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瑩雪等人在茶樓約莫等了半個時辰,便接到有人送信,也是隻有十個字:香息一盞燈,嫂娘且珍重。


    很明顯,這是在借用單尋妃的口吻,意思是在一盞燈客棧遭遇了危險,讓穆瑩雪日後多加保重,自己照顧好自己。


    雖然穆瑩雪知道怎麽迴事,這封信肯定是假的,香息是命死的意思,人都死了你還讓我去看什麽,特地來報信不就是想說,人還沒死讓我快去嗎,根本就是設下了陷阱,但是嫂娘兩個字用的太太狠,穆瑩雪比單尋妃大不了多少,不過確實在很長的時間裏,她是把單尋妃照顧長大,進門時這小叔子才七八歲,差不多有十年吧大姐姐照顧小弟弟,擱在過去,義比養母吧。


    最主要的穆瑩雪自己沒有孩子,夫妻二人的約定是逃難到客棧的孤兒,有被人送過來的為的是更好的照顧,可是在過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單尋妃,就是山莊客棧重點的保護對象。


    可偏偏單尋妃是個好事的主,最喜歡尋個什麽事辯個什麽是非了,一提到成家,他總是說長兄無子,弟,自不當婚。


    也是兄嫂的溺愛吧就由著單尋妃的性子,兄弟啦一直各持己見,就這樣一直拖到現在,穆瑩雪已是遺孀,單家的希望就全在單尋妃一人身上,作為單家的媳婦,小叔子有難,再大的危險她也要去的。


    也就是剩下的四個人,李虎黎豹,趙瑞希和穆瑩雪全都趕往了和平客棧,想想那裏曾經是自己的客棧,也是有些激動和氣憤,但是很快,失落之後的淡然,年代久遠,時過境遷也無甚可戀,最主要的,親人平安就好,小叔子,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殷羽風比穆瑩雪先到了一會,沒有進客棧,就在大院門外擺案撫琴,身邊的兩個護衛就是劉銘和吳銘,他們是和哼哈二將前後腳,離開的和平山莊。


    武勝軍駕臨,郎霄當然要出門相迎了,恭迎勝軍,勝軍為何不進客棧歇息呢,霓裳歌舞,豈不樂哉。


    殷羽風擺了擺手:“昔日大漠女俠,也就是一盞燈客棧的老板娘到訪,當然不能缺了禮數啊我要在門外相迎。”


    其實殷羽風來這裏的目的,真就是禮數上的程序,過去的鷹狼山莊和一盞燈客棧,風生水起非常的紅火熱鬧,雖然功夫不是很高,但在江湖中的聲望很高,仁義的代表吧是真正的和平所在,所以單尋妃有那麽大的號召力,這一莊一棧也是理字所在,對於穆瑩雪,他還是非常敬佩的,當然,因為單尋妃也是經常的打交道,其實對於單雄飛,殷羽風也是很佩服的。


    一點點別的原因吧就是李虎黎豹,現在已經是張茂的結義兄弟,殷羽風是在為張茂擦屁股。


    這兩個人的武功,應該不會很高,心無大誌甘願為奴的人,或者可以說是水姓姐妹的可愛和美貌,自小就像年畫裏的人物,反正是征服了兩個大男人的心。


    連續抱大兩代女主的人,他們的態度,應該和水姓姐妹無二吧想要策反他們,根本不可能,可他們的功夫也是武真功夫的路數,並且兩個人的默契,應該高過殺手刺客,到現在為止武真教和虹舞樓的關係,畢竟還可以掌控。


    擱在郎霄來處理這些事的話,指不定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並且這裏邊還夾雜著張茂,這個郎霄就像個小張茂一樣隻會挑事,但自己的出現,別看我弱不禁風,對於李虎黎豹來說,絕對是一種震懾。


    另外,殷羽風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念舊之情,畢竟是二十年不見得主仆了,對這兩個憨厚忠心的人,多少也有些想念。


    郎霄當然不懂了,忍不住在旁邊囂張:“不過是昨日輝煌,還講究什麽禮數,依我看她穆瑩雪要是來的話,應該是階下囚的身份,客棧已數武真,她們是敗者為奴,勝軍您太仁慈了。”


    殷羽風瞥了一眼郎霄:“你懂什麽,隻知道壞事家夥,我是不想大動幹戈,牽扯到好多關係,所有事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


    郎霄連連點頭:“勝軍教訓的是,勝軍輕易不到訪客棧,我這就吩咐下去好酒好肉。”


    殷羽風搖搖頭:“清茶帶酒即可。”


    “是,”郎霄向下人揮了揮手,“快去準備。”


    殷羽風看了看郎霄身邊:“你那兩個跟班呢,漠北雙雄。”


    郎霄滿臉帶笑:“我正要跟你說呢勝軍,黑白兄弟,他們已經不再是我的跟班,投身師門他們是玄武門的弟子。”


    “玄武門,好像聽到一點,臥鳳嶺的外圍,你跟我說說。”


    “是,”郎霄畢恭畢敬:“這個玄武門呢是尹天野所創,授徒隻有一人他的名字叫於陽,親傳大弟子也是初代掌門,昨日呢帶著兩個老婆來到了這裏說是要尋求幫助扶植本門,也是不懂規矩吧張口就要探花間,跟漠北兄弟打了一架,心服口服定輸贏,所以現在,漠北兄弟已經成了他的徒弟,他的跟班了,這個我已經通知他們了現在就在店內候著,叫出來您見見?”


    於是郎霄把昨日戰籠裏的打鬥,大致描述了一遍。


    “殘疾授高徒,尹天野不愧是榜單之首啊。”殷羽風頻頻點頭:“這麽說於陽的武功,很高了。”


    郎霄也跟著點頭:“高是很高,應該比武真還要差上一大截,不如我的兩位師傅,並且人很傻,下不了狠手,這我就琢磨著,應該是初入江湖,是個可造之才。”


    殷羽風非常的滿意:“嗯,若是可造,你頭功一件,喚他們出來我見見吧。”


    於是郎霄把於陽等人叫了出來,當然了漠北兄弟也跟在身後,二人倒是先行見禮,黑格,白不入,見過勝軍。


    接著又是於陽四人也上前抱拳行禮,在下於陽,雪一,澈月烏桐,見過武真勝軍。


    殷羽風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四人,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嗯,免禮吧,閑夫良妻,多了一個惹禍精,這個澈月,靈氣太重,這不是你於陽的路數啊怎麽走到一起,我聽說你們與虹舞樓也頗有緣分,不妨跟我說說。”


    的確閱人有術,一眼就判斷出這一夫二妻中,三人大體的狀況,澈月心裏暗暗的佩服。


    於陽畢恭畢敬:“是,虹舞樓分舵青藝坊,在下與家師前往臥鳳嶺的途中,路遇倭寇行兇,在下出手相救,學藝不精連累家師,青藝坊深表重謝,賜澈月與在下,才得此美眷,實屬幸運家師保佑,對虹舞樓對家師,感激涕零。”


    殷羽風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尹天野的事我聽說了,沒想到這中間還摻合了一段姻緣,連累家師還幫了忙,自有重謝了這份大禮,恰到好處,原來丫頭,你是青藝坊的人。”


    澈月也是畢恭畢敬:“小女在青藝坊隻不過一年多,之前還在過戲班。”


    “哦,戲班。”


    澈月點點頭:“對,勝軍是想在這裏彈奏一首臥龍吟嗎。”


    殷羽風淡淡一笑:“怎麽是臥龍吟,戲文裏不是十麵埋伏嘛。”


    “勝軍是這樣認為嗎。”


    殷羽風笑的十分有趣:“你好大膽,說你是惹禍精,應該不屈吧。”


    “聽憑勝軍發落。”


    殷羽風笑得更厲害了:“哈哈哈,丫頭好有底氣,我為什麽要發落你,本是投奔而來,怎能置禮數仁義而不顧,我隻是想聽聽,為什麽你改了戲文。”


    “空城計是疑心計,如果用十麵埋伏,等於是激將法,如果給對方關門打狗的錯覺,還不如鳳求凰更有挑逗,三國文獻中並沒有提及曲名,隻能憑後人猜測,戲文是增加氛圍,給觀眾的感受但不是為司馬懿營造,司馬懿評價這首曲子說:心亂則音噪,心靜則音純,心慌則音誤,心泰則音清。可見這首曲子並不是殺氣十足,同時也是比較淡雅的曲子。”


    殷羽風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說的有道理,那你認為就是臥龍吟嗎,如果是疑心計,除了鳳求凰的挑逗,表示內心的恐懼疑心不是更重嗎。”


    澈月搖搖頭:“其實我也不認為是臥龍吟,隻是諸葛軍師的淡定,也可能是廣陵散,我刨除對戰心裏依情景猜測,或者是一首雜曲吧包含了心亂心靜心慌心泰拚湊在一起,勝軍以為如何呢。”


    殷羽風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好一個亂彈琴,兩軍對陣亂彈琴,語出驚人,卻又不無道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倒讓我刮目相看。”


    澈月連忙抱拳拱手:“澈月請勝軍教化。”


    殷羽風一愣:“教化,什麽意思。”


    “聽聞軍師閱人有方馴人有術,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隻一眼,道出我三人品行,澈月不想做惹禍精,請勝軍教化。”


    殷羽風一聽非常高興,“你的意思是說,收你為徒,想不到啊我活了半輩子,一直都是為別人建立關係,今天竟然有人想拜我為師,還是個女子,可惜我身邊隻有一個張茂,還經常的自以為是。”


    “勝軍這是在拒絕我嗎,勝軍高抬了。”


    殷羽風越發的有些喜歡:“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怎麽拒絕還是高抬你。”


    “聰明人身邊是不會留聰明人的,看上去好像嫉賢妒能,但其實最恐怖的,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聰明人最喜歡自以為是,想不到張茂亦是如此,那不正好嗎我是惹禍精,也需要您的教化,所以請勝軍答應我的請求。”


    殷羽風樂嗬嗬的:“先不急答應,我確實沒有收過徒,更何況是女徒弟,惹禍精,通常也是自以為是,而且你也挺聰明的,先說說你都知道哪些戲,你的這些理論都是從哪的來,讓我看看你的心智如何。”


    就是看看有多聰明了,澈月也不猶豫張口就來:“空城計,霸王別姬,借東風,長阪坡,三顧茅廬,桃園結義,草船借箭,,,”


    殷羽風連忙擺手:“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都是大智大慧的戲折啊看來你從中學到了不少,不光唱,還尋找古籍,有夠聰明了無需拜師,我們隻需一起切磋殷某人點撥一二,便可聰明絕頂。”


    能讓殷羽風看得上眼的人不多,劉誌算一個,屠炫忠就不用說了那是好兄弟,冷江也算一個,現在這個澈月也讓他看著非常舒服,但是謀略者,吝嗇於情,謀大事者,當是要六親不認的,屠炫忠的死,他非常痛心,死在自己的手裏,好過別人刺殺,那是他傷心的一次,劉誌的叛離,讓他非常的氣憤,自己曾以真心對待,沒想到一直被蒙在鼓裏,對於冷江,更多地看待是在剿匪之後,尤其現在感覺到冷江的仁義之心,看得上眼的人物一個個離他而去,既然有所失,何苦要得到呢動了真感情,傷心的隻有自己,這應該和他曾經稱唿自己為無謀軍師是一樣的自卑和畏懼吧,所以殷羽風一直是把自己的感情,用在別人與別人的關係上。


    而於陽呢是來尋求幫助的,是尹天野的徒弟,這青年雖然一臉的老實相,但是有自己的目標,不像那種優柔寡斷的人,戰籠打鬥事件,善良是絕對有的,但我需要的不是仁慈,想要把他拉過來共創大計,絕非易事,憑相貌能看出這個人難以改變,想要拆散一對夫妻,應該也不容易,所以於陽此人,隻能用在斬倭除寇,對付中原武林,恐怕他要跟自己對著幹,那樣豈不是再生事端。


    澈月連忙抱拳叩首:“多謝師傅。”


    “不要叫我師傅。”殷羽風還在笑。


    “多謝勝軍。”


    殷羽風連連點頭:“好了,現在,我想看看於陽的伸手,今我大明倭寇猖獗東南沿海屢受騷擾,更有甚者,我聽說一些忍者武士還潛入內地,竟敢在武林大會上暗做手腳,中原武林同仇敵愾,斬倭除寇人人有責,我想看看於壯士,是否委以重任,殺手刺客,你們點到為止。”


    這是讓劉銘吳銘聯手攻擊於陽,但無論是於陽還是劉成風,以他們現在的功夫對付殺手刺客,可以很輕鬆的,尤其還摻雜著兄弟之情,一上來於陽就小聲說道,我和成風是結拜兄弟,二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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