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水來自雲苜國,但至二十幾年前的天下大戰之後,雲苜幾乎成了禁忌。而那以後雲苜便封閉國門,時至今日竟無人能找到雲苜,或者說找到的人都死了。而在今天霄水再現,不得不引起人的懷疑。


    而且曾經斡玄是雲苜的同盟國,才同斡弦大戰,讓人不得不懷疑是斡玄的陰謀。而這也是一國之君的濮陽瑢離開朝堂的原因。


    祁天城內一處小院子裏。


    “真實豈有此理,簡直無法無天。”聽聞言梓愔隨邱梵隱去雲遊,歸期未定。言峰氣得差點把自己最喜歡的硯台都給砸了。在書房內來迴踱步,怒不可竭。“她以為著了男裝就是男兒身了,平日這樣也就罷了。如今竟然膽大包天的跟著一個陌生男子不知去了哪裏,她有沒有想過要是出了什麽事,她自己怎麽辦?家中父母怎麽辦?”


    一旁坐著的季雨柔同樣是憂心不已,她當時也是昏了頭了,竟然就答應。可自來到祁天城言梓愔身體確實好了不少,而且性子也活躍起來,不再似以往的病氣纏身的模樣。她也就不想拘著她,隻要她喜歡就由著她。


    “峰,別擔心。我看那邱大夫是個好的,一定會照顧好愔兒。”季雨柔勸慰道。同時又何嚐不是安慰自己。


    時間已經過了三個時辰,木已成舟也隻能如此想了,言峰坐了下來,微微歎氣。


    “哈秋!”此時被念叨的言梓愔揉了揉鼻子,心想不知是誰在背後說她。也沒在意,又捧起前些天未看完的醫書。


    這是濮陽瑢看她無聊得幾次差點睡過去的時候給她的,看他從車壁抽出一個盒子,言梓愔才知道自己單純了。帝君做的馬車,哪怕是最普通的馬車,也是內有乾坤。


    說起來,她剛剛聲音似乎不小。悄咪咪看了眼濮陽瑢,沒醒,繼續看書。


    又過了幾個時辰,馬車駛進了一個小鎮。


    聽著車外的喧鬧聲,言梓愔放下書,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好奇地把簾子掀開一絲縫隙,說起來也有大半年了,她除了祁天城,竟然沒有去過其他地方。


    其實同祁天城沒有什麽不同,除街道稍微狹窄了些,店鋪商販同樣應有盡有。隻是這個小鎮似乎盛產布料,布莊、成衣鋪占了大半,倒是酒樓和客棧這些很少。


    馬車最後停在一家看著還不錯的客棧前。


    言梓愔放下簾子,就看到濮陽瑢已經戴好了黑色的帷帽。


    大約客棧稀少,這間客棧也算比較好了,最後竟然隻有一間房。之後又是軟磨硬泡硬是擠出了個小房間,隻是位置就比較偏了。


    而為什麽沒有再要房間,一是客棧房間實在緊缺,二是木安晚上根本不會乖乖休息。


    看著一拿到鑰匙就跟濮陽瑢去了的木安,言梓愔任命地隨小二去另一個房間。房間不大,看周圍像剛騰出來。


    言梓愔剛把行李放好,木安匆匆進來。


    “今晚你睡床上,一會兒小二會把飯菜送進來。明早還要趕路,能休息就早些歇息。”木安從行李中拿了些東西,又急匆匆地往外走。


    “木公公,等一下。”言梓愔本來都打算睡地鋪了,突然這麽一出都沒反應過了。眼見人就要離開,忙叫住。“你怎麽辦?晚上你睡哪兒?”


    “你不用管我,晚上我需給帝君守夜,就不迴這個房間。”大約是感覺言梓愔話中關心,木安耐心解釋道。


    言梓愔皺了皺眉,木安白天要駕車,晚上還要守夜,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這樣你的身體吃不消的。”


    “這個你不用管。”木安不願多說,一副決絕的態度。


    “不如這樣吧。”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言梓愔提議道。“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這樣你也受得住。”


    看他一副猶豫的樣子,言梓愔繼續道。“而且你白天要駕車,若是精神不好。要是出了點偏差,我就罷了,可傷了帝君就不好了。”


    言梓愔敢說自然不會讓他拒絕,若是直接讓她守夜,木安肯定不放心。但一人守一半,他守的還是可能出意外懂的下半夜,在搬出帝君的安危,不怕他不答應。


    果然木安猶豫半晌,妥協了。


    用完晚飯,木安十分不願地迴到小房間。


    言梓愔笑著把晚飯推向他,開門離去。


    的確是一人守半夜,但要是自己睡過頭就不怪她了。她可不希望明天有個疲勞趕車的車夫。


    到了房間,言梓愔也不進去。木安剛剛就千叮嚀萬囑咐,帝君休息不喜人打擾。就站在門口等候吩咐。


    許是這樣的場景少見,竟惹來不少目光。過路之人總會往這裏看上一眼,盡管沒有任何惡意。


    剛開始還有幾分不自然,看多了言梓愔反而自然了。隻當自己是沒有知覺的木頭,卻沒想到這樣的動靜屋內的人又怎會聽不見。


    “進來。”


    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從門縫中鑽出來。


    推門而入,入目是濮陽瑢披著一頭濕發在桌前看著什麽。言梓愔看了一眼便垂下眸子,“帝君有何吩咐?”


    “他呢?”濮陽瑢抬頭,看著她。


    言梓愔隻覺得就像被鎖定一樣,心裏莫名地緊張,盡力維持著聲音的鎮定。“因為木公公白日駕車,為了帝君白日的安危,所以莫無自作主張同木公公換了一下。莫無擅作主張,請帝君懲罰。”


    “站這兒吧。”濮陽瑢多少猜到事情經過,叫言梓愔進來不過為了確認,以及門外太吵了。


    就這樣,看著已經低頭的濮陽瑢。言梓愔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懲罰還是獎賞了。不過乖乖站著就對了,總比站在門口被當猴看得好。


    學著木安平日做的,不時端杯茶,磨個墨,到也沒出什麽錯。濮陽瑢不說其他,言梓愔也不會去做多餘的事。


    突然眼前一黑,一個重物蓋在頭頂。等言梓愔把自己扒拉出來,濮陽瑢已經去了衣衫,掀開被子就準備睡了。想起木安交代的睡前事宜,言梓愔也顧不得糾結身上的被子,隨意把被子放在一邊的太師椅上。然後走到床邊放下帳子,熄滅房間內的蠟燭。


    這才放輕腳步,離床稍微遠一些站著。


    夜幕降臨,寒氣入侵。言梓愔搓了搓手,沒控製住看了眼不遠的被子。房間暗了下來,基本不能視物。可她就忍不住想那一定很暖和。又過了會兒,房間隻剩一急一穩的唿吸聲。


    看來是睡著了,言梓愔有些意動。自己小步挪到太師椅前,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繭,暖暖地窩在太師椅上。


    手腳慢慢發熱,頭靠在扶手上,言梓愔滿足地眯眼。坐一會兒應該沒關係,隻要清晨早點起床,沒有人會發現的。


    殊不知這一切都落在不遠處的一雙血眸,那雙眸子在黑暗中顯得沉甸甸的,仿佛承受著世間所有的黑暗。卻在不經意間掠過如星雲樣的碎光,配合唇角的幅度,卻可以知道那碎光名為笑意。


    又在頭部一陣失重中醒來,言梓愔朦朧睜眼,天已經大亮。言梓愔嚇得跳起來,然後踉蹌地扶著椅子。窩了一晚的椅子,腿快廢了。


    不過在看到正在穿衣的濮陽瑢,什麽腿都不重要了。以最快的速度挪過去,拿起屏風的外衫準備服侍濮陽瑢穿衣。


    濮陽瑢淡淡看了眼身後狗腿的某人,心安理得地伸手,之後自然地坐在銅鏡前。


    言梓愔很有眼力拿起旁邊的木梳,撈起他披著的發。即使是男子,他的發卻養得很好,烏黑柔韌,一梳到尾。發劃過指尖,言梓愔竟然有些嫉妒。


    給自己梳馬尾梳習慣了,束冠也就順手了。滿意地看著鏡中束發之後,失了柔和恢複冷漠的人。


    第一次,允許一個陌生人靠近如此近。沒有厭惡,沒有排斥,沒有反感。看著鏡中人的笑,濮陽瑢的心莫名快了幾拍,卻又很快消失於平靜。以至他還未來及深思,仿佛剛剛的異動隻是一臆想。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驚醒了兩人。


    “爺。”木安的聲音。


    言梓愔的心頓時沉到穀底,她完可以想象木安的怒意和絕不善罷甘休。


    “進。”濮陽瑢沒有再看鏡子,起身到了桌旁。自然沒有注意到言梓愔不正常的臉色。


    木安推門而入,他微低著頭,手裏端著熱水。路過言梓愔時,眼睛狠狠得瞪了一眼言梓愔,眼裏寫著你死定了。


    木安到了,之後言梓愔就沒用武之地。直接被木安趕去收拾行李,言梓愔求之不得地遛了。


    之後幾天,除了那一瞪,木安卻什麽也沒做。隻是守夜地換成她罷了。


    於是在一條長滿草的路上,一輛馬車疾馳而過。


    車內坐著一冷漠一瘦小的年輕男子。那冷漠的男子坐在正中,手裏拿著書,任馬車疾馳他巋然不動。另一瘦小男子正唿唿大睡,頭靠著馬車,身體不穩地左搖右晃。可能真的太困,眼竟然紋絲不動。這正是趕往崇州的濮陽瑢和言梓愔。為了節約時間,他們走的是一條小道,難免顛簸。


    ------題外話------


    新年快樂,雙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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