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在這短暫的光景背後,雜亂的靈息,伴隨著一股濃烈的腥臭之氣,爭先恐後地衝了出來。


    其中,甚至還摻雜著濃重的魔氣和鬼氣!


    幾乎僅僅隻在幾息之間,就叫身處於此處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好臭!”


    “這是,怎麽迴事?”


    他們大驚失色,隻因在這屏障碎落之後,呈現在他們麵前的場景,實在讓他們難以置信。


    彌漫與屏障之後的濃重黑氣漸漸散去,外界的天光順著黑氣的邊緣,散落在地上,照亮了被這些黑氣遮擋在下方的一切。


    凹凸不平的地麵上,堆滿了斷肢殘體,血水幾乎填滿了四周的溝壑,一望無際。


    這一眼,幾乎看不到任何除了紅與黑之外的顏色,唿吸之間,充斥著令人十分不適的腥臭之氣。


    還有一股縈繞不散的惡念,似乎籠罩了一片。


    這,是真實發生的嗎?他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或者是有什麽人,將他們拉入了一個幻境當中?


    直到看到下方有人動了動,緩緩撐起身,抬起頭來,愣在空中的修士們才轉頭看了過去。


    “快看!有一個活的!”


    “那邊也有!”


    有活口,就意味著有能解釋現狀的人。


    隻不過,在看清那人微微抬起的手,並顯露出那沒有完全被血和塵泥弄髒的衣袍一角時,才有人發出驚恐地喊聲:“師兄!”


    方才那個一直詢問別人有沒有聯係上同門的修士,驚唿一聲,連忙禦劍衝了下去,卻因為地上堆積的屍體太多,加上對方身上的傷太多了,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落地,也不知該怎麽觸碰對方,才能不弄疼他。


    他連忙從乾坤袋裏拿出了療傷的藥,一股腦倒在了對方身上,又取出幾粒丹藥,塞進對方嘴裏。


    “快!誰是木靈根修士,水靈根修士也行啊,會不會治愈之術,求求了,救救我師兄!”


    “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難怪一直聯係不上他們!”


    越來越多的人,認出了自己宗門的衣袍,才意識到這似乎並不是兩三個宗門之間的打鬥。


    這,是戰爭!


    “難道是魔修攻過來了?”


    “肯定是了!空氣中的魔氣如此濃重,散都散不去!”


    “師妹!師妹你快醒醒啊!師妹!”唿喚聲越來越多,有人抱著同伴的身體,悲痛欲絕,“可惡的魔修!我與他們誓不兩立!”


    “一定是他們知道我們進入仙府了,就趁此機會攻殺過來!真是卑鄙無恥!”


    “諸位等等!”雲明溯提高聲音,傳響四周,“事情似乎並非如此。”


    雲明溯和雲明彥,一起扶起了同樣受了傷的一名金昀宗弟子。


    已經有同門在給這名弟子療傷,這名弟子還留存著一些意識,並未昏過去,也迫切地想要同大家說明此事。


    “是……是斬月門的修士,咳咳……”他嘔出了一口血,但還是堅持道:“他們利用縉雲城下方的那個,巨大的地陰聚煞陣,召喚出了一群鬼兵。”


    “鬼兵?很多嗎?你們就是被那些鬼兵傷成了這樣?”


    受傷的金昀宗修士:“很多,很多……這是,宣戰!他們知道各宗門的修士都去那流溢出很多靈氣的仙府裏了,便趁機突襲,我們合力抵抗,卻不想,他們竟然,從旭霆宮那邊,奪得了好幾個九泫招魂鈴……”


    原本一次性是湊不齊那麽多九泫招魂鈴的,但偏偏旭霆宮的修士一直在收集這些鈴鐺,九個九泫招魂鈴,旭霆宮就集了五個。


    他們收集這些鈴鐺,也不知是何居心,可不管怎樣,他們都應該將這些鈴鐺存放在穩妥之處,並且讓修為高的修士輪流看守才對。


    這一次仙府開啟,旭霆宮目前有的,還活著的元嬰期和出竅期的大能,全都進去了,他們誰也不想放過這個隨時難得開啟,且可能隻有這一次機會的仙府。


    而這就直接造成了留守在旭霆宮的修士銳減,實力大降。


    當然了,旭霆宮也留了一點小心思,放言說那出竅期的修士正在閉關中,並沒提及他們去了仙府。


    妄圖用這樣的虛言,來騙得一陣安寧。


    這樣他們就能有更多的修士進入仙府。


    假若他們真的能挺到進入仙府的同門順利歸來,這也算是個妙計,但……還是有人泄了秘。


    斬月門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盜走了旭霆宮裏的東西,其中便有九泫招魂鈴。


    雖然沒有集齊,但是配合地陰聚煞之陣,也勉強能用。


    於是就造就了今日這番殘景。


    那金昀宗修士又嘔出了一口血,繼續道:“他們,似乎是想嫁禍給魔修的,所以四處散播魔氣,但……但他們好像有些失策了。”


    “被他們召喚出來的鬼兵,他們自己也控製不了,致使陰陽失衡,那些鬼兵本就沒有意識,在沒有首領的指引之下,徹底失控,到處亂殺,連斬月門的修士都殺……”


    “他們自己也控製不了?”有修士怒道:“他們真是瘋了,自己控製不住的東西,為什麽要弄出來!”


    金昀宗修士:“似乎,似乎是缺了某種特殊的玉簡……我沒聽清,似乎有一個丹字……”


    “他們想要的,應該是菱丹玉簡。”那位胡子花白的元嬰期修士一撫長須,“我曾在一本禁書上見過,隻要繪製好八個方位的地陰聚煞陣,並讓靈根純淨的木靈根修士在陣眼上放血祭陣,就能將四周所有的活物引去當祭品。”


    頓了頓,他又道,“想必,這個方式,大家已經聽說過了,我們在仙府裏時,也險些遭了此難。”


    “可這和那什麽菱丹玉簡,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既然是要獻祭於陣法,自然是要得到一些什麽,不然那些血豈不是白流了?”


    “得到什麽?”


    胡子花白的修士環顧四周,“禁書上說,能得到強大的力量,這話可太適合一些野心勃勃之人了。”


    至於這強大的力量是指什麽,倒是有事實擺在眼前了。


    “至於菱丹玉簡,隻怕就是能控製並且引導這些鬼兵的重要之物,但是他們沒有得到這種玉簡,隻能盜來了九泫招魂鈴,加一利用,卻又因為九泫招魂鈴的數量不夠,招來的鬼兵既無法控製,也無法引導,才會如此。”


    在他們交談期間,也陸陸續續有一些修士恢複了神智,證實了那金昀宗修士所說的話。


    此時,雲明彥已經動作飛快地給那名弟子包紮好了傷口,那名弟子緩和了一下,又道:“那些,還能站起來,有力氣和鬼兵對戰的人,已經朝著……”他指了一個方向,“朝著那邊去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沒有聽到打鬥聲,應該距離這裏挺遠了,誰與我一道去追?”


    “我!我去!”


    “我也去!”


    一群修士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你們可知道斬月門的那些修士,穿著什麽樣的衣服,外貌可有明顯的特征?”


    那金昀宗的修士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這裏,有月亮的印記,月亮中間,有一柄橫刀的印記,他們想把此事推到魔修的身上,身上帶著魔珠,故意散發魔氣。”


    其實,但凡這些修士們離開仙府晚一些,趕到這裏的腳步慢一些,這些倒在這裏,隻剩下幾口氣的修士們都死光了,或者吸收了太多彌漫於這四周的魔氣,被迫入魔發狂,那麽他們在看到此景之後,就會先入為主的覺得,這是魔修做下的惡。


    好在他們來得早,還能看到一些活口,救下一些修士。


    幾十個修士站了出來,以一個元嬰期為首,一起朝那金昀宗修士所指的方向飛去。


    一路上,果然都是一片慘景。


    尤其是在看到同門弟子之後,他們心中那股恨意更甚。


    路上看到幾個不知道死在誰手下的斬月門修士,他們都要補上幾刀。


    一路急行,很快,他們便聽到了一陣兵刃交擊的聲音,其中還有一陣陣靈光閃現。


    見此,他們趕緊加快了腳步,趕到了正在戰鬥著的地方,卻正好看到一個皮膚青黑,身量魁梧,渾身鬼氣環繞,陰氣森森的惡鬼,將一隻手,插入了其中一個修士的胸口中!


    有幾個修士正要衝上去阻止,卻被打頭的修士攔下,“你們看那人的脖子。”


    他們這些看了過去,發現那人的脖子上,竟印著斬月門的印記。


    那隻看起來十分兇悍的鬼兵,這是洞穿了一個斬月門修士的胸膛?


    是該說活該嗎?被他們自己引出來的鬼怪給殺了。


    “不該是這樣的……”那人一手捂著開始往外湧血的胸膛,雙眼怔怔地看著前方,聲音已經變得沙啞難聽,“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明明,明明會有……來阻止這一切的。”


    第601章 怪物


    那被惡鬼一手洞穿了身體的斬月門的修士,留著長須,身上的穿著,也與其他的斬月門修士有些不同,看著明顯更華貴一些。


    假若嚴靳昶在此,就會認出,這家夥不是別人,正是那斬月門的宗主祁興鋒。


    而那已經趴倒在祁興鋒腳下的人,正是祁興鋒的師弟,關興閬。


    這青麵獠牙的惡鬼沒有理智,隻憑著本能在戰鬥,新鮮的血腥之氣讓它愈發興奮,在一手洞穿了祁興鋒的身體之後,又狠狠地將手抽出來,一口咬向祁興鋒的脖子。


    祁興鋒用盡最後的力氣,削斷了這隻惡鬼的腦袋!淒厲的尖叫聲隨著惡鬼的腦袋一起飛了出去,它的身體往後倒下,腦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可沒過一會兒,那被利刃削斷的脖頸處,就有無數黑色的鬼氣延伸出來,將這惡鬼斷開的脖子牽連起來。


    這才是它們難打的原因不死不滅。


    它們已經不知被多少修士,斬了無數次頭,甚至連身體都被斬斷成數塊,散落一地,但沒過一會兒,它們又會隨著鬼氣的增多,融合到一處。


    修士們的靈劍,本該能克製這些鬼物,但這些被從地陰聚煞陣裏,以獻祭的方式召喚出來的鬼物,卻強大到找不出弱點。


    這樣的力量,不管能不能為人所控,都是一場災難。


    祁興鋒眼看著惡鬼倒地,深知這家夥很快就會複原,卻已經無力再逃跑了。


    他已經逃了一路,但這惡鬼卻窮追不舍,非但沒有因為他是召喚者而屈服於他,反倒因為熟悉了他的氣息,一路追尋他而來。


    若非他們方才斬殺了這些修士的同門弟子,激起他們滿腔怒火,並且這一路一直朝著人多的地方撤退,還往那些靈山靈脈所在的方向跑,那些修士也不會追殺過來。


    祁興鋒捂著不斷往外冒血的胸口,低下頭,隱隱能看到那一個巨大的,纏繞著鬼氣的空洞。


    鬼氣陰冷,沾上了血肉之後,如同無數寒針刺入骨肉當中,傳來一股細細密密的痛。


    祁興鋒的視線落在了已經沒有生息的關興閬身上,神色有些恍惚。


    經那千髓山一戰,前旭霆宮宮主身受重傷,閉關不出,旭霆宮裏的徐長冕身死,旭霆宮的之人謊稱徐長冕也是在閉關,不敢承認他們宗門損失慘重的事實。


    祁興鋒和關興閬則是被旭霆宮的修士們押送迴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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