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大步走了過來,認真地看著那塊已經在嚴靳昶手中完全變成黑色的驗毒軟玉,“這真是你自己做的?你可還有多餘的毒?我想額外買一些。”


    嚴靳昶:“毒都用在傀儡身上,暫時不打算單獨出售。”劇毒型傀儡需要大量的毒液來浸泡,光是一個,就能把嚴靳昶新收集到蟲毒耗得幹幹淨淨,還有一些暗器也需要使用毒液,若是有多餘的毒液,嚴靳昶隻會用來製作下一個劇毒型傀儡。


    嚴靳昶將滴在那軟玉上的毒擦幹淨,又分別滴上了另外幾種毒,每一種都讓那軟玉變了顏色,色澤分別是青紫,深紫和烏黑。


    白衣女子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塊軟玉,又看向站在嚴靳昶身邊的紫階劇毒型傀儡,那眼神,仿佛是想把傀儡拆了扔了,隻把裏麵的毒取出來帶走。


    藍衣男子見此,趕緊道:“等等,我出三千一百仙石!”既然這些毒的毒性如此之強,那麽這個價位,就算合理了。


    “四千顆仙石。”白衣女子指尖輕搖薄扇,搭在了那傀儡的下顎處,微微往上抬。


    沒有嚴靳昶的控製,傀儡紋絲不動,木製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直視前方。


    “你若是把這張臉削成這樣,我還能再出五百顆仙石。”說罷,她從乾坤袋裏拿出了一張紙,展開是一張畫像。


    嚴靳昶感覺這畫像上的臉,看著有些眼熟,卻又實在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


    嚴靳昶:“雕刻出來的形貌,到底還是有些偏差的,仙君追求分毫不差,隻怕是有些難度。”


    白衣女子:“無妨,能有八成相似即可。”


    “喂,等等!你們這是已經定下了嗎?怎麽就開始討論改變這傀儡的形貌了?”那藍衣修士不滿道。


    嚴靳昶看向他,“道君願意出更多的仙石麽?”


    藍衣修士:“……”三千左右的仙石,已經是他的底線了,他隻是為了不久後的鬥偃比試,才打算多囤積一些傀儡,總不能在一個傀儡上消耗那麽多的仙石。


    “哼!算了,這樣的紫階上等劇毒型傀儡,要多少有多少,哪有這麽貴的!”他一甩袖,轉身離開。


    嚴靳昶拿起刀具,對照著白衣女子手中的畫像,削刻了一陣,越刻越覺得這張臉眼熟。


    總感覺隻要再加上一些什麽,就能認出他是誰了。


    和畫像十分相似的臉,很快呈現出來,白衣女子十分滿意,給了嚴靳昶四千五百顆仙石,才抬起手,朝身後勾了勾。


    下一瞬,兩個穿著黑色束身衣的男子,便落在了白衣女子的身後,單膝跪地。


    嚴靳昶瞬間認出,這兩個男子,是妖修。


    等等,這個女子,應該也是一個妖修,隻不過是修為高,隱藏了氣息。


    “把這傀儡帶走。”那麽白衣女子吩咐道。


    “是!”其中一個男妖放出了靈氣絲,將傀儡牽引離去。


    白衣女子也朝嚴靳昶一點頭,點燃了一張符,瞬間自原地消失。


    “靳昶……”安韶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來。


    嚴靳昶拋了拋手中的乾坤袋,“醒了?”


    “嗯。”安韶撩開長簾,嗅了嗅,“有妖修來過?”


    嚴靳昶:“嗯,買走了剛做好的紫階傀儡,我準備去買一些鎏精鐵。”


    嚴靳昶在靈胤界時,就打算等靈石足夠多之後,就去購買鎏精鐵,用來重鑄麟風劍,隻是後來他們進入了仙府修煉,等再出來時,就已經準備要飛升了。


    現在來到仙鑾界,嚴靳昶打算盡快將慣用的武器都打造好。


    安韶打了個哈欠,“好奇怪的搭配,兩隻狗妖一隻狐妖。”


    嚴靳昶:“……”狗妖是那兩個男修,所以狐妖是指那白衣女子?


    竟然能將氣息藏得如此好,看來修為著實不低。


    安韶:“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買鎏精鐵?”


    嚴靳昶:“你還困麽?”


    安韶抻了個腰,又鬆了鬆筋骨,才道:“不困了,走!出去逛逛!”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浮雲仙島的最外圈外道仙域。


    隻要是有修為或者有靠山的人,都可以進入外道仙域,但若是想要進入元殊仙域,在修為不足的情況下,就需要花費一番心思了。


    嚴靳昶暫時不打算深入浮雲仙域的中心,所以這段時間都是在外道仙域活動。


    為了找到鎏精鐵,嚴靳昶和安韶這幾天走逛了好幾個集市,還去了一些專門出售精鐵的地方,終於在其中一家鑄劍鋪子,找到了價格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且可以單獨售賣的鎏精鐵。


    這裏的鑄劍師們大多都出售已經製成的仙劍,或者是按照仙君的要求打造靈劍,大多都不願意直接出售鎏精鐵。


    這倒也正常,畢竟成劍的價格更高,單獨出售的鎏精鐵,再貴也貴不過成劍,大家當然更希望賺到更多的仙石。


    能找到這麽一家,屬實不易。


    嚴靳昶擔心自己鑄劍出錯,還多買了一些鎏精鐵,並和這鑄劍鋪子的主人說好,每天交付五顆仙石,借用這間鑄劍鋪子的一個房間來鑄劍。


    嚴靳昶自帶有鑄劍所需要的爐子,器具和靈火好些都是封承昱和他們告別時送的。


    鑄劍是個體力活兒,而且免不了敲敲打打的聲音,隻有在這專門鑄劍的地方,才不會顯得突兀。


    來這間鑄劍鋪子買劍鑄劍的修士很少,鋪主其實已經打算把這個鋪子賣掉,收拾東西離開,去別處謀生。


    不然,他也不會在聽到嚴靳昶打算購置鎏精鐵時,如此幹脆的答應下來。


    得知嚴靳昶想花錢租下一個房間鑄劍,且不需要用到他的鑄劍爐子和工具,他自然樂嗬嗬地同意了。


    其實他更想問嚴靳昶要不要把這間鋪子買下,不過想到這間鋪子所在的位置實在偏僻,來往之人甚少,一個月都賣不出幾柄劍,便作罷了。


    嚴靳昶其實能猜到鋪主想問他什麽,隻不過嚴靳昶對鑄劍並不感興趣,此次鑄劍,隻是為了自己而已,並不想開鋪子,所以便假裝不知道,隻專注於眼下之事。


    麟風和麒月是對劍,所用的材料是一樣的,但是麒月現在已經沒有靈了,所以嚴靳昶打算先用麒月試手,以免到時候出個錯,把麟風這劍靈給燒沒了。


    第641章 試劍


    “哎,你們聽說了嗎?赤家那位庶長子,自從被赤家主厭棄,斷絕關係之後,就被不少仇家追殺,聽說他現在已經逃到邊境荒涼之地了。”


    “先前他得赤家主看重時,耀武揚威的招惹了不少人,現在牆倒眾人推,也算是活該。”


    “話雖如此,但是赤矜的所作所為,大多不都是為了赤家麽?財富名聲,最後哪個不是歸記到赤家的賬上,現在一朝出了錯,就被赤家主棄之不顧,卸磨殺驢這一招,倒是叫赤家主玩得明明白白。”


    “哈哈哈,說罷了,他整的這一出事,若是成了,那就是仙石滾滾來,赤家也能沾光得利,分走大半不止,不成,那就是他一人的一意孤行,什麽錯啊,罰啊,怨啊恨啊,都得他一個人擔著。”


    “!瞎說什麽大實話?”


    “不提這個,你們說,那場鬥偃比試,到底何時開始,聽說最近已經有不少奇偃島的偃師登上浮雲仙域了……”


    “反正到時候肯定會四處宣揚的,也不用專門打聽,你們覺得到底誰能勝?”


    “這還真不知道,唯一知曉的是,他們這些日子應該挺忙,忙著到處找木材製作更多的傀儡,還得給傀儡購置仙劍。”


    “那這段時間,鑄劍師們的生意可就多咯。”


    ……


    在這些人閑談之間,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修士,已經將擺在麵前的食物橫掃一空,又讓店小二將新做的菜裝入了食盒,提起兩小壇子酒,起身離開。


    他在巷子裏七轉八彎,總算在一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鋪子前停下。


    鋪子外麵搭著一塊足有一人高的木牌,木牌上刻著兩個大字鑄劍。


    大字下麵是用墨書寫上去的幾個小字,標明了各種劍的價錢。


    當然了,這裏標出的都是市價,甚至比市價還低,若是選到了一些特殊的仙劍,價錢肯定不止外麵標明的這般,這種方式主要是為了以低價吸客。


    店裏確實有這種低價的劍,但大多數修士都看不上這些劍。


    “咣!”


    “咣咣!”屋子裏麵傳來了一陣錘砸聲。


    穿著黑袍的男子剛靠近門邊,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熱氣騰騰。


    坐在門邊的一個中年男子感覺到有人靠近,抬頭看了一眼,瞬間露出笑容,“喲,安公子迴來了?怎樣?我說的那家酒樓,味道不錯吧?去那的人也多,什麽閑話謠傳,大事小事,都能打聽得到。”


    “還行。”穿著黑袍的男子正是安韶,他抬起手,將一壇酒甩了過去。


    坐在小椅子上的中年男子趕緊抬起手,穩穩地接住了那壇酒,一手嫻熟地拆開封口,迫不及待地深吸一口氣,“唔!香!就是這個味兒!多謝公子!”


    他仰頭猛灌一口,一抹嘴,又歎道:“日後賣了鋪子,去了別處,隻怕就喝不到這口味咯。”


    安韶:“那便不走。”


    店主:“不走不行啊,二位來這也有兩三天了,也都看到了,我這地方偏僻,都沒有多少人來這裏買劍,我再多待一段時日,可真就要坐吃山空了。”


    安韶:“那確實得還好考慮考慮。”


    這話落下時,安韶的人已經走進了那正傳來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響的鑄劍室裏。


    中年男子:“……”啊,真敷衍啊。


    安韶順手將食盒放在了桌麵上,拉開椅子坐下,支著下巴打量著正站在那煉劍爐前的男人。


    隻見男人已經將上身的衣服月兌了,露出一片蒼白的肌膚。


    當然,從那一身勻稱的肌理和結實的肌肉,能看得出這“蒼白”並非病態,隻不過是因為久不見光,膚色才白得有些過分。


    許是因為這室內窄小,煉劍爐內的靈火燒得正旺,這片蒼白上掛著許多汗珠,大滴的汗珠順著那背脊的弧度滑下,浸入了緊束著腰身的衣料和腰帶當中,沾濕了一片。


    再往下,是礙眼的褲子。


    男人手裏正拿著一個黑色的鉗子,將那柄不止在煉劍爐裏燒了多久,已經變成一片通紅的劍取出來,放到一旁,另一手舉起錘子,一下一下的捶打。


    隨著所用的勁越來越大,手上的青筋脈絡漸漸變得明顯起來,一團深灰色的靈光自掌心裏流溢出來,纏繞到了手中的長錘上,又隨著錘子,狠狠地打入了被燒得通紅的劍中。


    劍身很快被這深灰色的光芒籠罩,伴隨著一次次的敲打,光芒像是滲入了那劍體當中。


    安韶感覺口幹舌燥,便將另一壇酒也拆了封,倒到碗裏,猛灌了幾碗。


    嚴靳昶一口氣將這團深灰色的霧氣全都打入了劍中,撐著劍身上的紅還未完全褪去,又將它塞迴了爐子裏。


    抹了一頭汗,嚴靳昶這才轉身,看向了坐在那灌酒的安韶,無奈道:“不是帶迴來給我的麽?”


    安韶:“沒辦法,莫名口幹舌燥。”


    嚴靳昶擦了擦身上的汗,“再過幾個時辰,就能把鎏精鐵打進去了。”


    安韶給嚴靳昶倒了一碗酒,“你怎麽自己上手了,不是說用傀儡更習慣麽?”


    嚴靳昶:“有些地方還是得用手來較量,不然打得不均勻,再放入煉劍爐中,容易裂開。”


    若是鑄造新的劍,裂開就裂開了,可以棄了重新打造,就是多耗費一些鑄劍材料罷了。


    可眼下嚴靳昶是在重鑄麒月劍,麒月本身就已經是高階靈劍,嚴靳昶打造它的目的,自然是希望它能提升等級,而非降級,甚至淪為一柄廢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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