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帶著聶雙竹,走到山腰間,取出青花水壺,遞給聶雙竹。


    “少爺,這是要做什麽?”聶雙竹不解問道。


    “你去碧波升幕大陣,將這件寶物留下,作為鎮守的陣眼。”


    碧波升幕大陣,將玉墜山上的河流、溪流,潭水、瀑布,統統連接到一處,若是遇到外敵入侵,當即升起通天水幕,兼具防禦和困敵雙重功能。


    眼下敵人放水攻山,升上主峰的洪流,大部分被此陣吸收,通過各處水脈排空,所以水麵遲遲不能上升。


    聶雙竹不明所以,但還是抱著水壺,一路下山進入陣法中。


    王祖剩下孤身一人,當即取出大越飛劍,快速衝到山腳下。


    隻見水霧蒸騰、惡浪排空,濁濁洪流翻滾不休,其餘四座副峰,此刻都浸泡在水中,偶爾有大片山岩鬆動,嘩啦啦傾斜入水。


    無盡波濤險惡,偏偏有一艘木船起伏不定,上麵載著兩人。


    王祖放眼望去,頭頂的雨幕、洶湧而來的洪流,來源都在船上一人手中的器皿,正源源不斷釋放水流。


    “來者何人?”


    楚談車也見到王祖,嗬嗬笑道,“總算坐不住了,肯乖乖下山。”


    周子驍趕忙走上船頭,“山主,這位是我好友來東野的師尊,飛黃山辛真人的弟子,還請你看在飛黃山的麵子上,將來東野放出,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楚談車不滿道,“你這孩子,話說的太軟,老夫不喜歡!”


    緊接著,他代替周子驍發話,“乖乖放開陣法,放出來東野,自斷一臂跪在山腳請罪,老夫可以饒你不死。”


    他來之前已大聽說,此山的主人並非本門弟子,而是從外麵請來的客人,背後也沒什麽大靠山,所以才敢這麽做。


    王祖嗬嗬笑道,“我還有別的辦法!”


    “什麽?”


    “殺你!”


    楚談車先是驚怒,隨即冷笑,“膽子不小,當真沒聽過我飛黃山的名頭,對了,你腳下的玉墜山,也曾是我家的道場。”


    “老古板都喜歡談過去,你隻需要知道,當下此山我是主人,你們都是闖山的不速之客。”


    王祖環伺四周,玉墜山除了主峰外,到處狼藉一片,先前放眼的野兔本已繁殖了許多,此刻都被洪流淹死,其餘遭殃的野獸更是不計其數,堪稱損失慘重。


    “也不知道,雙竹有沒有到地方?”


    與此同時,聶雙竹進入煙波升幕大陣,見到半空一條條半透明的靈蛇遊動,知道這是從山中接入的水脈,不敢大意,走到王祖指定的地點,將青花瓷水壺放下。


    原本這座大陣,已處於全速運轉狀態,不斷吞沒洪流入陣,順著各條水脈導出山外,隱約有超出負荷的形勢。


    但是青花瓷水壺落下,好似畫龍點睛般,整座陣法瞬間活了過來。


    一條條透明小蛇般的靈脈,多出靈動盎然的氣韻,吞吸洪流的速度沒超出先前十倍百倍。


    如果說,先前大陣吞吸洪流,像是小口飲水,那麽現在,多了法寶的坐鎮,立馬變成鯨吞吸水,滔滔不絕、永無止境。


    陣法發生的變化,立刻反應到山腳,原本主峰的水麵,已經快接近山坡,隻是被諸多大陣擋住,一時間無法接觸到山上。


    但是,煙波升幕大陣的變化,立刻引發劇烈變化。


    就像是遊泳池拔了塞子,和山腰齊平的水麵上,迅速浮現巨大漩渦,旋轉著往下吸入水流,眨眼功夫,水麵就落到山腳,露出大片漆黑的淤泥,裏麵夾雜眾多鳥獸屍體。


    主峰如此,其餘副峰也有變化,一座座山頭開始鑽出水麵,洪流快速撤退,讓四座副峰得以收服實地。


    木船之上,楚談車發覺到,腳下水麵在退去,將忙將手中此盞倒扣,裏麵的江湖之水全都倒出。


    一時間,水麵再度上升,原本冒尖的副峰山頂,再度被沒入水中。


    碧波升幕大陣中,聶雙竹目瞪口呆望著頭頂,原本透明的小蛇,此刻都變成冰藍色的巨龍,張口吞吸洪流,然後順著“龍身”,引入到河流、暗渠當中,舒緩主峰的壓力。


    這座大陣已經運轉到極致,眼看著清漣漣水光衝天而起,將四周地麵的景象倒映,投射到頭頂天空,看上去如夢似幻。


    王祖從飛劍走下,以神行符踏波蹈浪,一路衝到木船前方。


    楚談車見王祖逆流而上,也不說話,手中傾盡江湖盞抖動,不在放出洪流而是,射出一根根細線般的水流。


    這些水流帶著徹骨嚴寒,高速衝擊下比鋼絲更韌、比刀刃更鋒利,朝著王祖身周收攏升起,竟是要將他其成碎片。


    王祖掌心扣著金烏符,稍微翻轉手腕,掌心飛出一隻金烏。


    這些天,他飲用赤尾鯉的魚湯,並非一無所獲,至少配合金烏符使用,威力比先前增添五成。


    金烏飛出後,首當其衝遭到水流攻擊,被眾多水線勒緊,體表浮現白色鹽霜,眼看著要被凍結。


    下一刻,金烏發出鳴叫聲,烈焰蒸騰,水線紛紛潰散,被蒸發成熱氣騰騰的白霧。


    周子驍的視線中,但見一團烈焰撲麵而來,四周洪流沸騰如煮,空氣變得悶濕灼熱,他後背當場出汗。


    楚談車將瓷盞收起,反手便是一枚透明珠子,在空中分出十八道水流,圍攏成一個牢籠,朝金烏頭頂倒扣落下。


    他畢竟是升堂境巔峰的存在,各種法術威力不凡,即便不用傾盡江湖盞這件法寶,也可以穩壓王祖。


    但前提是,王祖不用那一劍。


    王祖手握大越飛劍,凝神望著楚談車,紙人竹馬從他背後飛出,對著楚談車彎弓射箭。


    一道道木矢飛出,從各種角度射向楚談車,嗖嗖嗖破空有聲。


    楚談車正全力磨滅金烏,不料王祖又來殺招,匆忙間並起兩指,在空中劃了一橫一豎。


    十字形的痕跡,將這片區域切割成“田”形,木矢射入其中,當即被絞得粉碎,木屑翻飛。


    這時候,王祖的殺招終於到了。


    那一劍,得了誅仙劍的真正精髓,劍光浮現之時,難以言表的慘烈氣息升起,瞬間彌漫四周。


    周子驍被震懾,麵如死灰,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從木船翻倒掉落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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