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月帝國映雪城外的赤崖峰下,是一片浩渺的江麵,煙波蕩漾著山形塔影。


    峰巒疊嶂,碧水如鏡,青山浮水,倒影翩翩,兩岸景色猶如百裏畫廊。


    江水穿山破壁,氣勢洶洶奔騰而下,奔騰叫囂的江水,如瀑布般懸空,砰然萬裏。


    朦朧的山腳下,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縹緲的雲煙中有一抹身影,長身玉立,飄若驚鴻。


    少女站在江邊望著洶湧的江水流淌,滿目的惆悵無線哀思,落寞寂寥的眼神讓人觸目傷懷,這般玲瓏仙子為何如此悱惻。


    小和尚遠遠的望著對岸的少女,取下腰間的碧玉笛子放在唇瓣吹奏了起來,笛聲漸響,迴旋婉轉,小和尚一麵吹一麵慢慢朝少女走近,笛聲清麗,忽高忽低,此起彼伏。


    少女抬起頭來,隻見她冰肌玉骨,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猶如落入凡間的仙子般清麗脫俗,看的小和尚恍了神,竟一時停止了吹笛。


    少女見狀響起銀鈴般動聽的笑聲,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水遮霧繞地環繞在她身絆,真是迴眸一笑百媚生。


    小和尚不由的看的癡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國色天香的女子。


    “小和尚,你再看眼珠子都要落下來啦!”


    少女的聲音像她的笑聲一般清脆好聽,輕快調侃的語氣隻讓人如沐春風。


    “我……”小和尚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到底是他失禮了,平日裏他絕不是這般模樣的,若讓那兩個家夥看見,定然要笑話他許久。


    “姑娘,在下失禮啦,還望姑娘見諒!”情急之下,小和尚隻得道歉,以解尷尬。


    “嗬嗬,你剛才吹的是什麽曲子啊?”少女倒是不甚在意,她容貌絕麗,平日裏多的是男子對她多看幾眼,早就習慣了。


    “《碧澗流泉》是也,剛才見姑娘在這山水間宛若驚鴻,便想起了這首曲子,倒是十分應景!”


    少女點頭,朝高處懸崖處眺望了許久,麵露哀傷的暗歎一聲,慢慢的又恢複了剛才的平淡。


    “小和尚一個人跑到這荒郊野嶺的來做甚?”


    小和尚此時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淡然,他膚色白皙,臉如雕刻般俊秀,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樣微薄的唇瓣,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獨特的光頭造型稱的他特別的空靈與俊秀。


    “陪朋友來祭奠故友。”


    少女這才看清小和尚的樣貌,看他謙謙君子般溫文爾雅,手握玉笛往那裏一站,腦海裏就自動飄過那句“胸藏文墨懷若穀,腹有詩書氣自華。”


    “這麽巧?”少女低喃並未多想,抬起右手放進嘴裏朝著遠處吹了聲口哨,盈盈一笑和小和尚告別:“小和尚,我先走了,後會有期!”


    遠處的山穀中一頭七色的小鹿快速的向少女奔跑過來,它見到少女歡快的叫著,腦袋親昵的蹭在她懷裏撒嬌,像極了家裏養的可愛小寵物。


    小和尚卻再次對眼前的少女愣神,那分明是頭魔獸,還是極為罕見的七色鹿,她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會與魔獸為伍。


    “姑娘,這頭魔獸尚且年幼,日後成年了怕是要恢複其兇殘本性,姑娘還是及早遠離它才是。”小和尚忍不住開口勸解道。


    七色鹿聽到了小和尚的話,它瑰麗的眼珠子狡黠的轉了轉,仰起頭對著小和尚的方向噴了一道巨大的水柱,小和尚猝防不及被淋了個正著,臉上身上都滴著水好不狼狽。


    他哪裏知道,這是頭成了精的七色鹿,能聽懂人言能思考,十分的聰慧。


    咯咯咯,穀間又想起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她同情的望著小和尚,伸手拍了拍七色鹿的背,七色鹿不情願的伏下身子,少女坐上去,倒著騎著七色鹿慢悠悠的離去,她悠閑的坐在鹿背上,心情愉悅的唱起了歌謠:“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走過了一村又一寨……”


    歌聲歡快動聽,歌詞詼諧幽默,小和尚呆呆望著少女遠去的身影,心裏悵然若失,竟然有些不舍。


    小和尚生起火褪下外衫坐在一旁烘烤,懸崖方向走過來兩個少年,大約二十上下的年紀,身高六尺氣質出眾,兩人都麵色沉重不苟言笑。


    “鳳楚央,你這是幹嘛呢?你到水裏摸魚去了嗎?”說完少年自己就樂不可支的笑起來,這可是君蘭公子鳳楚央啊,什麽時候看過他這副狼狽的樣子了?


    “說的也是,反正都濕透了,不如下去洗個澡,你兩也一起來吧!”鳳楚央放下衣衫身影微閃,還沒看清楚他是怎麽出手的,那兩個少年就都被他踢進了江裏。


    “天狼,聯手!”少年伸手抹去臉上的水,向身邊的同伴求助,他一個人可打不過那家夥。


    天狼搖搖頭,得了吧,加上他,他們兩個也還不是鳳楚央的對手啊,三天就打一次,累不累啊。


    “要打你打,我去摸魚了,餓了!”說罷便一個鯉魚打挺,潛入江水裏去撈魚去了。


    “怎麽樣,鳳井川,還打不打?”鳳楚央站在岸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招牌式的淡笑嚇得鳳井川立刻認輸,“不打不打了,我撈魚,撈魚!”


    待烤魚的香味縈繞山穀,鳳井川和天狼的衣衫也烘幹了,二人穿上衣衫盤腿坐下一人一條魚的吃了起來,鳳井川嘴裏包著一口魚口齒不清的說:“少主,剛才我在懸崖上好像聽見你吹笛了,後來還有女子的歌聲,這裏哪來的女子啊?”


    “有嗎?你聽錯了吧!”鳳楚央麵不改色的否認。


    “不是吧,天狼你聽見沒?”鳳井川不死心的拉著天狼問,他真的聽見了。


    天狼瞅了瞅兩人,他確實也聽見了,可是目前的狀況是,一個矢口否認,一個追根究底,有意思嗎?每次都是這樣,他才不參和呢。


    轉眼就八年過去啦,那時雲熙為了救他,在火尾天狐的自爆中喪生,他跌落懸崖後醒來已經不知過了幾日,右腿骨折的他沒辦法離開這座山穀,便就在這裏療傷以魚充饑,三個月後他傷好後去懸崖處取了一捧黃土隨身攜帶,隻身前往明珠城鳳族找到鳳井川,後來就在鳳族生活了下來。


    鳳井川在得知雲熙的死訊後,將消息傳送給了水族和慕空他們,眾人都十分悲痛,到頭來還是這個結局,真是命運弄人。


    天狼因為自責,整整兩年不修煉整日酗酒,後被鳳楚央不知用什麽辦法勸解開來,才解開心結重新習武,自那以後他和鳳井川便追隨著鳳楚央身旁。


    慕空蕭邪倒是來過鳳族兩次,他都閉門不見,後來也就不再過來了,解開心結後的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和鳳井川過來祭奠,這次因為有事在身,鳳楚央才會隨他們一起過來。


    “天狼你每次都這樣,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結果你每次都偏向他,不公平!”


    鳳楚央說:“是嗎?”


    鳳楚央那張臉明明是笑著的,語氣也是溫和的,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特別溫潤如玉,可是鳳井川跟著他這麽多年,深深的知道他的這位少主,外表的一切都是假象,就像剛才他邪惡地把他們踢下河一樣,他就是披著人皮的狼,腹黑的很。


    “沒有沒有,很公平!”鳳井川敢肯定,他如果敢說是,鳳楚央絕對會再一次把他丟進河水裏,絕對會。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該和如此陰險狡猾的人辨是非。


    “這麽晚了,我們也趕不到客棧了,幹脆就在這裏歇息一晚,明日再啟程吧!”


    鳳井川和天狼點頭,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在赤崖峰根本用不著守衛,沒有魔獸敢來惹他們的。


    第二日天不亮他們就出發前往映雪城,隨意的在街邊的攤販上坐下吃早餐,要了兩屜小籠包三碗粥,外加一些打包的饅頭。


    “來來來,瞧一瞧拉看一看,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本店清倉大甩賣了啊,薄利多銷……”對麵的一個商販正在賣力的吆喝,他麵前的攤子上擺著許多的瓷器。


    鳳井川知道這是雲熙的傑作,如今天嵐大陸的商販們叫賣都沿用這套說辭,並在原有的基礎上添加了許多段子,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天狼,這家夥埋頭喝粥,一碗粥很快的見了底,他放下碗筷不想再吃了,沒有胃口了。


    天狼站起身來想到吆喝的商販那裏去看看,卻不想商販那裏來了一行人,正在詢問價錢似乎有生意上門了。


    天狼一屁股坐了迴來,他那狹長的臉像一團揉皺了的紙,滿臉的糾結與掙紮,他將手肘放在桌子上以手扶額遮住自己的臉,不想被那行人看見的樣子。


    鳳井川張望了一番,認出了那行人,正是陌淩奕與蕭邪,他們竟然也在這裏,看天狼的樣子就知道他並不想和他們打招唿,他也不想天狼為難,也調整坐姿背對著他們。


    過了一會他們買了東西走遠了,鳳井川才敲敲桌子說:“好了都走遠啦,打聲招唿又能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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