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梓愔眼裏閃過了然,“不怪那日黑衣人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她複又想到什麽,瞪大了眼。“有了這些物證,加上常勝將軍這個人證,是不是便足以搬到他?”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斬斷他的手腳,加上之前的物證,如今的人證,才足以置他於死地。”濮陽瑢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也不避諱年前的人。隻看她幹澀的唇,才皺了皺眉,起身拿了些梨湯給她潤唇。


    ??見他胸有溝壑,言梓愔心安不少,眼底的擔憂卻縈繞不去。“子瑜也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幾日子瑜定要多安排些人在身邊,以防雲冱遠狗急跳牆,瘋狂反撲。”


    ??“好。”濮陽瑢很快答應道。視線卻落在手裏的梨湯,待那幹澀的唇再次變得水潤粉嫩,這才停手,為她拭幹嘴角的湯水。


    ??見他絲毫不在乎的模樣,言梓愔本想再說什麽,就被喂了一口梨湯。一勺接一勺,根本不給她張口的機會。直到他放下勺子,她這才趁著這個空隙開口。“不所將影一影二撤迴,反正我不是在邱府就是在宮中,該是不會發生什麽危險。”


    ??“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濮陽瑢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言梓愔露在外麵的肩膀。


    ??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架勢,言梓愔自認拗不過他,也不再說什麽。


    ??傷成這樣,今夜是不能迴家了。然後言梓愔心安理得地霸占了濮陽瑢的床,將人趕到偏殿。


    ??夜半時分,禦花園內除了一片風聲,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這時兩摸黑色滑過夜空,巡邏禦花園的侍衛隻感覺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看過去卻是空無一物。


    ??此時天牢之內,看守犯人的守衛正無聊地打著瞌睡。這時兩枚石塊破空而入,打在守衛的睡穴上,守衛如同失了支撐實實地砸在地上。如此大的力道,守衛卻眉頭也不皺一下,兀自睡得香甜。


    ??這時兩個蒙麵黑衣人從房梁上落下來,略高大的黑衣人看著倒下的守衛,皺了皺眉,眼底滑過一絲戒備。


    ??太安靜也太順利,順利到讓人不安,讓他不得不想到這是否有人故意引他們前來。


    ??“等一下。”他攔住身後就準備上前的屬下。


    ??那人卻不知他顧慮,有些著急地催促。“大人還等什麽?這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趁著無人盡快將這人解決,以絕後患,我們也好早點迴去交差。”


    ??被稱作大人的人卻未理他,而是謹慎地打量著周圍。視線落在牢裏平穩睡著的人時,他突然駭然地瞪大了眼。


    ??他終於知道哪裏不對了,太安靜了。照理來說常勝將軍久經沙場,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能逃脫他的耳朵。而如今他們毫無顧忌的談話,麵前的人竟絲毫動靜也沒。而且不但這個牢房沒有動靜,就連其他牢房的犯人也睡得安詳。


    ??他已經完全可以肯定是有人故意放他們,想來個甕中捉鱉。


    ??“走。”他當機立斷,放棄取常勝將軍的性命,轉身飛快朝門口躍去。


    ??那人不懂明明人就在麵前為何不殺,可他也不敢違背大人的命令。他恨恨地看了眼牢房,跟著人朝門口去。


    ??兩人剛到門口,正準備借著夜色逃離。卻不想剛提起氣,小腿便被什麽東西集中,兩人因痛不得不半跪在地上以穩固身形。緊接著兩人的脖頸一涼,兩把泛著寒光的利劍便橫在他們脖子手。


    ??“於管家別來無恙啊,不知您這是做什麽,穿著夜行衣擅自闖入宮中,這可是殺頭的大罪,莫非於管家這是想弑君。”木安從暗處走出來,對著被稱作大人的黑衣人道。


    ??木安揮揮手,持劍的影使將兩人的麵巾扯去。


    ??那被稱作大人的不正是雲冱遠極為看中的於管家。


    ??“今日落於你手,是於某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於管家見著木安便知大勢已去,對於木安能猜到他的身份他絲毫不驚訝,木著一張臉道。


    ??“於管家身份貴重,雜家自然會好好招唿。”木安說完,抬頭看向那兩名影使。“將人丟入煉魂,於管家可是生了一張鐵嘴,就算把百般刑罰都受個遍,可也未必肯開口。你們可以慢慢來,務必叫人吐出點東西。”


    ??“是。”那兩名影使道,眼裏是慢慢的惡意。


    ??從來煉魂的刑罰都用在他們身上,今天竟也有他們施加刑罰的時候,可不能有一點水分。


    ??“你這無根的閹人權傾朝堂後宮,功高震主,濮陽瑢遲早會忌憚你。我倒要看看濮陽瑢能信任你到幾時,當他對你起疑,那表示你的死期便到了。到時我會在地府看著你的下場。”聽到木安用說著死人的語氣說到煉魂的百般刑罰時,鎮定自若的於管家這才變了臉色,變得慘白。


    ??他的臉上閃過驚懼,似乎是想到煉魂百般刑罰的恐懼,又似乎沒想到木安竟真的要殺他。他是雲冱遠身邊的左膀右臂,因而才將殺死常勝將軍的任務交給他。他幾乎知道雲冱遠的所有秘密,哪怕她他不會透露絲毫消息,他以為憑著這些木安便不會殺他。不想木安竟似完全不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消息,反而想直接治他於死地。


    ??若是知道他的想法,木安大概會極為不雅地翻個白眼。真以為自己是頭蒜,缺了你就什麽做不了。要人證,常勝將軍看可比一個小小的管家好用。何況放他進天牢不過是想叫常勝將軍死心,繼而與他們合作。既然作人已經利用完了,那這些自然沒有留下的必要。


    ??“那你就下地獄去吧,雜家的事可容不得一個死人操心。”看著狀似癲狂的於管家,木安頓時失了虛與委蛇的心情。“將人帶下去。”


    ??他揮了揮手,那兩名影使將人點了啞穴,便帶著人消失在黑暗中。木安甩甩手,背著兩隻手離開。


    ??看守天牢裏的犯人的守衛已經被影使解了睡穴,正兢兢業業地站著,看著倒是精神十足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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