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韶原本因為視線變得模糊,一時間尋不到祁覆的方向,這會兒聽聞響動,立刻循聲看去,指尖也在石琴的弦上撥了一下。


    一束足有手腕粗的紅光瞬間刺穿了祁覆的身體!


    與此同時,一片白色的光芒從嚴靳昶的指縫間照射出來!


    嚴靳昶薄唇微微起合:“解!”


    下一瞬,嚴靳昶的眉心浮現出一團幽綠色的靈光,嚴靳昶的雙眼也恢複了清明。


    祁覆不傻,目睹此景,瞬間明白安韶為何能離開幻境了。


    這家夥根本就沒有被幻境困住,而是故意待在幻境裏,就是衝著他的幻境核心去的!


    嚴靳昶撐起了一柄青傘,足下輕點,來到了安韶身邊,傘上有綠色的靈光落下,融入了嚴靳昶和安韶的身體裏,帶來了一陣陣清涼,身上的傷勢漸漸愈合。


    看到安韶的雙眼流血,嚴靳昶神色凝重,輕拂過一些綠色的光團,讓它們落入了安韶的眼睛裏。


    安韶感覺到有一片清涼入了眼,疼痛終於得到了緩解,眼前的血色也漸漸淡去。


    過了一會兒,他才終於完全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他迫不及待地看向嚴靳昶,卻看到嚴靳昶耳邊掛著一些血痕,緊張道,“靳昶,你的耳朵怎麽了?是他又傷了你嗎?”


    嚴靳昶摸了摸耳朵,看到了沾在指尖的血,才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一些事:“方才在幻境裏時,似乎聽到了一陣琴音。”猶如地崩山摧,火山噴發,天石隕落,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安韶:“那應該是我在撫琴。”


    嚴靳昶:“當真是餘音嫋嫋,亂我心弦。”


    安韶:“那你為何雙耳流血?”


    嚴靳昶麵不改色:“這是我的心尖血,心弦已亂,心尖血為你而流。”


    安韶:“……”


    同樣雙耳流血的祁覆:“……”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找到了!”澤寅和藍蟒在這時趕到,澤寅的嘴裏還叼著一根黑色的長釘!


    在這些修士的注意力全都被嚴靳昶和安韶吸引過去期間,它們終於在這附近尋到了被術法隱藏起來的樞釘,並且順利拔出!


    祁覆看到澤寅嘴裏叼著的聚靈釘,氣得又吐了一口血,“那一群沒用的廢物,竟然連一顆釘子都護不住!”


    嚴靳昶:“他們護不住的,又何止是聚靈釘。”


    祁覆:?


    不遠處的草叢動了動,祁覆循聲看去,就見一個穿著青衣的女修走了出來,對著嚴靳昶的方向行了一禮,“少主,真正的地陰聚煞陣所在之處,已經找到了,陣眼已破,陣法已毀。”


    祁覆想拖延時間,嚴靳昶又何嚐不是另有成算。


    隻要他們能吸引這些修士的注意,不管是口舌之爭,還是刀劍相對,都是可以的,完全不需要親自去摧毀陣法。


    “不可能!”祁覆猛地站起身來,卻又因為剛經曆了禁術反噬,身體無力的軟倒下去,“毀陣並非易事!單憑你們,決不可能!你們給我等著!就憑你們現在做的事,宸契宮和旭霆宮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蘇菁素輕哼一聲:“我在進入這仙府之前,不知毀了多少地陰聚煞陣,早已輕車熟路,就連縉雲城下方藏著的那個百年大陣,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這個臨時刻畫的小陣?”


    祁覆:!!!


    “縉雲城的陣法,是被你毀的?!”


    蘇菁素掩嘴一笑,“我也沒想到,竟會有那麽一個大陣掩藏在縉雲城下,也不知是何人最先發現了它,還鬧得人盡皆知,我既然都知道了,又怎麽能放過呢?”


    嚴靳昶:“……”


    那陣法是怎麽發現的來著?


    好像是別人攻擊他們的時候,不小心轟出來的?


    嚴靳昶接過澤寅送過來的聚靈釘,直接撚成了粉末。


    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要毀了地陰聚煞陣和聚靈釘,眼下他的目的已經達成,嚴靳昶並不打算多留。


    於是嚴靳昶拿出了一個瓶子,掐住祁覆的嘴,強行將瓶子裏的東西倒了進去,逼他吞咽了下去。


    祁覆還想掙紮著吐出那滑入體內的東西,卻被安韶一掌拍暈了過去。


    嚴靳昶看了一眼祁覆身上那些被洞穿的傷口,又想起安韶方才那染血的雙眼,有些擔憂的看向安韶,“現在好些了麽?”


    安韶:“已經好多了。”


    嚴靳昶抬手抹去安韶眼角的血跡,安韶笑著拍了拍嚴靳昶的手。


    嚴靳昶召出七鈺,剛躍上去,就聽到有破風之聲傳來。


    閃身避開後,嚴靳昶發現那是一支通體漆黑的長箭,箭尾處正紮著一張符,符上燃著火苗。


    嚴靳昶趕緊禦劍飛遠,就聽那箭矢所在的地方,轟然炸開!


    事不遂願,他們到底還是耽誤了一些時間,現在嚴靳昶已經能感覺到,四麵八方傳來了一片繁雜的靈息。


    被萬偃宮和其他大宗門阻了路的宸契宮和旭霆宮修士,竟在這時趕到了。


    樞釘被拔,眼看他們的結界徹底撐不起來,那些守著正四位主釘的大能們瞬間坐不住了。


    人未至,密密麻麻的箭矢卻已經鋪天蓋地的落下來,每一根箭矢上,都束著一張或兩張符。


    嚴靳昶放出了石頭娃娃,將大家籠罩於其中。


    “當當當!”


    “轟轟轟!”


    外麵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巨響,地麵都為之震動。


    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陣洪亮的聲音,“究竟是何人在此猖狂!剛害我靈宮弟子,速速報上名來!”


    外麵的轟隆聲漸漸平息,幾股浩瀚之力驟然來襲,石頭娃娃發出了不堪的異響!


    嚴靳昶還想繼續用這石頭娃娃,便揮袖將它收入了乾坤袋裏,同時朝外麵拍出一掌,勉強抵去了那些力量。


    四周塵煙被炸起,嚴靳昶透過迷蒙的煙塵,看向上方,就見有四個分別身著宸契宮的金羽炎獸袍,和旭霆宮的赤日雷紋袍的修士,懸立在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嚴靳昶在看著他們,他們也在審視著嚴靳昶。


    誰都沒用先動,似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幾股靈識之力在空中交撞,天地顫動,樹木傾倒,飛禽走獸早已逃得不見蹤影,其他的修士根本不敢靠近,隻能在遠處,遙遙觀望。


    他們的消息靈通,早已經得知,嚴靳昶和安韶原本隻是在靈山上待著,是被他們派去的那群弟子們招來的。


    當然,真正的理由到底是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嚴靳昶毀了他們的地陰聚煞陣,算是徹底激怒了他們,嚴靳昶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混雜在靈威裏的殺氣。


    “看著倒是有些麵熟。”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宸契宮的修士,從長袖中拿出了一卷紙,抽了其中兩張,嘩地一下展開。


    “二位的懸賞令,真是傳及甚廣,隻叫人一眼難忘。”


    第571章 舊事


    這對於嚴靳昶和安韶來說,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懸賞令了。


    最開始的懸賞令下來,安韶的賞金直接到了九千萬,嚴靳昶的賞金則是五千萬靈石,後來他們在縉雲城和旭霆宮的一個修士打了起來,嚴靳昶露了臉,於是賞金便從五千萬升到了八千萬。


    當然,用安韶的話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麽,他上輩子四處尋迴族中失竊之物,被別人當成了盜賊,再加上經常遇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破事,總是會被別人逼著查看乾坤袋。


    安韶當然不依,次次都將那些逼著他打開乾坤袋的人暴揍一頓,轉身就跑。


    於是他的賞金就這麽一增再增,輕鬆上億不是夢。


    嚴靳昶和安韶在仙府裏待了這麽多年,現在再看到懸賞令,都有種恍如隔世地感覺。


    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距離這兩張懸賞令出來,不過隻過了一年兩年而已。


    舉著懸賞令的修士:“短短幾年,二位道君的修為增進之速,可真是快得叫人心生羨慕。”他搖晃著那兩張懸賞令:“還是說,二位之前都在掩藏修為?”


    嚴靳昶:“那兩張胡亂編撰,隻求合情合理地奪人性命的懸賞令,竟然還在啊,這位道君倒是夠閑,連這些懸賞令都帶在身上。”


    “倒也不是一直帶在身上。”那修士輕笑一聲,“說來也巧,這還是我那侄兒告訴我,他在萬獸山曆練時,看到了一個臉上浮現出皸裂之痕的修士,那樣的痕跡,像極了感染了血屍疫。”


    那修士的視線落在了安韶的臉上,安韶方才因為不小心入了祁覆的創下的幻境,剛失控過一次,發色盡白,臉上的痕跡尚未褪去,和懸賞令上繪製的畫像十分相似。


    “當畫師按照我那侄兒的描述,繪製下這張畫像之後,我也震驚了,這可真是,像極了!”他捏緊了手中的懸賞令,“我當時就很擔心,生怕多年前的疫病再臨世間,災難重演,疫病傳染之處,屍橫遍野。”


    現在明明是劍拔弩張的情況,靈識之力一直釋放著,但凡任何一方動動手,或者任何一方示弱,都有可能打起來,可這個宸契宮的修士,卻莫名其妙地把話引到這裏,實在古怪。


    另外三個修士,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竟也沒有出聲製止,隻是在一旁繼續釋放靈識之力,同時觀望。


    這四人似乎早已達成了某種協議,現在隻聽那宸契宮的修士與他們交談。


    這四個大能不動,隻敢在遠處眺望的其他修士們,也不可能衝上來催促他們幾個趕緊打起來,隻能繼續觀望。


    嚴靳昶和安韶對視了一眼,暗暗猜測他們這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麽藥。


    那宸契宮的修士念叨了一番多年前的那場疫災,才道:“這段時日,一直沒有聽說哪個地方有別的人感染血屍疫,我原本以為,這是因為有人已經將你斬殺了,亦或是你自己受不住病痛的折磨,自行了斷了,沒有讓那可怕的疫病傳出去。”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竟然還活著。”他盯著安韶,似在看著一件令他感到愉悅的事。


    “你竟然還活著!”他語氣有些興奮的重複道。


    安韶忍無可忍:“我現在還活著,不就意味著我並未染上血屍疫?這分明就是你們自己認錯了,還偏不承認!”


    “認錯?”那修士笑著搖頭,“你以為我活了多少年?當年之事,我至今仍記憶猶新。”


    安韶:“……”


    那修士:“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安韶:“沒興趣!你們到底想說什麽!”


    嚴靳昶暗暗扯了扯安韶的衣袖,並給他傳音:“冷靜,他正試圖激怒你。”


    安韶:“……”


    “關於當年之事,傳下來的說法,其實都差不多,不外乎是惡鬼從陰冥界帶出了某樣東西,什麽果啊,草啊,花啊之類的,那些東西來自陰冥,沾染著不淨之物,會染到活人身上,讓活人更快的走向死亡。”


    那宸契宮的修士似乎並不在意安韶到底對此有沒有興趣,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這其中,真真假假,摻和與一處,再加上後入補添,倒也能說得通。”


    嚴靳昶留意到,安韶的神情確實有些不太一樣,盡管他已經在努力地克製了。


    那修士:“隻有像我們這些看過了事情始末始末之人,才知曉,那所謂的惡鬼,從陰冥之界帶出來的,並非普通的花花草草。”他垂眸看著安韶:“而是一個有著一頭白發的妖修,就像你這樣。”


    安韶冷笑一聲:“哦?還有這等事?這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白發的妖修千千萬萬,你單憑發色,就要說我染上了疫病,還在懸賞令上繪製我的畫像,害我成為賞金狩獵者的目標,著實有些過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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