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得是簡略了一些,但隻要有點腦子的都可以看出,畫上的小人是一個偃師,正在用靈氣絲操控著許多的人形傀儡。


    第二張紙也是如此,不過靈氣絲另一端的人形傀儡,明顯比第一張紙的更大了一些,數量也更多了。


    第三張紙還是這個畫法,就是那些傀儡裏不止有人形,還有獸型,體型也比第二張更大。


    顯然,這是一個偃師操控的傀儡等級變高,數量漸多,傀儡樣式也比之前更多的過程。


    嚴靳昶不太理解白故畫這些的意義何在,按理說,這應該是每一個偃師都會經曆的過程。


    嚴靳昶翻到了第四張,第五張,第六張,發現每一張都相差無幾,就像是重複畫了許多,隻是數量上有些許變化。


    從第一張到第五張,傀儡的數量都在增多,可到了第六張之後,傀儡的數量開始減少,但傀儡的體型明顯更大了,似乎意在體現出“傀儡在質,不在量”的意思。


    直到翻到最後一張時,就又變成了一個小的線條人,和一個大的線條人,中間有許多細線相連。


    這就和第一幅圖一樣了,都是一個人牽引著一個傀儡。


    安韶正好在這時走進了這個房間,“找到他們了嗎?”


    “沒有,隻找到了這個。”嚴靳昶將那幾張紙的順序翻好,遞給了安韶,“這一遝紙塞在那封書信裏,信封上的字是白故的。”


    安韶意味深長:“哦?你還認得出他的字?”


    嚴靳昶:“之前在陰冥界的時候看過他寫給焰靈的書信。”那個“親”字的寫法,實在是令他記憶深刻。


    安韶接過了那一遝紙,“那你可記得我的字?”


    嚴靳昶:“當然,隻要你不是用左手寫。”


    安韶:“左手寫的怎麽了?雖然不如右手寫的字,但那也是字啊!”


    “可是……”嚴靳昶別過臉,嘀嘀咕咕,“你的右手字好歹是亂而有型,而左手寫的字,每一筆都在意料之外。”


    安韶:“……”


    於是,在外麵一眾修士們好奇的目光中,仙舟舟閣的其中一間房間裏,發出了乒乒乓乓的聲響。


    丹長離他們也想知道白故和焰靈到底還在不在這仙舟上,但他們又不敢貿然進去,隻能等著嚴靳昶和安韶他們出來。


    眼下舟閣裏麵傳來了一陣打鬥聲,他們瞬間警惕起來,小心翼翼地飛到了發出聲音的房間窗外,往裏看去


    隻見嚴靳昶和安韶各站於房間兩側,安韶身上延伸出了數根根藤,嚴靳昶的手中放出了許多靈氣絲,一人一妖麵對著麵,根藤和靈氣絲交錯晃動,正在……互砸一堆紙團。


    紙團從根藤上飛砸到靈氣絲上,又從靈氣絲上砸到根藤上,都沒有落地,一眼看去,就是好些白色的紙團在他們中間飛來飛去。


    丹長離:“……”別砸了!你們這樣是砸不死人的!


    安韶惱道:“你才意料之外!”


    過了好一會兒,嚴靳昶才避開那些飛舞的紙團,挪到安韶身邊,抓住他揮舞的雙臂,在他耳邊低語道:“那今夜我教你,在……上,這樣寫……”


    安韶臉一紅,“我才不要你教!”


    嚴靳昶一指安韶還拿在手上的那一遝紙,“先看畫吧。”


    安韶:“方才看了一眼,這都是什麽啊?蜘蛛結網嗎?”


    嚴靳昶:“……”


    嚴靳昶:“我覺著,這畫的應該是蜘蛛在……不,是偃師在操控傀儡。”


    安韶又將那幾張紙翻了一遍,“這是人和傀儡啊?畫得可真難懂。”


    嚴靳昶想到安韶之前在陰冥界裏,給大家解釋那召喚陣圖時,在地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的圈圈,又看向地上的那些紙團,選擇了沉默。


    安韶:“中間這幾張還能一眼辨出那些是傀儡,誰是偃師,可頭尾這兩張,誰是傀儡誰是偃師啊?”


    嚴靳昶失笑,“當然是那體型小的是偃師,體型大的是傀儡。”


    安韶翻看那兩張紙的動作一頓,突然將中間的紙拿出去,把頭尾兩張擺到了一起,死死地盯著。


    明明就是幾個最簡單的,兩三筆就能畫好的小人,連小孩子都能隨手畫出來,安韶卻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十分凝重,唿吸也有些不穩。


    嚴靳昶臉上那打趣的笑意漸漸淡去,看著安韶的臉,又看向那兩張紙,“引華,看出什麽了?”


    安韶:“沒!沒什麽!”


    他的語氣有些激動,明顯不是沒什麽的樣子。


    嚴靳昶的視線再一次落在那兩張紙上,試圖從其中看出安韶為何突然如此的原因。


    安韶:“話說迴來,這第一張上寫的字,“身在此界,天機不可泄露”,你是怎麽理解的?”


    嚴靳昶:“我覺得,他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身在此界不可說,也可以理解為,若是不在此界,就可以透露了,這些畫就是他們想要向我們透露之事。”


    安韶:“不在此界,那他們是何時離開的?方才又沒有人飛升。”


    嚴靳昶:“虛空裂縫。時間大概就是在這個仙舟被亂流吹動,撞到了我們仙舟上的桅杆的時候,因為在那之前,丹長離今兒遊弋的仙舟都擺動且亂撞了,上方的仙舟一直穩穩當當的,他們的實力高深莫測,控製好仙舟完全不是問題,仙舟落下來的瞬間,就意味著他們已經不再控製仙舟,估計就是那時離開的。”


    安韶:“從虛空裂縫離開?那裏麵可都是能輕易將人撕碎的亂流。”


    嚴靳昶:“許是他們有自己的辦法,不然,如何解釋他們突然消失了?”正常離開雲暴的通道隻有一個,安韶方才就在那個通道上,往上衝,安韶都沒有看到他們,說明他們可能並沒有從那個地方離開。


    安韶垂眸,“你覺得,他們可信嗎?”


    嚴靳昶:“你先說說這兩張紙,你方才想到了什麽?”


    安韶:“你沒發現,這兩張紙上的,一大一小的線條人,左右位置調換了嗎?第一張是小的線條人站在左邊,大的線條人站在右邊,最後一張,小人卻站到了右邊,而其他所有的紙上,站在右邊的都是傀儡……”


    “等等!”嚴靳昶按住那張紙,“左右位置調換?這兩張紙上畫的,不是一樣的嗎?小人都站在左邊,大的都站在右邊。”


    安韶:???


    安韶疑惑地看著嚴靳昶,又看向那兩張紙,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不是啊,就是一大一小換了位置。”


    見嚴靳昶眉頭緊蹙,死死盯著那兩張紙,安韶終於明白,如此簡單的差別,一眼就能看清,嚴靳昶方才為何沒看出來,還一直拉著他問了。


    因為在嚴靳昶眼中,這兩張紙是一樣的!


    “不對!”不對勁!


    安韶拿起那兩張紙,跑到了房間外麵,遞到了正探頭探腦往裏張望的妖修麵前,“你們看看,這兩張圖,是不是一樣的?”


    丹長離的兩個手下正好奇裏麵在吵什麽呢,就看到一道黑影衝了出來,他們正想躲,安韶就已經將紙擺在他們麵前。


    在他們想來,能讓兩位仙君爭成這樣的圖畫,應該是很重要的,結果定睛一看,就看到了四個“大”,頂著四個“圈”,和他們麵貼麵。


    丹長離的手下:“……”這難道是在玩指鹿為馬那一套嗎?我們也是你們遊戲裏的一部分嗎?


    安韶:“快看!”


    丹長離的手下也不知道怎樣迴答才是對的,隻能試探著如實迴答,“一,一樣的。”


    安韶:“什麽?明明不一樣!左右大小不一樣!”


    丹長離的手下一驚,連忙改口,“那就不一樣,不一樣!”


    嚴靳昶走過來,輕扶住安韶的肩膀,“引華,你先冷靜一下,這其中或許是有什麽玄機,你將你看到的畫下來,不就行了嗎?”


    安韶:“也行……”


    眼看安韶轉身進去拿紙筆了,嚴靳昶才低聲詢問那兩個妖修,“是不是一樣的?大小,左右,以及它們在圖上的位置。”


    丹長離的那兩個手下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見嚴靳昶說出了和他們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畫麵,連連點頭,也低聲道:“是啊。”


    “就像是描著另一張圖畫出來的。”


    “如此簡單的幾筆,怎麽可能看錯?那位仙君他……這是怎麽了?”


    嚴靳昶站起身,“要麽是他出現了幻覺,要麽,是我們出現了幻覺。”


    明明就是兩張再普通不過的塗鴉,要不是發現那是白故留下的,隻怕是隨便看一眼,就能扔到一邊了,也不會去在意。


    “到底怎麽了?找到他們了嗎?”丹長離實在等不住,過來詢問情況,眼下浮雲仙域那邊出了事,天上也有怪象,他已經不知道該去往何處,於是打算暫時留在這裏。


    嚴靳昶:“我猜測,他們可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去往別處了,上方那天鏡到底是怎麽迴事,恐怕還需要我們自己探索。”


    第904章 東鍾


    安韶很快拿著兩張紙出來,遞給了嚴靳昶,“我看到的那兩張紙,是這樣!”


    紙上的圖很簡單,其實安韶光是描述,嚴靳昶也能聽得懂,他畫出來的小人,也是照著他的說法畫的,就是將兩張紙上畫的大小人掉轉了左右的位置而已。


    嚴靳昶將白故畫的那兩張紙放到一旁,拿起安韶新畫的紙,“你覺得這樣的圖,會是何意呢?”


    一旁的丹長離好奇地拿起嚴靳昶放到一旁的兩張紙,“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們畫這些幼稚的東西做什麽?一張不夠,還描了一張一樣的,現在又畫兩張出來。”


    安韶:“……”


    “一樣?”包括嚴靳昶在內的幾個人都是這麽說,安韶就有些不太自信了,“怎麽會一樣呢?我看到的分明是這樣的。”


    他把自己畫的那兩張遞過去。


    丹長離:“你畫的這兩張確實不一樣,一張左大右小,一張左小右大……不是,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白故和那焰靈都不見了,上麵那天鏡也沒人知道是怎麽迴事,我們難道就這樣幹看著嗎?”


    嚴靳昶:“你手上拿的那兩張紙,就是白故留下的,上麵不寫著麽?天機不可泄露。”


    丹長離:“……”我是瘋了才會把這種塗鴉小人當做天機。


    丹長離的手下:“他們該不會是在耍我們吧?留下這兩張一模一樣的小人圖,有什麽意義呢?”


    嚴靳昶和安韶隻拿出了這兩張,他們並不知道另外還有幾張。


    安韶蹲在一旁,低聲喃喃:“一模一樣……”


    嚴靳昶:“不管有沒有用,先記著這圖案,總不會錯。”


    丹長離:“這就算是個傻子也能記得住吧。”


    安韶:“這不是記不記得住的問題吧?為何你們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不一樣?”


    嚴靳昶:“我剛才查過了,我們並沒有在幻境當中,也沒有中幻術。”


    安韶:“難道是我中了幻術?”


    嚴靳昶:“哪有人中幻術,是隻看兩張圖不一樣的?可能是這畫中有玄機,所以才讓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安韶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


    明明他看到的和大家的看到的都不一樣,他說的話無人能證實,嚴靳昶還是選擇相信他。


    這樣的溫柔,這樣的信任,這樣……有所思所想,有喜怒哀樂,有愛恨情仇,有血有肉有溫度的身體,怎麽可能是他所想的那樣呢?


    一定是他最近想的太多了,僅僅隻是看到一兩個一看就是隨手畫出來的小人,就開始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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