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這時候已經平複了心情,如今李唐剛剛建國,隻占據了天下四分之一,外敵環伺,還有占據河北的竇建德、中原的王世充和李密、江南各地的諸侯未滅,處於打天下的時期。


    而他自己隻是李唐的秦王,連太子都不是,師妃暄居然向他和玄霸詢問為君之道。要是消息傳出去,不僅大哥李建成會心中不滿,連父皇都會對他有所警惕。


    不過,和氏璧對於李唐來說十分重要,要是不迴答這個問題,李唐說不定就和傳國玉璽無緣了。所以李世民皺了皺眉,說道:“所謂為君之道,首先要任賢選能,不然有再好的國策,執行不得人,實行不得法,一切都是徒然!這個迴答,師仙子可滿意?”


    師妃暄微微點頭,不過並未作出評價,而是向高澄問道:“不知趙王可有什麽高見呢?”


    高澄嘿然一笑,他曾在倚天世界一統天下成為開國太祖,又在三國世界割據一郡,準備吞並天下,對於治國理政的為君之道,自然有著見解。不過這時候沒必要和師妃暄多說。


    他淡淡說道:“在下對為君之道沒什麽見解,隻是偶得一句話而已!所謂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手中沒有實力,為君之道再高明,也無用武之地!”


    師妃暄、李世民還有徐子陵聞言都眉頭一皺,感覺到他這話說的雖然是天下至理,但和自己的心性十分不符。


    師妃暄歎道:“趙王此言,已經陷入了霸道之中,治理天下需要王道,暴秦以霸道治理天下,不過二世而亡,而今楊廣剛愎自用,以霸烈手段,修宮殿,造運河,三征高麗,盡失人心,導致天下大亂,這些都是前車之鑒啊!”


    高澄淡淡說道:“漢家自有製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


    眾人聞言盡皆默然,李世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自家三弟和靜齋的師仙子如此針鋒相對,這還要不要傳國玉璽了?


    師妃暄這時候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漢宣帝乃是史書上有數的明君,大漢在他的手中達到了最為鼎盛的階段,剛才高澄說的話,就是漢宣帝治理國家的國策,誰要是反駁這句話,就等於不認同漢宣帝的文治武功。


    而漢宣帝文治武功彪炳史冊,又豈是隨便能質疑的?


    這時候徐子陵在一旁聽得心煩意亂,他對天下大勢和為君之道沒什麽興趣,當即站起身來,說道:“三公子,世民兄,還有師仙子,你們繼續談,小弟有事就先告辭了!”


    隨後徐子陵大步離開,酒館內隻剩下高澄、李世民和師妃暄三人。


    高澄笑了笑,打斷了眾人的沉默,說道:“師仙子,在下無意天下,有大哥和二哥在,我可當不了皇帝,剛才不過是個人見解而已!就算想用霸道荼毒天下,恐怕也沒有這個機會!”


    “對了,我聽聞,和氏璧被仙子寄存在洛陽城外的靜念禪院當中,不知在下可有機會一睹這件千古異寶,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


    師妃暄心中再次一震,在來到酒館之後,她已經接二連三的被高澄顫動心神,讓她的心靈有些不穩。


    她來到洛陽之後,將和氏璧托付給了靜念禪院的了空大師,這件事除了她和禪寺的眾多高僧之外,誰也不知道。沒想到又被眼前的李玄霸一言道破。


    師妃暄輕聲一歎,說道:“如果趙王保證,絕不在禪院動手搶奪,妃暄可以答應!”


    高澄笑道:“那我就多謝師仙子了,二哥和仙子繼續談吧,我先去禪院看看這件千古異寶,到底是什麽樣子!”


    說完,高澄的身影突然從酒館內消失,隻留下了一道幻影漸漸消散。


    城外山林,高澄站在一顆大樹上遠遠的向前眺望,隻見一座雄偉的禪院位於山腳下,之所以用雄偉來形容這座禪院,是因為它是在太大,四周的牆壁堅固,就像是一座小城。


    如果在平地上查看,由於寺院深藏林木,還以為隻有幾座大殿,隻有站在大樹的樹梢上,沒有樹木的阻擋,才知道寺內的建築加起來達到數百間。


    每一座大殿都是能工巧匠製作而成,尤其是最中間的一間純銅打造的大殿,更是讓人歎為觀止。


    “靜念禪院,還真是富可敵國啊!隻是這一間銅殿,就價值億萬!這些都是佛門信眾的錢財!”高澄長歎一聲。


    佛門有利有弊,可以讓百姓寄托信仰,服從皇帝和官府的管理,將希望寄托在下一世上,消弭可能存在的叛亂。


    弊端就是作為宗教信仰,一不小心就會淩駕於皇權之上,並且尋常百姓要是真的將希望寄托下一世,說不得就會把自己積攢一輩子的財富獻給佛陀,讓供奉佛陀的寺院成為收集天下財富的所在。


    兩晉以來,天下紛亂不止,大隋一統天下不過三十多年,這麽多年的混亂,佛門成為天下百姓寄托痛苦的地方,不斷的興盛。積攢的財富足以讓任何帝王覬覦。


    當年的北周武帝雄才大略,忍耐不住對佛門動手,下了禁佛令。結果就是導致自己英年早逝,江山社稷被佛門支持的楊堅奪取。


    “話說,從古至今隻有滅佛,還從未聽說過滅道呢!”


    高澄心中暗自想著,曆史上有名的滅佛有好幾次,最著名的就是三武一宗。如果隻有一個人滅佛,可能是此人生性殘暴不容佛門,但四個人都進行滅佛,並且這幾個人都是史書上有名的一代英主,那就是佛門的問題了。


    這四個人當中,太武帝和北周武帝還都是胡人。連胡人都對佛門進行打擊,可見一斑。


    高澄收起繁雜的思緒,縱身一躍來到禪院的門前,陣陣的梵音誦經之聲,悠悠揚揚的從院內傳來,迴蕩在山林當中,山林、禪寺,顯得頗有禪意。


    來到門前,高澄伸手叩門。既然師妃暄已經答應了讓他觀看和氏璧,那他就沒必要隱藏身形。直接光明正大的上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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