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動作是言梓愔見慣了的,她並未覺得不妥,不過那一閃而過的奇怪眼前反倒讓她覺得怪怪的。她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周身,並無任何怪異之處。


    這不過是一件小事,言梓愔並未放在心上。瑤樂送上水,她便走了過去。低頭卻見水麵上的人影,麵頰紅潤,粉唇微腫,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露在外麵的一截雪白脖頸此刻布滿了紅色痕跡。


    言梓愔下意識抬手捂住脖頸,羞得滿臉通紅。想到方才竟叫瑤樂看了個徹底,便恨不能將男人咬死算了。


    這人是屬狗的嗎,連脖頸都不放過。而且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一夜過去痕跡如新。這還叫她如何出門,出去惹人笑話嗎。


    用胭脂遮掩隻會變本加厲,而且惹人懷疑。言梓愔隻能在脖頸係上一條白色絲巾,雖然涅丹無人如此穿衣,但也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確認看不出來,言梓愔便打算出殿門尋濮陽瑢。不是說一會兒便迴嗎,這都過了多長時間了。還未走兩步,殿門便被打開。


    濮陽瑢清冷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吊兒郎當的丘梵隱。


    見人起身,站在殿內。濮陽瑢幾步上前,手下意識圈住人兒的腰。“怎麽起來了?”


    見他如此緊張的模樣,言梓愔心裏一甜,笑著道。“你久去不會,我去找你啊,而且我也睡不著了。”


    說完,她又轉頭看了眼丘梵隱。“你去這麽久就是去找梵隱了?可是身體不適?難道碧血又發作了嗎?”


    看到丘梵隱,言梓愔驀然想起快月中了,也就是說碧血發作的時間快到了。心裏不由一悸,急切的地望著人。


    梵隱,倒是叫的親近。濮陽瑢心裏一悶,冷冷看了一眼丘梵隱。見言梓愔急了,才轉移視線。柔和了眉眼,溫聲安慰道。“別急,我無事。他此次是為你請脈,睡仙來曆不明,我實在不放心。”


    他定定地看著麵前的人,血紅的瞳孔蒙上一層看不懂的色彩。


    “好吧。”言梓愔不疑有他,點點頭道。


    丘梵隱看看也好,不是說睡仙有什麽後遺症。身體是她的,狀況如何她最清楚,隻是她也想知道無解的睡仙為何會在她身上失效。


    丘梵隱被瞪了一眼,也不敢作妖。也不囉嗦,在言梓愔話音一落之時便上前診脈。


    一搭上言梓愔的手腕,丘梵隱心底便一沉。不是說言梓愔的身體出了什麽事,而是太正常了。藥力霸道的睡仙仿佛遇見天敵,散了個幹淨。


    而能讓睡仙如臨大敵,隻有……


    丘梵隱收迴手,“睡仙已解,帝後身體已無虞。”


    說完他抬頭隱晦地看了一眼濮陽瑢,對方無聲搖頭。丘梵隱便低下頭,打算退出去。


    “聽子瑜說起,便知要解睡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那為何如此霸道的睡仙會對我無效?”言梓愔卻沒給他這個機會,聽他輕描淡寫地說完,不由疑惑問道。


    丘梵隱下意識看了濮陽瑢一眼,對方麵色冷淡。他便斟酌道,“這……,迴帝後,這樣的情況臣也是第一次見,所以為何睡仙對帝後無效,臣也不得而知,望帝後贖罪。”


    他皺著眉,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糾結三分的樣子。


    的確,睡仙乃詭異避世的雲苜所出。聽過睡仙的都知之甚少,更別說如何解睡仙。言梓愔有些失望,可這樣的情緒也隻是一瞬間的事罷了。何況她的失望也隻是對睡仙的好奇沒能得到滿足而已,畢竟這樣詭異而霸道的睡仙,隻要是醫者都會產生好奇。


    “我隻是好奇罷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好好的嗎。”言梓愔搖搖頭,聽到他如此客氣地對她說話別扭到不行,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還有丘梵隱你能別這麽說話嗎?別扭死了。”


    對方抬頭給了她一個眼神,言梓愔順著他的眼神將視線落在抱著她卻一直未曾說話的人身上。她立即懂了,伸手攬住濮陽瑢的脖頸,將人微微拉彎了腰。墊腳抬起臉略帶討好意味蹭了蹭對方冷硬的下巴。“子瑜你說好不好?”


    那句丘梵隱讓濮陽瑢心情舒暢了不少,耳邊軟軟的嗓音以及下巴細膩的觸感直叫他軟了半個身子。他抬起圈在纖腰的一隻手,捏了捏她乖巧的臉。“都依你,不過如今你是帝後,他是臣子,直唿他的姓名即可。”


    “好。”言梓愔應了一聲,將粘在臉上的手拉下來,過河拆橋地瞪了一眼男人,提示著他還有人在。


    手被拉開,溫軟的觸感被冰冷的空氣代替。濮陽瑢看了眼空落落地手指,拇指和食指碾了碾。


    不習慣,不喜歡不能與她肌膚相貼。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不遠處礙眼的人,他抬頭冰冷著一張臉。“下去。”


    短短的兩個字簡直如一把隱形的刀架在丘梵隱的脖子上,心眼還沒來得及耍完,人已經出了寢宮。


    站在門口,微風和煦,沒有絲毫冰冷的氣勢的壓製,他長舒一口氣。默默歎息,吃醋的男人惹不起啊!


    殿內,言梓愔坐在男人的腿上,坦然地接受男人的投喂。自己吃一口,再將勺子推到男人嘴邊。


    一次早午膳便在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中解決掉,濮陽瑢為懷裏的珍寶擦淨嘴角,木安帶人將桌上的東西撤下去,對於自家帝君伺候人的狀態已經麻木了。


    休息了一上午,言梓愔休息得差不多了,身上也舒坦了很多。然後就開始坐不住了,看著濮陽瑢如老僧入定地坐在軟榻上,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拿著一本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遊記看地認真。


    書就在麵前,言梓愔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她無聊地把視線從書上挪開,看了會兒蠟燭,翻了個身。又看了會兒書架,再翻一個身。將殿內看了個遍,她收迴視線,看著麵前絲毫不受幹擾的人。不由起了惡作劇的心,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臉,沒反應。她又將魔爪伸向男人纖長的睫羽,摸了兩把。有些羨慕和恨,一個男人長著比女人還長的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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