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聽說顧繼也出事了,顧萱眼睛都瞪大了:


    “他也發燒了嗎?”


    她之前已經大致猜出了三公主得了天花,現在母後說顧繼也發熱了……


    所以繼兒也發熱了嗎?


    “嗯,”謝姿月正是因為這事焦頭爛額,三公主就不說什麽了,她雖也是公主,但重要程度肯定沒法和顧繼比。


    顧繼的生母是德妃,且又是當今唯一的皇子,他出什麽事,真的是要朝政動蕩。


    漢憲宗膝下子嗣單薄,為此朝臣沒少讓他廣納後宮,好不容易才有這麽一個皇子。


    要是沒了,估計他自己也大受打擊。


    而且從私心來說,德妃同謝姿月私交甚篤,謝姿月是除了德妃之外最不希望顧繼出事情的人。


    之前有人通傳皇子起熱之後,謝姿月立馬就去了德妃的宮殿,順帶還通知了漢憲宗。


    要不是惦記著顧萱還在未央宮,說不定今晚她會和漢憲宗一般,在德妃的宮裏受上一夜。


    “是很可怕的病嗎?”顧萱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內心裏帶著盼望。


    不都說天花容易誤診嗎?顧繼又沒和三公主有接觸,怎麽可能那麽輕易染上?


    顧萱原本還睡意朦朧,聽了這消息,頓時著急的沒了睡意。


    “是,”謝姿月想到方才德妃沒了主心骨的模樣,忍不住歎了口氣:


    “阿萱這幾日都乖乖的,不要鬧著出去,母後最近忙,你就自己乖乖玩,知道嗎?”


    “我知道。”顧萱知道謝姿月最近焦頭爛額,她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候還讓謝姿月勞心勞力:


    “母後,皇弟什麽時候能好?”


    她眨巴眨巴眼睛,又著急問:“絨兒沒事吧?”


    顧繼和顧絨整天待在一起,現在顧繼染了天花,顧絨是最有可能染上的。


    謝姿月摸了摸她的頭:“現在還沒事,太醫都在那邊呢,你是小孩子,就不用關心這事兒了,你好好休息。”


    顧絨暫時還沒發熱,但是顧繼都成了這樣,她自然也成了太醫的重點關注對象,都一直密切注意著。


    三公主顧柔那邊的太醫撥了絕大多數到了德妃的德馨宮,就連漢憲宗自己都在德馨宮守著。


    “好吧。”顧萱癟了癟嘴,她雖然掛念顧絨和顧繼,但是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過去看他們。


    去了看不見不說,母後肯定不會讓自己去。


    她隻能祈禱老天爺保佑絨兒和繼兒,保佑他們平安無事。


    “你先在這裏乖乖睡覺好不好?母後晚上要去德娘娘那裏守著,有孫嬤嬤她們陪著你,你不要怕。”


    謝姿月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躺下,將被子掖到她下巴處。


    顧萱乖乖躺著,看著謝姿月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突然道:“對了母後!”


    見謝姿月轉過臉來,她指著桌邊:“我的桌上有小球,你幫我把小球帶給絨兒和繼兒吧,他們最喜歡小球了。”


    “好。”謝姿月依言拿上小球,顧萱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謝姿月沒有告訴顧萱,現在德馨宮一團亂糟,即便是兩個孩子也沒辦法玩小球。


    但她不願辜負了阿萱的一片好心,所以將小球妥善拿著,又去了德馨宮。


    殿外隻站著漢憲宗,謝姿月快步走過去:“陛下,德妃呢?”


    她一邊說一邊望了一圈,方才她離開的時候,德妃分明還同漢憲宗站在一處。


    “暈倒了,”漢憲宗轉頭看了謝姿月一眼,眼神很迷茫:


    “阿月,你說朕是不是做了很多錯事?”


    他已有許久未曾這樣稱唿自己,且這話說的實在是莫名,謝姿月驚愕地看著他:


    “陛下,您為什麽會這樣想?”


    她見他神色不對,上前扶著他:“您剛登基時,大燕是如何的內憂外患?現在政通人和,百姓們安居樂業,都是您的功勞,大家都看在眼裏。”


    “可是朕的孩子卻始終都是磨難,之前阿萱也是,現在這……都是。”


    漢憲宗沮喪不已,很顯然,在剛才的時間裏,他一直在想這事,否則也不會如此頹廢。


    聽漢憲宗說到女兒,謝姿月也愣了一瞬。


    但是她還是立馬安慰:“陛下,這些事和您無關,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大抵是因為他們是陛下的孩子,所以磨難比常人要多些。”


    謝姿月安慰人很有一手,一番話說出來格外動聽,漢憲宗的臉色果然好看了一些。


    他登基已有八年,除了最開始,這麽些年已經養成了在外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


    隻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軟肋,他的軟肋就是自己的孩子,涉及到膝下的孩子,他也難得褪下了偽裝。


    謝姿月見自己的話有作用,又連忙安慰了兩句:“陛下不用擔心,現下太醫都在此處,二公主和皇子都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謝姿月的安慰之後,漢憲宗肉眼可見好了一些。


    旁邊的來福見此大鬆一口氣,感激地看著謝姿月。


    安慰漢憲宗的事情還是得讓皇後娘娘來,方才陛下那模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觸黴頭。


    娘娘來勸了兩句,陛下的臉色都好看許多。


    “你之前不是迴去了嗎?”漢憲宗平複了一下心情,總算想起了之前謝姿月已經迴了未央宮:


    “怎麽又來了?”


    想到他的心肝寶貝,漢憲宗不由得勸她:“這裏不需要你守著,你迴你宮裏去,現在他們都病了,阿萱可千萬別再病了。”


    這大概也是漢憲宗心裏唯一的慰藉,雖說皇子公主都染了天花,好在總算沒有全部染上,阿萱沒事。


    見漢憲宗這時候還在惦記顧萱,謝姿月唇角揚起一抹暖意:


    “陛下您放心,阿萱都那麽大的人了,也不是事事需要臣妾,有幾個老人在那裏守著她呢。”


    這種時候,她於情於理都應該在這裏守著。


    漢憲宗心裏正是不定的時候,聽謝姿月這麽說了,也不再出言反駁,兩人繼續在殿外等著。


    期間,太醫一直在裏麵診治,半夜的時候急匆匆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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