好氣地拍了一下邵玉書說道:“哎呀,邵知州,這個時候不是想那麽多的時候了,趕緊聽溫大人是怎麽安排的吧。”


    溫以緹徐徐道:“通過安遠侯所說,瓦剌人此時突然進攻咱們甘州,定不是受大軍主將所安排,而是為了他。”


    溫以緹看了一眼馬木後又繼續道:“正因如此,咱們手裏有他在,即可占據主動。想必闖進城的那些瓦剌軍,定會想辦法找到他的蹤跡,應該不久便會找到這來了。”


    前麵孫同知還聽得津津有味,十分竊喜,幸虧有溫以緹在,他們應當性命無憂。


    而後麵聽著越來越不對,隻見他那欣喜的表情瞬間凝固住,當即“嗷”的一聲呐喊:“什麽?這……這這溫大人你瘋了?這不是他們自投羅網,而是咱們羊入虎穴呀。咱們怎麽能是他們的對手?如今各處都在對戰,咱們哪來的兵力與他們對抗啊。溫大人,你……你你你你你真是不要命了。”


    隻見孫同知在屋內來迴踱步,氣急敗壞道:“哎,這可如何是好?”


    在一旁看著眾人默不作聲許久的七公主,實在是瞧不下去孫同知那副頂不住事的模樣。


    她微微蹙起秀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歎了口氣心中暗道,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麽當上官的?父皇也不仔細篩選篩選。


    七公主俏臉含霜,冷冷地對著孫同知道:“孫大人,莫要在這晃晃悠悠如此礙眼。你要是怕,你就先迴家躲著去。”


    孫同知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七公主的存在,當即不滿的對著溫以緹說道:“溫大人,這個時候你怎麽還把你妹妹帶進來了?這不是胡鬧嗎?”


    七公主可不想再重複之前那些,當即吩咐著身邊的侍衛道:“來人,將他送迴去。”


    隻見侍衛們立即應道:“是!”


    孫同知瞬間被人毫不留情地架住,當即慌亂地說道:“哎哎哎,別動手啊,哎呀,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成嗎?”


    七公主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他若再多說一句,就把他嘴堵上。”隨即又嘟囔句:“這世道真是什麽人都能當官了。”


    邵玉書見七公主行為乖張,做事如此不計後果,而溫以緹又從不阻攔,心中頓覺不對。


    他死死盯著溫以緹看了許久,迎來對方微微揚起的嘴角。


    邵玉書又想起此前的種種,腦海裏瞬間的畫麵連成了一條線,隻覺得腦袋瞬間通透了一般,立即迴過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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