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喝。”程亦珩和幸池同時開口。幸池與程亦珩對視一眼，奇怪他怎麽知道自己不喝，還是不知道，隻是不讓他喝。程亦珩繼續道：“他胃不好。”幸池和付承安同時看著程亦珩，幸池疑惑：“你怎麽知道？”程亦珩表情淡然，讓服務員給他添杯茶：“我猜的。”他把空杯子遞過去，看著幸池：“你之前說你喝牛奶拉肚子，上次你吃了幾個粘豆包，說有東西頂著你的胃，吃了兩顆助消化的藥才好的，我看到你隔板上的箱子裏除了感冒藥，還有幾盒胃藥，就猜到你胃不好。”其實還有其他事情，比如幸池拒絕了謝臻的巧克力，很少趴在桌子上睡覺，奶茶不喝太甜太冷……這樣一說，幸池便不奇怪程亦珩知道，隻覺得他很細心，這些事情雖然明顯，但不細心也發現不了，加上開始幸池問程亦珩要不要喝酒，程亦珩說喝果汁就好，又覺得他很周到。幸池都沒想到的事情，程亦珩想到了。他知道幸池胃不好，所以不讓他喝酒。其實不是細心，也不是周到，隻是在意一個人時的本能反應，不由自主地關注他的細枝末節，記住他說的每一句話，從一些小事中看出他胃不好，並在他不自知的時候為他考慮。不是細心，也不是周到；是對你細心，對你周到，是喜歡。！第14章 [更]“那你吃這些沒問題吧？”付承安聽完程亦珩的話，對幸池關心道。“沒那麽脆弱，稍微注意一下就好。”幸池迴答，看似是在迴複付承安，其實是說給程亦珩聽。付承安不嚷嚷著喝酒了，表示果汁也很好喝，他也讓服務員給他添了杯茶，然後看向程亦珩右前方的果汁，把杯子推過去：“給我來一杯。”幸池看向他們。程亦珩把果汁拿過來，放到付承安麵前：“喝多少自己倒。”付承安哦一聲，給自己倒了大半杯，把果汁瓶放在自己和程亦珩中間。幸池看著這一幕，想了想，把自己喝空的杯子遞給程亦珩：“幫我倒一下。”程亦珩伸手去接，邊上的付承安激動地拿起果汁瓶：“我來。”程亦珩把他攔住，將果汁瓶從他手中取走：“他的意思是我來。”應是覺得這話有點生硬，程亦珩微笑補充：“我來就好，你歇著。”付承安失望地靠坐迴去，見程亦珩倒了一杯給幸池遞過去，問幸池：“夠嗎？”幸池迴答：“夠了。”付承安撓了撓頭，順下來一根頭發。幾分鍾後，付承安點的那些菜品端上來，他像個主人一樣招唿幸池和程亦珩，用生菜卷了幾片烤肉給幸池遞過去幸池擺手拒絕：“謝謝，不用了。”他已經吃飽了。幸池方才覺得付承安對他有敵意，現在又懷疑是錯覺。這麽兩迴下來，付承安倒也不像對他有敵意的樣子，反而有那麽點友好，不知道哪個才是錯覺，他有點搞不清了。拒絕完付承安的投喂，幸池靠在座位上慢慢悠悠地喝果汁，喝著喝著，總覺得有道視線在看他，抬眸見程亦珩漫不經心地望著前方，雖對著幸池的方向，卻沒在看他，反倒是付承安盯著他。付承安忙收迴視線，望向自己的餐盤，夾了塊烤好的紅薯片塞嘴裏。紅薯片剛從鐵板上夾過來，太燙，燙得他呲牙咧嘴，喝了口果汁。幸池收迴目光，過了會兒掀起眼皮，再次對上付承安的目光……付承安再次匆忙移開目光，估計也覺得這樣欲蓋彌彰，他將視線轉迴來，朝幸池咧嘴一笑。幸池好整以暇，無動於衷，接著緩緩彎唇，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笑容恐怕連程亦珩都沒見過幾次，靠坐在椅背上看手機的程亦珩有預感似地抬眸，正好對上幸池一閃而過的燦笑。程亦珩拿手機的手微頓，轉眸去看付承安，見他雙目發直地盯著幸池瞧。程亦珩放在桌麵上的手輕輕敲了一下。幸池把杯子放下，問付承安：“你有女朋友嗎？”付承安尤沉浸在剛才幸池笑容帶來的衝擊中，下意識道：“沒有。”要有也有男朋友。幸池做出思索的表情，又將杯子拿起來，半張臉籠在陰影裏，長睫遮住眼中的神色他大抵是病了，他現在不覺得付承安對他有敵意，他懷疑付承安對他有意思。他剛才雷達響了，在他衝付承安笑的時候，付承安那表情，同以前喜歡他的那些人十分相像。他覺得自己可能喝了假酒，雖然他沒有喝酒。程亦珩端起桌上的果汁，緩緩抿了一口。付承安仍沒迴過神，並在心裏樂，嘿嘿，天菜對他印象好像不錯哎，竟然對他笑，不過為什麽問他有沒有女朋友？難道……天菜要給他介紹對象？！付承安想了一會兒，沒想出頭緒，抬眸反問幸池：“你有女朋友嗎？”幸池耳邊警鈴大作，不動聲色：“沒有。”付承安好奇：“你喜歡什麽樣的？”幸池冷淡地望著付承安：“話少的。”看了眼他淺棕色的頭發：“黑發。”再看了眼他較黑的皮膚：“白皮。”付承安：“哦。”扭頭壓低聲音跟程亦珩道，語氣隱隱有些遺憾：“天菜喜歡黑發白皮溫柔美人，迴去跟圈裏那些人說，這種類型的可以再努力努力，反正我是沒戲了，一樣都沒沾上，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他也知道自己一樣都沒沾上，就是不知道怎麽迴事。程亦珩默默喝了口果汁：“……嗯。”付承安的目光突然定在程亦珩臉上，看向程亦珩的黑發，再看向他冷白的肌膚，想起他的性格氣質，摸著下巴道：“我怎麽覺得他說得是你。”程亦珩目光稍頓。付承安放下手繼續道：“你看你啊，黑發白皮，性格也還行，就是不知道男的可不可以。我覺得你可以試試，說不定就成了，反正你倆離得那麽近，現在關係又這麽好……嗯……”程亦珩靜靜聽他道：“就是可惜你對幸池沒興趣，你倆隻能做朋友了。”“……”程亦珩接著喝果汁。對麵幸池看著他倆當著自己的麵說小話，中間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眉心微蹙。他突然起身道：“程亦珩，去上廁所嗎？”程亦珩被他喊得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身邊的付承安，緩緩點頭，微笑：“好。”他隨幸池朝廁所的方向走去，身後的付承安嘟囔：“上廁所還結伴，怎麽跟小學生一樣。”幸池帶著程亦珩朝廁所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覺得自己衝動了，他該怎麽跟程亦珩說？我覺得你兄弟是個gay，好像對我有意思，說不定還對你有意思。要是誰這樣對幸池說：我覺得你兄弟（程亦珩）是個gay，他對我有意思，說不定還對你有意思。幸池絕對會罵他自戀狂，揍他一頓再讓他滾，而且最主要的是沒有證據，隻是猜測，雖說他覺得可能性很大。然而對著程亦珩，他說不出來。然後程亦珩就見幸池走進了衛生間。程亦珩：“……？”真叫他來上廁所？幸池不是剛上過？幸池確實剛上過，所以他有點尿不出來，在廁所站了會兒，出去洗手，發現程亦珩沒進來。程亦珩站在門外等他，長身玉立，頭頂的燈光照得他很白，側影如一幅暈著光的剪影，朦朧詩意。幸池腳步微頓，盡量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問他怎麽不上。程亦珩抬眸看來，溫和的眉眼安靜深邃，眸色如容納一切的天空：“突然不想上了。”他善解人意得讓幸池汗顏，不由從心裏生出一絲愧疚。幸池怕程亦珩誤會自己捉弄他，想要解釋，發現不知道怎麽開口。說不定程亦珩以為自己真叫他出來上廁所的呢？幸池希冀地想，很快被腦中一道聲音打破。程亦珩要真想上廁所，就不會在廁所外麵站著了。幸池猶豫：“嗯，我……那個……”“迴去吧，再不迴去付承安怕是以為我倆私奔了。”程亦珩自然地拉過幸池的手往前走。幸池被他拉得愣住，腦中卻在想另一個問題：私奔是這麽用的？想得連程亦珩拉他手都沒怎麽在意。一直走迴卡座，付承安望著他們撲哧笑出來：“哈哈哈你們真小學生嗎？上廁所還要牽手？”幸池這才反應過來，把手從程亦珩手中抽出，疑惑地看向他。程亦珩自然解釋：“抱歉，怕你走丟了，感覺你一直在想事情。”“哪裏會走丟，你是怕他撞到人吧。”付承安隨口道。幸池掌心好像還殘留著程亦珩手的溫度，他無意識摩挲幾下，走到座位時想到什麽，拉住程亦珩胳膊：“你坐這兒。”他示意程亦珩坐自己邊上，轉眸對上兩雙詢問的目光。幸池第一次體會到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覺，他勉強保持淡定，繃著臉：“我有話跟他說。”程亦珩在他身邊坐下，溫聲問：“要跟我說什麽？”想說的不能說，幸池沒話，他隻是想把程亦珩和付承安分開，避免他倆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