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靳昶:“一股香氣,你真的聞不到?”


    安韶試著嗅了嗅,“好像是有一點,可能是因為這裏的環境和陰冥有點相似,我的沒能抑製住身上的氣息,讓它溢出了一些來。”


    在安韶說完這話之後,那些淡淡的香氣,就消失了,顯然是他又抑製住了。


    嚴靳昶有點遺憾:“其實你也不用一直抑製著,偶爾放鬆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要!”安韶很快拒絕,“我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妖,帶著一身濃鬱的香氣到處跑,成何體統!絕對不要!”


    嚴靳昶:“也不用到處跑,待在房屋之內的時候,放鬆一下,不行麽?”


    安韶:“不跑,會引來一堆蟲子,蟲子肉就這麽點,腿還沒有針尖大,又煩又不好吃,如果能引來妖獸,我倒是願意嚐試一下。”


    嚴靳昶:“……”所以最關鍵的地方是,蟲子不在你的食譜上麽?


    安韶又仔細嗅了一下自己的手,確認沒有香氣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還好發現得早,不然可就麻煩了。”


    一人一妖在房間裏待了許久,嚴靳昶才打開房門,準備將劍和妖獸帶入試煉塔裏,繼續修煉。


    視線在院內一掃,才發現,麟風已經從劍體裏出來了,正站在院中,一動不動,像是石化了一般。


    而澤寅則轉頭看著院門的方向,就連那平日隻喜歡縮進殼裏睡大覺的烏龜,都探出頭來,和澤寅看著同一個方向。


    嚴靳昶走出房門,看向院門,這才注意到,有兩道熟悉身影正站在門邊,同樣一言不發。


    嚴靳昶的第一反應是:封承昱和忘念怎麽來了?


    末了,才後知後覺他之前似乎沒有在封承昱麵前,將麟風拿出來?


    不過,忘念又不是不知道麟風在他這裏,應該會告訴封承昱這件事的吧?再說了,封承昱想要的隻是忘念的劍靈,甚至想為此打造新的劍,他是否拿出麟風,似乎也沒太大關係。


    “靳昶……”安韶給嚴靳昶傳音,“我是不是做錯事了?”就不該把麟風放出去吧,眼下這個畫麵,看起來似乎有些微妙啊。


    雖然不是出自麟風的本意,但……封承昱會死,和麟風那穿心的一劍,有著莫大的關係。


    嚴靳昶:“先看看。”


    於是,院裏院外,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一陣陰風吹過,揚起了麟風的長發,也帶起了他左耳耳墜上的長穗。


    終於,麟風先動了,他拿起了自己的劍體,朝著和院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這樣子,似乎是不想麵對封承昱?


    嚴靳昶和安韶齊刷刷地看向封承昱和忘念,就見封承昱表情有些複雜,而忘念的眉頭緊鎖,一鬼一靈依然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是無話可說,還是不願再提。


    安韶:“你能理解嗎?”


    嚴靳昶搖頭。


    “嘭!”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嚴靳昶循聲看去,就見麟風一頭磕在院中的一棵樹上,又捂著頭,緩緩地蹲了下來。


    樹葉嘩啦啦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所有人鬼妖獸:“……”


    嚴靳昶恍然:“他是不是,走錯了方向?”方才都沒有一個人先開口。


    作者閑話:


    麟風:討厭沉默的家夥們。


    第447章 雲精鐵


    麟風聽到了嚴靳昶的聲音,左耳微微傾向了嚴靳昶這邊,同時伸手拍下了落在他發上的樹葉。


    封承昱似乎這才意識到,麟風的雙眼看不見,疑惑道:“這是怎麽迴事?”


    麟風拍樹葉的動作一頓,這才轉向了封承昱所在的方向。


    就在方才,麟風感覺到自己被扔到了空中,又被什麽接住,覺得奇怪,便從劍中出來,想詢問一下情況。


    澤寅才剛向他解釋完現況,麟風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真的要這樣麽?”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紜縱那狗東西食言,吞了我那麽多的鑄劍良材,還將我的行蹤告知於那些為了賞金而來的修士,試圖借他人之手,帶走我,或者殺我滅口……”


    聞言,麟風動作一頓。


    封承昱的聲音繼續靠近這裏,“……事已至此,我與紜家也算是鬧翻了,鬼劍的事,也指望不上他們了,而懸賞令現在正在靈胤界到處傳著,我也不方便在靈胤各處尋找鑄劍師,隻能前往萬魔界試……”


    說話的突然戛然而止。


    麟風有些慌亂,腳步不自覺地挪動著,想先坐下來,又意識到封承昱這會兒應該已經看到了自己,現在坐下,會顯得太刻意。


    過去的記憶瘋狂地湧上來,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封承昱,不然他這段時日也不會一直保持沉默。


    短短幾瞬間,麟風的腦海裏已經閃過了各種辦法,可都被他一一否決。


    思來想去,麟風終於下定決心,打算直接實話實話,再聽封承昱的迴答。


    可是,經過他方才那一番走動,以及胡思亂想,這會兒的他已經忘記了方才封承昱聲音發出的方向在哪裏。


    整個院子突然變得落針可聞,長風吹起,籠罩在院子上方的樹葉嘩啦啦作響,落葉紛紛揚揚,有些碰到了他的身上。


    麟風又站著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等到封承昱再次張口說話。


    就連平時喜歡在院子裏跑跳翻滾,將眼前的任何東西當成假想敵的澤寅,都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難道是,走了?


    麟風十分迷茫。


    直到現在,麟風才再一次聽到了封承昱的聲音,於是趕緊將落在一旁的劍體撿起來,耳朵循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


    忘念也才想起麟風看不見,於是招來自己的劍體,對著院門框,咣咣咣地敲起來,邊敲邊朝麟風的方向勾手指,道:“在這邊,嘬嘬嘬!我們在這邊,轉過來,嘬嘬嘬!”


    麟風:“……”喚狗呢你?


    麟風嘴角一抽,直接拔劍,揮手朝著忘念飛去!


    寒光一閃,忘念彎腰避過,又很快側開身體,就見那半截靈劍在遠處轉了一圈,又飛了迴來,正好從忘念側開的身旁掠過!


    “當!”轉了一圈的斷劍迅速歸鞘。


    忘念惱道:“你做什麽!”


    而麟風也已經瞬身到了封承昱麵前,拱手先行了一禮,“少主,許久未見……”


    他想說問候一句“別來無恙”,但又想到,現在的封承昱都已經成了鬼了,又怎麽可能無恙?


    封承昱看著麟風的雙眼,也和麟風想到了一處這看上去不像是無恙的模樣。


    麟風:“少主,我……我那時……我並不想……”


    封承昱:“我知道,我聽到你的聲音了。”封承昱抬起手,揉了揉麟風的頭:“你已經在盡力阻止了,我能清晰的感覺得到,你隻是無法違背劍主的命令,無法抵抗契約的桎梏。”


    麟風瞬間感覺到有一股酸澀湧上心頭,百味雜陳。


    痛苦地呐喊被血色吞沒,絕望地嘶吼被溫濕浸染。


    那是他第一次清晰的意識到,他隻是一個劍靈,一個誕生於高階靈劍當中,生存於靈劍當中,受製於劍主的劍靈。


    劍靈看似不需要體嚐人情冷暖,卻一次次的感受著活物的血的溫度,從滾燙,到冰冷。


    從鑄造他的人,到他的劍主。


    血色從他的身上流過,又一次次的被洗淨擦淨。


    直到,再也洗不淨。


    無論他途徑多少條大河小溪,都洗不淨那種濃鬱的血腥之氣。


    兩行淚從眼角滑落,血紅的。


    “少主,”麟風道:“他自殺了,用我,抹了脖子。”


    封承昱:“……”


    “他用我殺了很多人,很多很多,屍山血海,看不到邊際,可到了最後,他直接選擇了自我了……”麟風低著頭,將過去的記憶翻騰出來,強忍著痛苦,繼續道:“那片森林實在是太古怪了,我出來之後,再進去,就找不到那個地方了,他的屍體,也不翼而飛,我掘地三尺,都尋不到。”


    麟風深吸一口氣,“後來,我這劍體裏的力量沒了,我被迫迴到了劍中,陷入了沉睡,因為時不時會有人將靈力注入進來,我也偶爾會清醒,但沒過多久,那點力量就沒了,我輾轉了數人之手,多次被從拍賣場上拍下,又被轉送或者轉賣,最後才被現在的主人買下。”


    封承昱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時日,在這些年來,你一定很孤獨吧?”


    麟風輕拭去血淚,故作鎮定,“還好,多數時候,我都在沉睡,我無需顧慮生老病死,歲月的流逝,對我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


    封承昱:“方才我看到,你的劍體斷了,這是怎麽迴事?”


    麟風支支吾吾,一副不願提及的樣子。


    封承昱倒也沒強求,“現在的我,已經不能幫你重融再塑了,不過我這裏還有當年鑄造你們時,所剩下的陽玄精鐵。”


    嚴靳昶之前一直沒有重新融造麟風,主要就是因為沒有找到和鑄造它的原料相合的精鐵。


    這種高階靈劍,若是冒然融入和最初製造它時,不一樣的精鐵,在融合時,會不勻稱,待到捶打成型時,就很容易斷裂,就算反反複複地捶打,都不一定能完全融合。


    原本隻是斷成兩截,但還勉強能用的高階劍,一個整不好,就會變成低階劍,最壞的情況,就是變成一堆毫無用處的廢銅爛鐵,既費精鐵,又費時間,還費靈石。


    像這種有靈體在內的劍,靈體是能感受到劍體所遭受的一切的,所以,一旦重融再造,麟風便要忍受融劍時的高溫,以及之後的那些記不清數的捶打。


    因為過於痛苦,所以很多意誌不堅定地劍靈,都在此過程中,煙消雲散,一些勉強存活下來的劍靈,會出現各種症狀,失憶,失智,麻木無覺,亦或是狂躁,暴虐,無法自控,有些實力大不如以前,而有些劍靈卻實力飆升。


    是成為廢銅爛鐵,還是和以前一樣,亦或是實力暴增,再晉升等階,這些都不是能由劍靈自己來決定的。


    在種種顧慮之下,嚴靳昶就沒有急著重新融造麟風。


    反正就算隻剩半截,也不耽誤麟風砍人,隻不過有很多的劍招,是斷了半截的麟風施展不出來的。


    封承昱看向嚴靳昶:“嚴公子,你可以拿著剩下的那些陽玄精鐵,去尋其他的鑄劍師,重新打造麟風,也可以使用我那造器房裏的器具和熔爐。”


    嚴靳昶:“我用?”


    封承昱:“如果你們還繼續待在縉雲城,想要鑄劍,就隻能去找紜家的鑄劍師,然而紜家的家主給我下了套,坑了我一把,我們算是鬧翻了,現在你們再拿我當年鑄造的靈劍過去,隻怕他們並不會好好融造。”


    封承昱:“其次,麒月和麟風的並非普通的靈劍,一些不懂劍的修士可能看不出來,但是鑄劍師們或多或少有所耳聞,就算你不在縉雲城鑄劍,而是去到其他的地方尋找鑄劍師,若是被他們認出了此劍,恐怕會給你們招來禍端。”


    聞言,嚴靳昶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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