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輝和周龍翔睡標準間,愛麗絲睡單人間。


    打開窗戶,就能看到樟樹鎮的街景。這裏雖然是鎮級單位,比內地三四線城市還要繁華。


    到處高樓林立,霓虹閃爍。簡直就是一座不夜城。


    鄧輝給丁虹和梁媚各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們已經安全到達。


    丁虹的狀態還算好,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便掛了機。梁媚在電話裏就哭出聲來。


    她說,自己要不是帶著豹兒,這次就隨鄧輝一起來莞城了。


    “媚姐,你放心。我會認真對待這件事的。愛麗絲和周龍翔都是我的得力助手,你根本不需要擔心我。再說,這世界能殺我的高手不多,我還真的沒怕過誰。”


    “你自己小心點。豹兒吵著要喝奶了。”


    梁媚主動掛掉電話,讓鄧輝對著話筒發了一會愣。


    鄧輝掏出一張梁偉寧的黑白照。這是一張證件照,估計是梁偉寧在辦理身份證的時候拍的。


    鄧輝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多少次看這張照片了。他隻需要微閉雙眼,就能清晰地想起梁偉寧的輪廓。


    周龍翔見狀,弱弱地問道:“明天我們準備怎麽行動?這樣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僅憑一張證件照找人,難度的確很大。梁媚也不知道她的弟弟究竟在哪落腳。


    可以想象,梁偉寧初次來這種發達地區,內心有多麽茫然。


    鄧輝看了一眼周龍翔,說道:“開了二十多個小時的車,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睡個好覺,得到充分休息,明天開始認真幹活。”


    “嗯。我聽老大的。”


    一個轉身,便聽到了周龍翔的唿嚕聲。他真的累慘了,幾秒鍾就進入了沉睡狀態。


    鄧輝做了幾分鍾道家吐納法,一身疲勞迅速消失,頓感神清氣爽,沒有一絲睡意。


    滴—滴—


    手機收到一條信息:睡不著。


    愛麗絲發來的。


    看到這條信息,鄧輝不由暗笑。愛麗絲是不是在發情了?


    緊接著,愛麗絲又發來第二條信息:老大,你是不是睡了?我們一起出去喝啤酒?


    鄧輝猶豫了一下,迴了一條信息:ok。


    愛麗絲的單人房間在另一條走廊。鄧輝在她的門口等了一分多鍾,就看見愛麗絲換了一套衣服,一身清爽地走了出來。


    “老大,龍哥睡了?”


    她微翹紅唇,笑起來嘴角浮起兩個淺淺的酒窩。


    “他太辛苦了。已經睡了。”


    “這一路長途,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他在開車。”


    “老大,你不會覺得累吧?”


    鄧輝伸展了一下手臂,笑道:“你看我這樣子,會不會憔悴?”


    “不會。”


    走出愛琴海酒店,向右拐,就是一條偏僻的街道。街道兩邊種著高大的榕樹。那些榕樹每一株都比磨盤還要粗,盤根錯節,枝繁葉茂,使整條街道像一條幽深無比的隧道。


    街道兩旁全是大排檔。大排檔的生意十分火爆。食堂如雲,人聲鼎沸,有點像早晨菜市場的鴨籠子。


    鄧輝和愛麗絲找到一家大排檔的空位坐下,很快就有服務員給他們端茶倒水,還笑吟吟地問道:“你們想喝什麽啤酒?”


    “兩大壺黑啤,再炒三個菜,辣椒炒黃牛肉,辣椒炒田螺,山坑魚。”


    愛麗絲像個生活秘書,點菜相當嫻熟。鄧輝不由暗暗讚歎,愛麗絲的中文進步很快,已經融入社會了。


    她的模樣像歐洲人,說一口流利的中文,把服務員都給驚呆了。


    “你們稍等片刻。我們廚房裏人手充足,上菜的速度很快。”


    僅僅等了幾分鍾,酒菜都已上齊。這速度確實很快。


    愛麗絲給鄧輝斟了一杯啤酒,說道:“老大,我非常感謝你,一直找不到機會。沒有你,我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了。”


    她的話情真意切,眼神裏飽含深情。鄧輝微微一笑,故作風輕雲淡的樣子。


    “愛麗絲,能走到一起就是緣分。我們一起把這杯酒幹了,就不要敬來敬去了。這種大排檔比不上國際大酒店。在這種地方喝酒的都是社會底層人士,直來直去,沒那麽多客套。”


    “是的。那我幹了。”


    愛麗絲一張嘴,一仰脖,就喝掉一大杯黑啤。


    兩個人喝酒,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自在、不拘一格。對於愛麗絲來說,這樣的機會很少。她現在是鬱金香度假村的中層幹部,平時有很多的日常管理工作,很難抽出時間來陪鄧輝喝酒。


    “喲嗬,洋妞呀。”


    從鄰桌傳來一聲調笑聲。這笑聲裏飽含別樣的意味,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鄧輝抬眼望去,看到隔壁桌坐著六七個年輕人,一個個刺龍畫虎,染著紅頭發,打著耳釘。其中向愛麗絲取笑的是一個身穿短袖、手臂紋著青龍的年輕人,大約三十歲出頭,一臉的猥褻相。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又仗著人多,這幾個人的膽子都特別大,一個個都想用淫邪的目光把愛麗絲看穿。


    “哥們,你識相點,今晚就把這個洋妞讓給我們。我們會伺候得她舒舒服服,絕對讓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噗!


    一杯啤酒從愛麗絲的手裏潑出去,全都倒進了這家夥的嘴巴。


    “嗚—啊!”


    這家夥忍不住叫出聲來,還咂了幾下嘴巴,麵露兇光:“洋妞,你竟然侮辱老子?今晚我算是記住你了。兄弟們,把她弄迴去送給範爺。”


    另外幾個人也圍了上來,把鄧輝的桌子圍成了一個圓形。


    也就是說,鄧輝和愛麗絲將會四麵受敵。


    愛麗絲身經百戰,自然不會有絲毫畏懼。


    她厲聲喝道:“你們想幹什麽?”


    短袖男麵色不善地說道:“你敢用啤酒潑我,我看你是活夠了。你老老實實地跟我走,我明天早上就放你迴家。要不然,你們兩個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樟樹。”


    “是嗎?那你還磨嘰什麽?動手啊。”


    鄧輝猛然一個轉身,抓了一把桌上的牙簽甩了出去。這些牙簽的功效和飛鏢是一樣的。


    “暴雨梨花針!”


    僅僅一招,那些年輕人的身體裏都嵌著牙簽。雖然死不了,但很疼啊。


    這些人一個個呲牙裂嘴,痛苦無比。他們看鄧輝的神色都變了。


    恐懼。害怕。憤怒。


    短袖男的手臂上紮進去一枚牙簽,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來,染紅了半條手臂。


    “你們別走。等我們範爺來收拾你們。”


    短袖男是本地人,普通話裏帶著濃重的粵語腔。這聲音聽起來,讓鄧輝很不舒服。


    “滾!”


    鄧輝如刀子一般淩厲的眼神掃視一圈,讓這些街頭混混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寒戰。


    短袖男心裏嘀咕,這小子的眼神很可怕。他肯定殺過人。


    六七名漢子,被鄧輝的一把牙簽打怕了。


    牙簽這種東西鑽進體內,死不了人,絕對不會讓人好受。


    這些人弄不懂的是,這些毫無靈魂的牙簽,到了鄧輝手裏就充滿了靈性。


    鄧輝說了一聲“滾”,又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牙簽,把這些人嚇得全都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阿升,深更半夜的,打我電話,搞什麽鬼?”


    一個粗厲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短袖男,也就是關誌升連忙迎了過去,獻媚般說道:“範爺,就是那小子,很邪門啊。”


    範國太,人稱範爺。樟樹鎮的地頭蛇。他大約四十歲出頭,身穿褚紅色唐裝,顯得老氣橫秋,霸氣十足。


    更引人注目的是,範國太身後跟著十幾個黑衣漢子。這些人都是短褂子,西裝短褲。一個個顯得精幹無比。


    範國太來到鄧輝的桌前,上下打量一番,不陰不陽地問道:“你是外地人?”


    鄧輝暗忖,這個人稱範爺的家夥,應該就是這些人的頭目。這老家夥長得還算精幹,就是瘦了一些,像一個鴉片鬼。就算他身穿唐裝,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樣,仍然逃不過鄧輝的法眼。範國太實際上隻有一具空空的皮囊,並無實力可言。


    “外地人是不是很好欺負?”


    鄧輝頂了一句,差點沒把範國太氣得吐血。


    範國太在樟樹鎮已經橫行多年,還沒有人敢頂撞他。他家裏還有酒店、出租屋、溜冰場、麻將館、電子遊戲廳等。更重要的是,他的手裏還糾集一大批社會閑雜人員。


    今晚跟隨他一起來的,都是他認為最貼心、最能打的人。


    “你小子一看就是一個愣頭青,根本不知道江湖的水有多深。既然給臉不要臉,就不要怪我了。兄弟們,給我往死裏揍,等會把這女人帶迴去讓你們好好享樂。”


    範國太扔下一句話,便到旁邊抽雪茄了。鄰桌吃飯的人,全都是來樟樹打工的人。有些人認識範國太,不由為鄧輝和愛麗絲捏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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