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裴羅島是典型的海島氣候,常年潮濕又炎熱。


    我帶著兩個奇裝異服的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海島中心走去,身後兩個人沉默地跟著,似乎已經完全打消了疑慮。


    如此走了大約十幾分鍾,我停在了一個溶洞洞口。三點式的姐妹走路好像不看路似的,差點撞上了我的後背。我迴頭道,“進去之後需要淌過一段水,你的法力夠不夠分出一條路來?”


    女人皺起眉,“我好像沒學這種技能……老公~你想想辦法嘛,人家不想下水~”


    扛著巨劍的男人想了想道,“我可以試試,但你最好不好騙我們,不然勞資把你掛到天涯海角!”


    雖然發現我好像又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些什麽了,但我其實也不是很想下水,見男人說他有辦法,我撩開洞口鬱鬱蔥蔥瘋長的藤蔓,邊走邊說,“一直往下走就能看到一條地下河,中間有一段是被岩石堵住的,我們隻能下水從水裏過去。上岸之後就能到火菌花王的生長地了。”


    溶洞裏的氣溫似乎比記憶裏還要高一些,悶熱又不流通的空氣渾濁地沉澱在岩石的表麵,被我們這些不速之客的腳步攪動得緩慢流動起來。靠著石柱上生長的一些自發光的野生菌類,洞裏的光線到是足夠。朦朦朧朧的光裏,一行人的影子被映照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沉默快速地前進著。


    幸好河流的位置和我記得的差不多,黑漆漆的地下河隻露出了一部分,剩下不知道多寬的河麵都藏在了岩壁之後。三點式的女人嗓音有些發顫,拽住了男人的袖子,“這條河好黑啊,裏麵會不會有什麽怪啊。嗚嗚嗚老公我好怕~”


    男人寬慰地拍了拍女人的手,“我在呢老婆~沒什麽好怕的。等摘到了橙色火菌花我就托人去給你做披風!”


    要不怎麽總說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呢,女人似乎是被男人描述中的披風鼓舞了,對著男人道,“嗯嗯,那就看老公的了~”


    男人手腕一翻,河麵上就多出了一艘破破爛爛的小船。他頗有些得意道,“之前做任務的時候給的任務物品,因為沒有任何屬性被我丟在角落裏都忘記了。哎呀,有一個一百個的背包就是煩人呐。”


    男人說這條小破船一次隻能運送一個人,然後他倆又不說話了,我隻能看到女人臉上的表情在不斷變化。大概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討論,男人對著我道,“你和小安留在這裏,我先過去。我剛才已經把這件物品的所有權贈送給小安了,我先過去,一會她會召迴這艘船,你再過來。然後我倆在那邊等她過來。”


    叫小安的三點式女人咬了咬唇,頗有且不情願地點點頭,對著我道,“一會你快點啊,我一個人在這裏害怕。”


    見男人小心翼翼地坐進船裏,我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一會有個地方岩石壓得特別低,你最好還是躺下來比較好,不然過不去。”


    目送著小破船在漆黑的河麵上越漂越遠,我忽然產生了即將見到老友般的迫不及待。也不知道芬魯蘭多是不是還是一樣的暴躁,這次沒來得及,下次去見他一定要再給他帶點畫冊。我睡了這麽久,上次給的畫冊他肯定是看厭了……


    小安忽然打斷了我的思路,“他到了。你準備過去吧。”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的,估計又是他們之間那個神奇的私密溝通方式吧。我也懶得多想,整個人都因為即將見到芬魯蘭多激動起來,躺進一路逆流駛迴來的空船上,我對著岸上的女人比了一個準備好的手勢。她大概是放鬆了對船的控製,我感覺到船身一陣,小船開始順著河流的流向向黑暗裏駛去。


    我麵朝上躺在小船裏,看著上方的岩壁越來越低。大約行駛了十分鍾,我能感覺到鼻尖幾乎在一路擦著岩壁向前,身周的氣溫開始極速升高,我就知道目的地快到了。小船順著地下河的河水一路向前,空洞的流水聲拍打在狹窄的岩石通道內,製造出一波又一波的迴聲。越來越高的氣溫和催眠般的水波迴聲讓我眼皮子有些打架,不知過了過久,低矮的岩壁陡然拔高,眼前的光明亮了起來。


    從船上坐起來的時候我有些愣神,眼前是鋪天蓋地的紅色,密密麻麻的火菌花覆蓋了肉眼可見的每一寸岩壁,一路延伸到了視線的盡頭。其實我也不好判斷是不是遠處已經是我的目力極限,因為紅色實在是太多,看久了甚至覺得眼睛出現了刺痛感。


    我拍了拍船身,從搖晃的小船上站起來。腳下的火菌花也不知道長了多厚,腳底的觸感綿軟又充滿了彈性,我看到我整個小腿都沒入了一片擠擠挨挨的紅色裏,而且我能感覺到我似乎依舊沒有踩到泥土地麵。


    也不知道三點式女人小安要怎麽知道我到了,或許是通過她的男人?


    想到這裏,我直起脖子開始四處張望,按照約定的話那個男人應該就會在岸邊等我來著。但環顧一周之後我連半個鬼影子都沒見到,倒是眼睛因為長時間注視著同一種顏色開始疼痛起來。


    空氣中充斥著一種不正常的潮濕腐爛的酸臭。


    在我沒看到的背後,小船忽然搖晃了幾下,緩慢地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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