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溫以緹還在想自己該怎麽和溫家人透露要多讀些書的想法,溫老爺就帶來一個震驚溫家眾人的消息。


    那就是他要在溫家辦個小私塾,請學究來家裏講課。


    溫昌柏他們那一輩,都是到京郊鄉下溫家族地的族學中去讀書。等年長些突顯出了資質,再由溫老爺決定,是送書院還是繼續留在族學。


    而當時溫家隻有溫舒一個姑娘,念書時也都是順道跟著去族學中的女學。


    溫家一直自持是書香門第,家中女子也得讀書。


    因此溫家姑娘不隻要讀《女誡》《女論語》《女範捷錄》三本女子必讀的書籍,更有涉及《詩》《禮》《孟子》等。


    能教授姑娘的夫子稀缺,溫家當時也是請不到這才讓溫舒每日迴族地進學。


    如今孫輩的孩子也逐漸多了起來,姑娘們也不好一塊浩浩蕩蕩的跑去族地,於是溫老爺這才下定決心請夫子來在家中。


    至於為什麽讓眾人驚訝,那當然是覺得溫家如今竟然有實力請夫子了!


    這可不是誰都能請得起的,除了銀錢外還得有臉麵、人脈…夫子們也得斟酌這家人家風如何,會不會日後汙了自己的名聲。


    學究夫子地位清貴,一般都自視甚高,十分在意自己的名聲,在濁濁塵世自有風骨。有學問的都自己開塾辦院,極少數的才會點頭到別人家中教授。


    而那些人也都是被大戶人家許了重禮和條件這才將人請了過去。


    以前的溫家除了有個族學外,可遠遠沒有條件。


    崔氏知道這個消息可謂是歡天喜地。她老早就想請個好夫子教導溫以柔了,但偏偏請了人家也不好隻教溫以柔和溫以緹二人。


    不然那崔氏真就是腦袋傻了,平白花自己私房為二房三房謀福。


    光是束修、節禮、年禮等可是要不少銀子。


    崔氏隻能自己辛苦些親自為兩個女兒啟蒙了。以前隻有溫以柔一人還好,溫以緹到了年紀後崔氏才逐漸察覺力不從心。


    如今好了,公爹願意在家中辦學,這花的可是公中的銀子。


    夜晚的微風輕拂著窗欞,正廳內燈火通明。


    用完晚膳後各房也都沒急著迴自己院兒裏,劉氏吩咐丫鬟們再端些果子過來。


    二房的溫英安端坐在位置上,瘦小手捧著白瓷雲紋茶盞輕輕往嘴邊遞去。


    三姑娘溫以容、四姑娘溫以如、還有二姑娘溫以緹,都被安排在溫以柔身邊學習女紅。


    溫以緹邊吃著果子邊欣賞著自家姐姐的美貌,溫以容和溫以如明顯坐不住,奈何長輩們都在她們也不敢造次,隻能時不時的挪動著屁股,好像有蟲子在爬。


    大房的溫英文正是調皮的時候,他可做不到像溫大哥哥英安那般,老老實實坐在一邊。


    他一會兒小跑著去看看姐姐們在做什麽,一會兒去逗逗被三奶奶孫氏正抱著兩歲的五妹妹溫以含。


    大人們則少見的氣氛輕鬆而愉快,邊吃著糕點邊聊著天,就連不怎麽對付的崔氏和小劉氏二人,都能一塊說笑上兩句。


    溫老爺就喜歡一家人這樣和和美美、其樂融融的樣子。


    “還是父親厲害,竟然能把鄭學究請來家裏”溫二爺溫昌智笑著開口道。


    溫昌柏也一副好大兒的樣子,感歎道“可不是,那鄭夫子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學究了,出了名的才思敏捷、學問不凡。


    就是那些簪纓世家、勳爵貴族也都是教過的。咱們家能請來,可是這明福巷甚至北城官宦人家中獨一份兒的啊”


    溫老爺眯著眼睛享受著兒子們的吹捧“這都是祖上的福澤,鄭學究的祖父和你們曾祖是同窗好友、知己兄弟。


    隻不過鄭老太爺當初高中探花,得先帝器重,一入仕就是六品官身,而咱們的老太爺不過二榜末尾,兢兢業業幾十年才終得正五品榮休…”


    溫老爺說到這兒眼神裏有些落寞,隨即收起了情緒繼續道“我與鄭兄年幼時相交甚好,此次也是偶然聽說,他自覺教那些年歲大些要入仕途的公子們有些力不從心,便辭了東平伯府,想迴家含飴弄孫,享天倫之樂。


    我年前就開始給他寫信,敘舊同時也透露著家中孩子進學的事。許是念及著咱們兩家的舊情又或是認為溫家孩子年幼好教導,啟蒙輕快,他便應了我請求”


    崔氏聽聞鄭夫子來溫家隻是負責啟蒙,心裏的熱絡也散了些,有點擔憂的開口道“父親,鄭夫子可願意教導姑娘家?兒媳聽說許多德高望重的先生是…”


    “你且安心,鄭兄不是那種迂腐古板之人,我同他說過家中情況,他很欣慰咱們溫家願意讓女兒們念書。他還說女子讀書,好明事理、辯是非,日後做一個清晰明白之人,方能宜室宜家。


    但姑娘家和男兒們終究不同,我們定好上午一塊進學,下午姑娘們可自行離去,他會教幾個哥兒男學的東西”溫老爺迴道。


    崔氏鬆了口氣,即便隻是教授啟蒙也夠柔姐兒她們受益匪淺了。


    “如此甚好,老爺,我便把西跨院的鬆香居收拾出來可好?”劉氏笑著道。


    溫老爺點點頭“可,鬆香居院落大又僻靜。鄭兄家住的離我們不遠,也就隔了三條巷子。他估摸著不會住在咱家,但還是叫人把那正房拾到出來備好。”


    也幸虧是溫家宅子夠大有這個條件,東西跨院加一起,可比普通三進三出的宅子多了五個小院子呢。


    “你們幾個可要聽鄭夫子的話,安哥兒柔姐兒,你們兩個是老大多多照看些弟弟妹妹,莫要讓鄭夫子煩憂。人家教的舒心了,說不定日後不止教啟蒙,科舉一道也會多教些”溫老爺收斂了笑意,鄭重的開口道。


    溫英安和溫以柔都已經讀了兩三年的書了,啟蒙所學對於現在的他們也較為簡單。


    溫老爺更多是對溫英安的囑咐,這個長孫可是他手把手帶著的,秉性醇厚、勤奮好學,資質上等,說是溫家下一代的希望也不為過。


    “是祖父”溫以柔和溫英安低頭道。


    旁邊的崔氏聽了撇撇嘴,她看了眼得意的小劉氏。


    但心裏對於溫老爺的話也是讚同的,隻有鄭先生在溫家待的久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才能沾光,日後考取功名為她請封誥命,好揚眉吐氣。


    “二郎、三郎也是,抽空了多去問問鄭夫子,礙於情麵總能提點你們一二”溫老爺又囑咐道。


    溫昌柏中進士時,二爺溫昌智還是秀才,三爺溫昌茂也不過是童生之名。


    如今溫昌智已然舉人之身,溫昌茂也有了秀才之名,不過二人的名次都不是很高就是了,比溫昌柏那時候低了不老少。


    溫昌智考過一次會試,但毫不意外的落了榜。溫老爺對於他的名次也不抱有中進士的希望。


    因此溫老爺想著幫溫昌智打點一二,看看能不能謀個官缺。畢竟會試三年一考,什麽時候是個頭啊,還不如早點謀官,他也好想法子幫他拔擢。


    但溫昌智還倔強的想著再試試。


    明年二人都要下場科考,溫老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早早的將鄭夫子請了過來。


    明麵上雖然沒說要教兩個大人,但實則各自心知肚明。


    “是父親”溫昌智和溫昌茂暗自竊喜的應道。


    溫以緹眨了眨眼心道,鄭夫子還真是工具人啊,教完小的還要教大的。看她那老父親的神情,怕是也有意去和鄭夫子請教一二。


    溫老爺轉頭對劉氏開口“束修和節禮多四成,灑掃漿洗和伺候的人別少了,吩咐廚房多做些鄭兄喜好的吃食”


    劉氏撇嘴嘟囔了一句“又得花銀子了”


    “說了什麽?”溫老爺沒聽清,開口問道。


    劉氏換了笑臉“沒什麽,老爺放心,定讓鄭夫子在家待的舒適愜意”


    溫以緹見狀躲起來偷偷笑了笑,平日裏自家祖母擺出一副大方得體當家主母的樣子,實則祖母最是心疼錢財,時常隱晦的想讓崔氏拿些嫁妝出來公用。


    說什麽溫家的財產以後大部分都得由大房繼承,崔氏不傻,別以為她不知道劉氏經常私下裏偷偷的貼補二房。


    溫昌柏中了進士以後,觀察了這麽多年可是沒俸祿的,靠著溫家公中每月的三十兩月例那可是遠遠不夠的。


    單單他每月賞賜兩個姨娘的東西,就花了一半月例。


    溫昌柏許多想要走關係謀官等人情往來,用的都是大房的體己,這錢從哪來?不還是崔氏的私房銀子嘛!


    溫以緹知道這些時還暗自感慨心疼崔氏,自己花錢給丈夫養小老婆,還得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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