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再次抬起花轎,而搭著他們的馬也繼續邁動著它那顫巍巍的腿腳,艱難地馱著他們往前走。


    那一身馬骨頭,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散架。


    白骨帶著他們一路往前,穿過層層迷霧,敲鑼打鼓和嘹亮的嗩呐聲不斷絕,在這一片被迷霧籠罩的寂靜之城,這些響亮的聲音都有著陣陣迴聲。


    看著懸在這馬骨之上,相當於與他們並騎一馬的男鬼,嚴靳昶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安韶也黑嚴靳昶傳音:“靳昶,你有沒有覺得,好像不太對勁?就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位置,好像……”是新郎該坐的位置。


    嚴靳昶:“嗯。”


    安韶:“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時候,想辦法溜到那轎子下麵?”


    嚴靳昶:“你覺得,那些白骨,還能撐得住?”


    安韶迴頭看去,就見那些正在抬轎的白骨們,正艱難地用自己的骨架抬起壓在他們身上的花轎,努力地邁步雙腳顫顫巍巍,看起來怪可憐的。


    安韶:“……”嗯,若是再加上他們兩個,這些骨頭,會散架的吧?


    在又到了一處懸著青藍火門前時,轎子再次停了下來。


    “玉門到!迎新娘!”


    和方才不一樣的時,這一次的門打開,卻並沒有陰氣湧現出來,而是一個戴著紅蓋頭,身穿繡紋精致的紅色嫁衣的女子,被人攙扶著雙手,一步步地走了出來。


    看到那女子,懸在骨馬上方的男鬼臉上瞬間揚起了燦爛的笑容,趕緊飄到她的身邊,卻礙於禮束,不能伸手去攙扶,隻能懸飄在一旁,笑道:“真好看。”


    這話引得新娘笑了一聲:“我戴著蓋頭,你就知道我好看了?”


    男鬼:“當然,全天下,你最好看了。”


    新娘:“少來,快迴你馬上去。”


    男鬼:“我先送你入轎。”


    嚴靳昶:“……”


    安韶:“……”


    還在轎子裏擠來擠去的修士們:“……”


    這話簡直就是在挑戰他們的擠壓能力!


    男鬼笑著目送自己心愛之人走到了花轎旁,看著兩邊的侍女為她撩開了轎上的簾子。


    然後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幾團蜷在轎中的人。


    男鬼:“……”


    侍女:“……”


    因為戴著蓋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新娘:?


    在裏麵那四位修士的努力之下,身量比較瘦小的新娘最終還是走上了花轎,蓋上了簾子。


    一旁的白骨立刻喊了起轎,這喜轎隊伍再次動了起來。


    男鬼歎氣:“唉,若非隻能四對人鬼一起成親,才能避免一些劫難,他們又何須委屈地擠在那麽狹小的花轎裏。”


    男鬼滿臉擔憂地看向身後的轎子:“若是花轎能再做大一些就好了,可這已經最大的了。”


    嚴靳昶和安韶:“……”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


    男鬼又看向嚴靳昶和安韶:“方才我好像看花了眼,在我的娘子進去之前,那裏麵是不是坐著三個人?不應該啊,你們一人一個新娘,應該是兩個人才對吧。”


    嚴靳昶:“……”不好意思,在你的新娘上去之前,那裏麵擠著四個。


    男鬼:“我們現在是要去接第位新郎了,聽說那位新郎是人,新娘是鬼,所以轎子裏的位置倒是不用擔心了,就是這匹馬……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坐得下。”


    嚴靳昶:“……”


    就在嚴靳昶和安韶開始考慮找機會溜之大吉時,遠處竟然出現了一片大紅色的光芒。


    不多時,一座高大的府邸便映入眼簾。


    府邸上掛著的匾額寫著三個大字慕府。


    匾額下的大門上兩邊高掛這大紅燈籠,門旁貼著一副嶄新的對聯。


    上聯:陰陽相合共喜慶


    下聯:人鬼並行齊緣姻


    橫批殊途同歸


    見此,男鬼麵露詫異:“誒?不去接第四對了嗎?怎麽就直接送來這裏了?”


    白骨在一旁唱道:“喜門到!請新郎新娘下馬下轎!”


    嚴靳昶:“……”若是這時候離開,會不會惹怒這些鬼?


    安韶也給嚴靳昶傳音:“該不會是因為我們在這裏,人數夠了,所以這些鬼就沒有去接其他幾對新人了?”


    嚴靳昶覺得安韶說得有理,於是趕緊下了馬,準備向那些白骨解釋清楚,卻見那剛剛突然飄到遠處的男鬼,又飄了迴來,笑道:“原來是我沒注意看帖子,我是最後一個請上馬的新郎,第一個被請的新郎沒有出門上馬,所以才會少了一對。”


    安韶:“不是,我們其實是……”安韶的嘴巴一張一合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法說完這句話!


    安韶連忙看向嚴靳昶,指了指自己的嘴。


    嚴靳昶蹙眉:“怎麽了?”


    安韶:“我好像,沒法解釋,你試試?”


    嚴靳昶也試著向周圍的那些白骨和男鬼解釋,卻發現自己和安韶一樣,每當在準備說出自己並非新郎時,聲音就消失了,隻剩下嘴巴在動。


    安韶拉住了其中一副白骨,試圖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唇語,可惜那白骨卻根本不理會他,好像它們的任務隻是將他們送到這裏而已,至於他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新郎新娘,都不在它們的顧慮範圍之內。


    這情況明顯不對勁!


    “你們兩個,為何不換喜服!怎的穿著一身常服就過來了!”一道嚴厲地喝聲突然傳來!


    嚴靳昶循聲看去,就見一個穿著深紅色衣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前,臉色明顯有些黑。


    正在這時,男鬼的新娘從轎子上下來,被上前來的侍女攙扶著往前走。


    金昀宗的三個修士和茂錦翰明顯不敢下來,站在門前的中年男子見此,表情更顯不耐:“動作快點!莫要誤了吉時!”


    雲明溯首先走下來,對那中年男子拱手,道:“我們其實並……”雲明溯的唇動了好幾下,也依然沒法說出後麵的那一段話。


    雲明溯眼中閃過了震驚,立刻看向嚴靳昶和安韶,嚴靳昶朝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現在也沒法向這些鬼怪說出解釋的話。


    他們現在的情況就像是被什麽下了言禁,隻能正常交流,卻不能解釋自己並非新郎新娘。


    封承昱之前還叮囑他們,可以解釋說是他派去護劍的,現在竟是連這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情況,要麽是封承昱說了謊,要麽是別的地方出了岔子。


    看到轎子上陸續走下了四個大男人,那男鬼的眼睛都瞪大了:“你們兩個人,有四個新娘!”


    安韶嘴角一抽:“很明顯這……”最後那“不是”兩個字根本沒法發出聲來,而那男鬼似乎看不懂他的唇語,隻是感歎道:“你們玩得真花。”


    嚴靳昶和安韶:“……”


    你的眼睛真瞎。


    第177章 重現


    “怎麽連新娘都沒穿喜服!這成何體統!”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子看到從喜轎上下來的四人都沒穿喜服,臉色更黑了。


    茂錦翰和雲明彥雲明津他們也試圖解釋,卻也是到了關鍵地方就失聲,無論做出多誇張的唇形,那中年男子就像是看不到似的。


    中年男子抱怨完,突然抬手一揮!


    下一刻,一股陰風瞬間從男子身後的門裏衝湧出來,吹得大門嘭嘭作響,門前的燈籠也晃動起來。


    嚴靳昶立刻撐起了一道防禦屏障,擋開了那些衝向他和安韶的陰風!


    雲明溯那邊也用防禦屏障護下了他的師弟和茂錦翰。


    之前封承昱叮囑過他們,無論喜宴上發生了什麽,都不可拔出他們自己的劍,現在他們雖然沒有拔劍,但都已經釋放出身上的靈力了,按理說這身份就藏不住了。


    然而圍站在四周的那些白骨們,依然隻是用那黑洞洞的眼眶對著他們,並沒有因為他們暴露出靈修地身份,而上來攻擊。


    那片從門裏湧出的陰氣很快就消失了,嚴靳昶甚至都沒有從這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風中感覺到任何的殺氣。


    茂錦翰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麽!”


    嚴靳昶循聲迴過頭,就看到,除了最開始穿著一身嫁衣的新娘之外,喜轎的旁邊竟又多出了四個穿著繡工精美,衣飾繁複的嫁衣,還戴著一個大紅蓋頭的“新娘”!


    顯然,這四個“新娘”不是別人,正是金昀宗的三個修士和茂錦翰!


    他們發現自己視線被遮擋,下意識地伸手去扯那蓋在自己頭上的紅蓋頭,卻發現……扯不下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在那中年男子揮出的陰風掃過之後,他們身上就出現了這一整套的嫁衣!


    雲明溯他們還以為自己會遭到攻擊,心裏都已經打算好該如何防備如何撤離了,現在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的衣袍變成了紅色,麵前還出現了一個自己沒法掀起來的蓋頭,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怎麽迴事!”


    “我的衣服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們自己的衣服去哪了?”


    雲明津試圖脫下這一身喜服,卻發現自己裏麵的衣服也是一身紅,除非徹底脫光!


    他們自己的衣服,竟然不翼而飛!


    安韶站在嚴靳昶的前麵,在聞聲迴頭看向茂錦翰那邊時,不可避免地先看到嚴靳昶,而後瞬間被嚴靳昶這一身打扮給吸引了。


    隻見嚴靳昶原本穿在身上的束袖長衫,現在竟變成了一襲正紅色的喜袍,袍上以金線,紅線,綠線,紫線繡出繁複且華麗的繁花映獸圖案,並以金線勾繡的祥雲相襯,襟邊的玄黑條理上也繡有銀花雲紋,腰間束著玄色的金絲長帶,衣擺看起來寬大厚重,更襯得嚴靳昶腰窄肩寬。


    安韶再往上看去,嚴靳昶原本隻是隨意紮束的黑發,現在已經全都被束起,並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冠下有絳紅色的長繩順著嚴靳昶的耳邊自然垂落,繩上穿著幾個金珠,金珠的重量將那長繩墜直,搭在了嚴靳昶的雙肩上。


    而在如此顏色鮮麗的華服的映襯下,嚴靳昶的相貌竟毫不遜色,鋒眉斜飛入鬢,鳳目狹長,眼角帶著一片深暈,鼻梁筆直高挺。


    安置在這張臉的五官,每一分都恰到好處,半點也不顯多餘。


    安韶:“……”鬼族喜服一向花裏胡哨,大紅大金亮瞎眼,仿佛恨不得把全天下的顏色都染在喜服上,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撐得起這種閃眼的婚服。


    嚴靳昶叫了安韶幾聲,沒聽到迴應,疑惑地迴過頭,就看到安韶竟然也穿著一身婚服,隻不過和從喜轎上下來的那四個人不一樣的是,安韶這一身明顯是新郎服。


    所以,這些家夥是將從那馬上下來的當成了新郎,將從喜轎上下來的當成了新娘?


    嚴靳昶抬手在安韶眼前晃了晃,安韶這才迴過神,意識到自己方才竟然盯著嚴靳昶看得眼也不眨,現在眼睛都有些幹澀了,趕緊以輕咳做掩飾,胡亂道:“你,你以後的結道大典,要記得邀請我啊!不然我豈不是要錯過一番好景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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