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點!”


    “誰啊?大晚上的吵吵什麽?”


    “就是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看你們是不想要命了吧?你們知道住在這裏的是誰嗎?大晚上的竟敢打擾我們家少爺休息!信不信我現在就在這裏剁了你!”


    外麵的走廊陸陸續續響起了抱怨聲和叫罵聲,甚至還有刀劍出鞘的聲音。


    “不要命的是你們!我們家公子好心吩咐我們過來叫醒你們,不然你們現在這一個個的,怕是都要死在那夢魘當中了,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我就說了別管這種閑事,救你們一命還要被當成擾人清夢!”


    “這家客棧有古怪,店家和店小二現在全都不見了,所以能離開這客棧的門窗都被下了禁製,大家快去下麵的大堂集中,我們一起商討一番。”


    走廊外麵越來越吵鬧,嚴靳昶將手中的靈劍收了起來,打開了房門。


    正在用力捶這房間門,並大聲唿喚的修士看到門開了,抱怨道:“這不是有人在房間裏麽?怎麽這麽久才出來!”


    說完,那人也不管嚴靳昶是否迴應,轉身跑到了另一個和他穿著相似衣袍,左眉上有一道短疤的男修麵前,“房間裏都有人出來了。”


    眉上有疤的男修的臉色很不好,“方才我們說的那些話,想必大家也都聽到了,現在我們所有人都被困在這家客棧裏了,你們若是不信,也可以試一試能不能出去,方才你們都入了夢魘,若是不趕緊清醒過來,就會被拉入更深的夢中,那可就真要沒命了。”


    已經打開了房門的修士們麵麵相覷。


    有人道:“我方才確實夢到這客棧起火了,不過我在你們來敲門之前就已經醒了,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你也夢到起火了?我也是!我還去救火了呢,可是那火怎麽都滅不了,氣死我了。”


    “我也是,我還夢到了有一把巨大的劍劈下來,隨後我就驚醒了,我本想再睡一會兒呢。”


    “什麽?為何我們做的夢都一樣?”


    “這地方果然有古怪!”


    嚴靳昶和安韶對視了一眼,都默契地選擇保持沉默。


    眼下情況不明,還是靜觀其變比較好。


    眉上有疤痕的男修抱臂,揚起下巴,“肯定是我們家公子想辦法將大家喚醒的,公子可是一進這家客棧,就發覺不對勁了,隻不過那會兒還找不著錯處,後來公子發現房間裏的畫有蹊蹺,就立刻派我們出來喚醒大家了。”


    “咦!我房間的畫怎麽變成一片白了?”聽聞那修士所言,一些修士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房間裏的畫,“我之前明明看到那畫上有藤花圖案的,還挺漂亮的。”


    “我房間的畫也變成白紙了!”


    “看來這位道君說的是真的了。”


    “在下先在此謝過了!”


    聞言,那眉上有疤痕的男修得意道:“謝我就不必了,還是去謝我家公子吧。”


    說話間,樓上下來了三四個修士,和那眉上有疤痕的男修穿著一樣的衣服,看起來應該是一夥兒的。


    下來的修士看了一眼這邊,問道:“各位道君都醒了嗎?眼下這般情況,不宜入睡,還請各位下樓一聚,我們共同商討對策。”


    ……


    嚴靳昶和安韶隨著那些修士一道下樓,發現下麵已經集中了許多人,大多數都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他們被修士們安置在大堂的一旁,多數人都麵露驚惶,四處張望,幾個年輕的男修和女修守在那些普通人身邊,似乎是在安撫他們。


    有六個修士坐在不遠處的桌子旁,麵色凝重。


    桌子上擺著幾張畫,畫上都是一片空白,想來在他們下來之前,這些修士都在查看這些突然變成空白的畫卷。


    這六人的修為應該都在金丹期,聽到下樓的聲音,便齊齊看了過來。


    其中一個穿著白衣的修士掃了他們一眼,道:“修為不到金丹期的,都先去那邊待著吧,這事不是你們能對付得了的。”


    此言一出,有幾個心動後期的修士表情明顯有些不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沒到金丹期又怎麽了?你們大半夜的派人來砸門吆喝,把我們這一群人吵醒,現在我們連知道事情真相的權利都沒有嗎?”


    “就是!好歹先告訴我們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吧!”


    聞言,坐在那白衣修士旁邊的黑袍男修冷笑一聲:“告訴你們又如何?就你們這點修為,能對付得了魘魔麽?”


    “魘,魘魔?”


    “沒錯,能讓普通人陷入夢境的方法有不少,香,藥,食物,等等,都能做到,但能讓這麽多修士一齊進入夢中,而且還是同一個夢中的,也就隻有魘魔能做到了。”那白衣修士指尖輕點了一下擺在桌麵上的那張白色畫卷。


    “想必大家也都注意到了,房間裏掛著的畫全都變成了空白,畫上的墨景全都消失,”白衣修士接著道:“恐怕這畫上的墨裏沾著某些能引人入夢的迷香,隻不過那味道很淺淡,大家一開始才未能察覺,而一旦在房間裏待久了,聞著那淺淡的氣味久了,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陷入夢中。”


    黑袍男子對那白衣男修笑道:“我方才險些就陷入夢中了,還是多虧了白公子提醒,我才清醒過來,不然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白衣男子:“阮公子不必言謝,這不過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坐在白衣男子對麵的紅衣修士道:“總之,這事不是你們這些金丹期之下的修士能插得上手的,你們就先在那邊老實待著,叫你們下來是擔心你們睡著陷入夢中,平白給那魘魔送去養料,增強他的力量,耽誤我們除魔。”


    得知這事或許與魘魔有關,那幾個心動後期的修士便不說話了,乖乖聽從安排,走到這大堂的另一邊待著。


    住進這家客棧的修士不少,但修為在金丹期的,卻隻有十個,其餘的修士多數是開光期和融合期,像嚴靳昶這樣的心動期修士也隻有二十多個。


    嚴靳昶和安韶尋了一個地方坐下之後,安韶才給嚴靳昶傳音:“魘魔是元嬰期修士才能對付得了的魔物,若這事真的是魘魔所為,那估計要耽擱很久,我們明天恐怕不能啟程前往北垣城了。”


    嚴靳昶:“我記得,魘魔的懸賞是四千萬靈石。”


    安韶:“那又如何?”


    嚴靳昶示意安韶看向遠處那些金丹期修士,道:“正常來說,若是有魘魔出現,我們又被困在這個地方,第一反應難道不是商討該如何逃離這裏麽?”


    安韶:“他們現在商討的難道不是這個?”


    嚴靳昶:“若是他們商討的是如何逃離這裏,何須避開我們這些修為低的修士,隻需要大大方方地說就是了,是合力畫陣,還是一起想辦法打破禁製,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嗎?可他們非要將大家分開來,想必他們商討的,是如何抓住那魘魔。”


    第220章 知夢


    安韶:“四千萬的靈石,確實令人心動。”


    嚴靳昶:“若是活捉,是八千萬。”


    嚴靳昶上輩子的這時候雖然身在宗門裏,但也能聽到旁人說起,說是有魘魔現身於北垣城附近,抓了好些修士,其中有不少準備去北垣城參加定階比試的偃師。


    沒想到竟然是在這個地方。


    最重要的是,蕭明然也是在聽說有魘魔出現之後,就立刻收拾東西離開宗門,等蕭明然再迴來時,身邊就多了一個孩子。


    蕭明然很快收了那孩子為徒,此後嚴靳昶就有了師弟。


    沒錯,那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單方異。


    嚴靳昶緩緩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曾經,就是在這個地方,有漆黑的劍刃穿了過來,劍上滴著血,刃上映出了嚴靳昶的臉。


    僅僅隻是迴想,嚴靳昶就感覺心口隱隱作痛。


    安韶敏銳地察覺到了嚴靳昶的情緒不對勁,抬手握住了嚴靳昶的放在桌上的手,“怎麽了?”


    嚴靳昶迴過神來,緩緩吐息:“無事,想起了一些過往而已。”


    安韶:“都過去了,莫要讓那些不值得的迴憶影響了你。”安韶點了點嚴靳昶的胸口:“心動期可不是說說而已,多少修士長期沒法煉成金丹,都是栽在了這裏。”


    嚴靳昶嘴角微勾,微微點頭:“對,不值得。”


    “咳咳咳!”一道輕咳聲傳來,嚴靳昶和安韶轉頭看去,就見有兩個穿著褐色長衫的修士站在旁邊,“你們呢?”


    嚴靳昶:?


    “……你們倆果然沒有聽我們說話啊,方才我們正在說關於那個夢的事情呢,我們是在外麵的人來拍門喚我們之前就醒過來了,你們倆呢?”


    嚴靳昶:“我們也是。”


    “對吧!大家都是!而且方才聽那阮公子所說,他們明明還沒有入睡,就察覺到怪異了,根本不知道夢裏發生了什麽。”


    “我聽說,破夢要麽是將做夢之人喚醒,要麽是入夢尋找夢裏的破綻,他們既然沒入夢,那做的肯定是前者了,可我們在他們來喚之前就已經醒了,所以我們能離開夢境,應該是與他們無關才是,可他家那小廝說得好像我們所有人都欠了他家公子一條命似的,真令人不爽。”


    “別說那麽大聲,小心被他們聽見,我們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白氏可是北垣城的大族,那白楓緣又是白家嫡係家主夫人的三兒子,我們可惹不起。”


    “阮家那位二公子也是個不好相與的,若是誰招惹了他,背後又沒點勢力的,指不定哪天就消失了。”


    “可我看他還挺有禮數,不像傳言中那樣的人啊。”


    “嘖嘖嘖,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阮嶠這是看上了白楓緣,近來一直跟在白楓緣身邊,形影不離,他對著白楓緣,自然是言行有禮,舉止周到。”


    這些修為低於金丹期的修士們被晾在這裏,又不敢睡覺,隻能找話閑聊,很快就把遠處那幾個金丹期修士的身家背景都分享了個遍,甚至悄聲說了他們其中幾人之間的多角糾葛。


    比如誰愛慕著誰,誰又愛慕著另一個人,愛慕關係甚至能繞一圈迴來,非常的精彩。


    嚴靳昶對這些不敢興趣,正準備趁著這些時間修煉,卻發現方才還坐在自己身邊的安韶不見了。


    嚴靳昶環顧了一圈,很快看到了已經擠到那幾個正在閑談的修士身邊的安韶。


    安韶一臉興奮:“然後呢然後呢?他爽了他的約去見他,卻發現他正在和他相談甚歡?”


    嚴靳昶:“……”


    嚴靳昶將靈識放入赤玉璃戒裏,很快找到了那本他之前沒能在那個夢境裏找到的繪夢書。


    方才他就是因為想起了這書中的一些內容,才找到了脫離那個夢境的辦法的。


    可就當嚴靳昶打開那書頁時,卻發現,那本應該寫滿了西梵古國文字的書,此時卻是一片空白!


    嚴靳昶有些詫異,又往後翻了好幾頁,發現都是如此!


    就在這時,遠處那幾個金丹期修士似乎商討好了,紛紛離開了那張桌子,有三個修士走到了這客棧大堂的中間,開始繪製陣法。


    另外幾個修士則召出了自己的靈器,站在那陣法的外圈。


    其他人見他們如此,紛紛停下閑聊,好奇地望了過去,想看看他們打算如何抓到那魘魔。


    待那陣法畫好之後,阮嶠便對自己的那兩個隨身侍從招了招手。


    他那兩個隨行侍從明顯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緩緩挪步到了阮嶠的身邊,低垂著頭。


    阮嶠朝那陣法一揚下巴:“你們倆,都躺到那陣法上,閉目睡覺。”


    “睡,睡覺?”


    “現在嗎?在這裏?”


    “可是,若是在這個時候睡著,豈不是很容易進入魘魔創造的夢魘當中,會成為那魘魔的養料?”


    阮嶠麵露不耐:“叫你們去就去,哪那麽多廢話。”


    白楓緣在一旁道:“二位請放心,我們現在繪製出來的陣法是困魔陣,那魘魔固然厲害,但也難逃此陣的束縛,在這裏麵入夢,是很安全的,我白楓緣向你們保證,現在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會拚盡全力來保護你們的。”


    聞言,那兩個侍從臉上的擔憂這才淡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挪進了那陣法當中,躺在那陣眼之上。


    嚴靳昶一看就明白了他們這是想做什麽他們這是打算讓入夢的人來引誘魘魔出來。


    眼下身在客棧裏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這客棧大堂上,因為擔心入夢會陷入魘魔製造的夢中,所以大家都不敢睡覺,這樣一來,若是有一個或者兩個人睡覺入夢,就很容易將魘魔吸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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