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嚴靳昶沒想到這裏藏著的會是一麵鏡子,嚴靳昶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個黑色的臂環,就像他之前在溟藏洞府裏看到的那些人一樣。


    此時還有不少修士圍在“嚴未溟”的身邊,嚴靳昶突然衝過來,嚇了他們一跳,但轉念想到嚴靳昶的識靈體能和曜胥的識靈體對峙,分不出高下,於是趕緊朝兩邊讓開,給嚴靳昶空出了一個位置。


    嚴靳昶直接將“嚴未溟”那斷骨的右手高高舉起,另一手捏住他的左臂,視線落在了他扣在左臂上的那塊鏡子上。


    能照出人臉的那麵正對著外麵,鏡子的背麵嵌著一個黑色的環,扣在他手臂上固定著。


    正巧這時,那鏡子散發出了一陣淡淡的光,光中似乎有人影浮現出來。


    於是嚴靳昶眼疾手快,趁著“嚴未溟”還被疼得齜牙咧嘴,無心關顧其他時,直接將仙力匯聚於掌心,狠狠地拍向了那麵鏡子!


    待“嚴未溟”終於從疼痛中緩過神來時,就聽到自己的左臂,響起了一道清脆的“哢嚓”聲。


    而這聲音,隻有他和嚴靳昶才能聽得到。


    “嚴未溟”難以置信地看過去,正好見到嚴靳昶手中有反射著光芒的碎粉散落下去,嚴靳昶順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故意道:“你這裏可是藏著什麽暗器?方才看到你將右手伸過來,可是想偷襲?”


    “嚴未溟”抬手的這一幕,大家也都看到了,所以並沒有覺得嚴靳昶說的有什麽不對之處。


    “瞧瞧他這細胳膊細腿的,還藏暗器,嗬嗬,他身上衣裳若是再寬一點,能把他自己藏起來。”湛茗仙皇方才努力忍下了“嚴未溟”那色眯眯的眼神,原本是打算在暗地裏給他教訓的,現在到是沒必要那麽麻煩了,這仇當場就能報了。


    “嚴未溟”卻沒心情管湛茗仙皇的擠兌了,隻是死死地盯著嚴靳昶的手,已經散落下去的鏡片碎末,就落在了他的衣擺上,一看就是再也粘合不了的樣子了。


    “你,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他氣急敗壞,“你竟然拍碎了它!”


    嚴靳昶一裝到底,“我拍碎了什麽?”


    “嚴未溟”一口氣差點沒有提上來,“沒了它,我,我要如何迴去!”


    嚴靳昶:“說起來,我們在你身上耽誤了太多時間了,你也不像是能說出實話的樣子,是時候搜魂看個明白了,是你們來,還是我來?”


    嚴靳昶並沒有立刻上手,而是轉身詢問其他的仙皇。


    沉樂:“這是你自己的事,還是你自己解決吧,我們就不摻和這種因果了。”


    嚴靳昶看向荊明亥,荊明亥也是一點頭,“既然此人頂替了你的身份,自然該由你來做個了斷。”


    這些仙皇和仙尊,自從上了萬合境之後,很多事都不再是親力親為,尤其是那些會沾上鮮血之事。


    這也是為了他們日後曆劫時做準備,因為在雷劫之後,還有心魔劫,血債越多,心魔劫越難渡過。


    嚴靳昶也是料定他們不會因為好奇而亂插手,才有此問。


    嚴靳昶將手放在了“嚴未溟”的頭上,又迅速將自己的仙識之力送入他的識海當中。


    一個人的記憶是很長的,若是時間長遠,記憶還會變得斷斷續續,甚至成為一些瑣碎的片斷,嚴靳昶要在其中找尋到自己想要的部分,就需要一點點翻看,得耗費一些時間。


    對於這個能說出如此多的信息的家夥,嚴靳昶是抱有很大的期待的,可看過了他的記憶之後,嚴靳昶才發現,這家夥並非來自其他的地方,他就是在仙鑾界裏出生長大的,隻不過他此前生活在一個小小的,仙氣稀薄的懸島上,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而打破了他那普通的生活的,是一麵鏡子。


    又是一麵鏡子!


    他方才所說的那些,都是那麵鏡子裏的家夥告訴他的,他也真的信了,一心想著自己這一次能徹底擺脫過去的生活,能頂替身份,在宸樞天域裏好好地享受一番。


    那鏡子還告訴他,已經探查不到嚴靳昶在這個世界的蹤跡了,反倒是在陰冥界探到了嚴靳昶的氣息。


    這個說法,和直接告訴他,嚴靳昶死了,沒有太大的區別,難怪他方才會如此篤定!


    嚴靳昶簡直要被他的天真給氣笑了。


    就在嚴靳昶還要繼續往這人的識海深處探查時,那片貧瘠的識海裏,突然出現了一片漆黑之地!


    就好像是一腳邁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還是一開始嚴靳昶完全沒有感受到的地方,讓嚴靳昶防不勝防。


    一雙碩大的眼睛,在漆黑中睜開!


    第910章 藍眼


    那雙在漆黑之中睜開的雙眼,竟是和上古巨獸的體態相當,嚴靳昶自下方抬頭看去,竟是看不到它上方的邊際,僅僅隻是從能看得到的部位,確認這是一雙眼睛。


    這雙眼的眼珠子呈現出一片湛藍之色,眼瞳的邊緣到裏麵,有著一圈圈金色的圓圈,一直延伸到瞳孔深處。


    乍一眼看去,好似一眼撞入了一片金色的漩渦之中,讓人忍不住地盯著那雙眼,試圖往裏看個透徹,似乎整個神魂都要探入其中一般。


    嚴靳昶的仙識在這片地方具化成了人形,不自覺地盯著這雙眼,緩步走近過去。


    在那藍金交錯的眼瞳中,嚴靳昶看到了一片湛藍色的天空,下方是一片綠野山川,靈宗修士,人影幢幢,靡語陣陣……


    末了,一聲炸響,血光與金光糾纏,衝向天際,轟然擴散開,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血雨散落,撒向大地。


    這一眼,他看盡了自己的前生。


    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像是在提醒,在告誡,“你已經死了,死在了那場自爆當中,那才是屬於你的結局。”


    “嚴靳昶會飛升,會進入仙界,還會進入神界,會製作出神級偃甲,那是注定的結局,可卻不是你的結局,你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你,越界了。”


    嚴靳昶:“我……”他又朝前走了一步,緩緩抬起手,朝那藍金交錯的眼眸伸去,“我,越界了……”


    藍金交錯的眼眸中,有許多的手伸了出來,抓住了嚴靳昶的手。


    那聲音繼續道:“對,你越界了。”


    從那碩大眼珠子裏伸出來的手,抓住了嚴靳昶的手,將他往上拉去。


    嚴靳昶的雙眼中映出了那片藍色,一點點的靠近。


    就在嚴靳昶的手被拉入了那藍色眼中當中的一瞬間,嚴靳昶的另一隻手上,突然閃來了一道紅光。


    紅光散去,血色長劍顯露出來,被嚴靳昶緊握在手。


    嚴靳昶劍上的血光一閃,照映在嚴靳昶的雙眼之中,擋去了那些藍光,顯露出一片清明。


    長劍一揮,刺入了那近在咫尺的藍金色眼中中心!


    “轟隆!”藍金色的眸子劇烈地顫動著,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在嚴靳昶的耳邊炸響。


    從那眼中伸出的手瞬間鬆開了,嚴靳昶一腳踩在那眼眸上,猛地抽出長劍,鮮血飆射而出,狠狠地衝撞在嚴靳昶的仙識化成的人形上,嚴靳昶從空中墜落下去。


    一個翻身,輕盈落地,又將仙力注入血劍當中,朝另一隻藍金色的眸子狠狠劈去!


    “當!”那隻眼眸瞬間閉上,沉重的眼眼皮擋下了嚴靳昶的這一擊!


    漆黑當中,隻餘下一隻藍眼,眼瞳的中間還有鮮血潺潺湧出。


    “你!”環繞在耳邊的聲音明顯是咬牙切齒,“你竟然是清醒的!”


    嚴靳昶:“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其實,嚴靳昶也是在最後一刻,才清醒過來的。


    他的仙識一路探入這假冒他之名的男子識海深處,搜尋翻看記憶,試圖從中查到一個真相,不知覺就深入其中,尤其是在發現此人的修為比他們想象當中的還要低得多,識海幾乎一覽無餘,像是隨手舀起的一瓢水似的一眼見底,嚴靳昶心中地戒備就減少了許多。


    修為低,記憶也沒有被抹去,能清晰地看到他是如何與那鏡中人接觸,並且被鏡中人教唆的全過程,這對於一直想要查明這鏡中人到底是誰的嚴靳昶來說,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這家夥不像之前的那些個修士那般,要麽是誓死不從,要麽是記憶有損,要麽是自爆自毀。


    他才剛現身,就顯露出了破綻,在事情敗露之前,囂張又放肆,意識到情況不對之後就驚慌失措,試圖逃離,又輕易被嚴靳昶抓住。


    他的懦弱膽小和記憶無損,讓嚴靳昶失了戒備,急於從他的識海裏挖掘出更多的秘密。


    這是對手的破綻。


    卻不想,讓嚴靳昶因此露出了破綻。


    所以,在仙識一瞬間進入這片漆黑之地時,嚴靳昶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若非在靠近時,那藍光過分耀眼,嚴靳昶,晃了嚴靳昶一下,嚴靳昶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醒來。


    “嗬嗬……”那聲音竟然有笑了,“不過沒關係,用這一枚沒用的棋子,就能證實這一件事,也不算虧,不,應該說是我賺了!”


    那隻眼死死地盯著嚴靳昶,“你已經察覺到了。”


    “難怪我這些年派下去的人,沒過多久,就了無音訊,難怪事情的走向全都偏離得離譜,難怪明明失去了所有的倚仗,失去了那些能助你飛升的道友,沒有得到那些天材地寶,卻依舊順利飛升!”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我真好奇,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你是如何相信的?”


    “倚仗?助我飛升?我應得的天材地寶?”嚴靳昶低笑一聲,“原來在你們看來,我能飛升,和我本身的修行努力無關,僅僅隻是因為有了那些,才能一路攀升?”


    “所以你們一麵唾棄著我依靠他人他物,一邊瘋狂收羅起來,對麽?”


    嚴靳昶一劍指向那隻眼睛,“你們,到底是何人?”


    藍眼:“想知道?那便來神界吧,我們在神界,等著你!”


    還在留著血的藍眼瞬間閉合起來,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


    嚴靳昶正要去追,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撞上了他,直接將他撞出了這片漆黑,同時也撞出了“嚴未溟”的識海。


    現世中,嚴靳昶猛地睜開眼,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正看到“嚴未溟”跪坐在自己麵前,雙眼泛白,口中流涎,發出一陣無意義地喝喝聲。


    嚴靳昶挪開了自己的手,那修士便軟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不止。


    棋子……


    方才那藍眼說,這是一枚棋子。


    那麽之前那些,也是棋子。


    他們到底將這個世界當成了什麽呢?


    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又算什麽呢?


    “神界……”若是到了神界,就能破開迷霧,看到真相嗎?


    在嚴靳昶搜魂期間,荊明亥等修士也知道此時不便打擾,便走迴了座位旁,陸續坐下。


    湛茗,曜胥,沉樂,還有那自打來了之後就一聲不吭的仙皇的位置,還和方才一樣,荊明未還沒有入座,直至看到荊明亥坐在那最中間的位置上後,荊明未才坐上了右數第二位,和荊明亥隔開了一個位置。


    聽到了倒地的聲音之後,曜胥才看向嚴靳昶,道:“嚴仙君,看完了嗎?他到底是何人?有什麽目的?他今日打亂了我們的計劃,而此事又與你有關,我多嘴問這一句,不算過分吧?”


    嚴靳昶:“讓各位見笑了,搜了魂才發現,是我仇家壞事,他自以為已經殺了我,卻沒想到我非但沒死,還在絕境中突破了,我倒是還想尋那仇家呢,沒想到他竟然派人來頂替我的身份,想要借此引出我的一些故人。”


    嚴靳昶一腳踩在那修士頭上,“熟識我的人,肯定知道這不是我,而後找上他,這樣他們就能將我的親友們一網打盡。”


    湛茗仙皇:“原來如此,真是惡毒之法!竟然還選擇這人多之處,想來也是要把此事傳揚開!”


    嚴靳昶編得合情合理,表情也完全不像作假,“方才我想在他的識海裏探出我那仇家的藏身之地,可惜,那人實在險惡,竟是打算利用完此人,就當棄子舍棄。”


    曜胥仙皇:“以你的仙識都探不到的地方,想來應該是藏在某個秘境裏了。”


    曜胥仙皇的仙識方才和嚴靳昶的仙識打了個平手,誇嚴靳昶就是在誇他自己。


    嚴靳昶:“當務之急,還是先處理上方的天境之事,事後再去搜尋秘境。”


    荊明亥笑道:“嚴仙君高義,看來你的想法也與我等一致了。”


    嚴靳昶看向荊明亥:“看來,在我搜尋此人的識海期間,你們已經達成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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