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來到邱府門口,往日人煙稀少的邱府此時卻站著好些人。幾乎有一種體出動的感覺。言梓愔自然不會以為他們有什麽預知未來的本事,心中疑惑,卻知道現在不是問的好時機。


    將邱梵隱交到他們手上,見他們小心扶著邱梵隱,言梓愔這才指著一旁站著的小廝命令道。“你去藥閣取凝氣丹給你們大人服下。”


    被指著的人進府的動作一僵,隨即哭喪著一張臉看著言梓愔。


    言梓愔被他這張突然灰白的臉嚇了一跳,她剛剛是有說什麽讓他生無可戀的話嗎?


    “莫公子,大人從不允許下人進他的藥閣。以往便有一人不小心闖入藥閣,結果第二天渾身就長滿紅斑,一直到半年後才褪去。”半晌,或許感覺到言梓愔是感受不到他內心的感受。哭喪的臉突然多了一抹幽怨,委屈道。


    果然大牌的人怪癖就是多。言梓愔靜默了幾秒,頃刻覺得自己實在幸運,至少她好能完好進出藥閣。不過如此她也不好再為難他們,“你們快送大人會房間,一會兒禦醫便會到。”說著人很快融入一片霞光之中。獨留身後的小廝張著嘴,欲言又止的樣子。


    邱府的人是見過言梓愔的,哪怕名義隻是小小的藥童,可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所以言梓愔所過之處,毫無阻攔。急衝衝地進入藥閣,也無暇顧及四周。直接往平時邱梵隱煉藥的房間走去。哪怕是一月相處,言梓愔也沒被允許過進入房間。不過此時也顧不了那麽多,然這時一聲不屬於女子的尖利的聲音卻響起。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藥閣,衝撞帝君。”


    言梓愔動作一頓,聽聞帝君兩字,那日冰冷的再次襲上心頭,迫切的心立即冷了三分。從那日起,言梓愔再沒見過這位氣勢逼人的血帝,自然那日床上的也再無蹤影。雖然隻是隱約聽到過這樣的聲音,言梓愔卻還是清楚記得。說話的人是血帝身邊的人,似乎叫木易。他在這裏,那麽那人必在。


    果不其然,轉身映入眼簾便是那一襲黑衣。他束著玉冠,嚴謹地坐在八角亭內。手機持著一枚黑子,正認真思量著什麽,似乎絲毫沒有注意有外人闖入。


    “草民參見帝君,隻情況緊急,望帝君寬宥草民的無禮。”言梓愔半分不敢鬆懈,上前幾步行禮過後才道。


    血帝並不說話,仿佛旁邊根本沒有人。半晌落下手中的棋子,又執起一枚白子。正當言梓愔忐忑不安準備說什麽時,那人卻緩緩開口。“邱梵隱在哪裏?”


    聽他聲線劃一的聲音,言梓愔反倒鬆了口氣。她可是見過這人的喜怒無常,實在不是常人能經受住的。她挺直地跪著,視線落在地上的一片花瓣上。“今日邱大人與草民去幽鬼森林采藥,不幸被猛虎所傷,所以特命草民前來取凝氣丹。”


    血帝動作一滯,卻是將手中的棋子放迴原處。血色的眸子淡淡看了一眼現在他身旁的木易。


    木易立即會意,退著進入藥閣房間。


    這時血帝卻慢慢起身,動作不緊不慢地來到言梓愔麵前。那有力而緩慢的步伐仿佛踏在言梓愔的心上,讓她的心一點點收緊。直到她視線內的花瓣被一雙用金線繡著龍的靴子覆蓋。她知道這個渾身殺戮的帝王就在她麵前,可是無形的壓力讓她帽子抬頭,何況此時也不是抬頭好奇得時候。


    然而半晌過後,血帝卻沒有說話。他看著這個跪在他麵前的小小身影,那身影纖細似乎他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不過很快他便轉移了視線,越過言梓愔,如三千海冰的聲音同時從前方傳來。


    “帶路!”


    “是”言梓愔崩著神經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左右,已經不是第一次入邱府了。她似乎都可以閉著眼睛走遍邱府,輕車熟路地帶著他來到邱梵隱的房間。


    大門敞開,丫鬟與小廝正進進出出。見到血帝與言梓愔,都不約而同停下自己的動作。“參加血帝!”


    血帝卻看也不看他們,袖袍一揮。人已經向房間走去。


    言梓愔也一刻不停地跟上,不管怎麽說邱梵隱受傷,她也有責任。進入古色古香的房間,隻見一個年過半百身穿官服的人正在床頭為邱梵隱診脈。


    邱梵隱已經換下一身血衣,此時正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那人察覺有人,卻很有醫學素養,他並未轉頭。指間微動,似乎已探出病因。然後轉身正欲向身後的人交代什麽,卻在看到身後的人後。頓時臉如土色,忙要跪下。


    血帝卻先他一步,揮手製止了他的動作。視線越過他,落在邱梵隱的身上“如何?”


    “迴帝君,邱大人隻失血過多,臣已經為他上了藥。相信多加調養,不日傷便可痊愈。隻是見邱大人的脈象似乎被自己的內力傷了肺腑,這內傷老臣,老臣實……。”輕如柳絮的一句話頓時讓哪位禦醫身影一顫,隻見他額頭冒出些冷汗,硬著頭皮道。想他一介文官,哪裏治得了內傷。所以吞吞吐吐了半天,他也不敢說後麵那句無能為力。


    血帝一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便知道他想說什麽。製止他浪費時間的行為,眉頭也不皺一下打斷他。“備藥!”


    “啊?是!”那人隻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感覺差點沒逼死他。不敢多看那駭人血眸一眼,忙稱道。說著跑也似的出了房間,那速度實在是難為他一大把年紀。


    血帝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這才移步,不是去床邊而是往離床不遠的書桌走去。卻也隻是看了一眼,冷俊的眉峰不不經意一緊,便再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一定有潔癖,一直暗暗觀察他的言梓愔看到這樣一幕,腦中大膽的閃過這幾個字。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也為了緩和一下屋內越來越冷凝的氣氛。言梓愔大著膽子朝外喊道,“來人!”


    很快一個衣著稍好的中年人便有了進來,行了跪拜之禮後。才看向言梓愔,頗為有禮道。“不知莫公子有何吩咐?”


    對於他的態度言梓愔沒有半分的驚訝和惶恐。此人正是邱府的管家,名為曲義。邱梵隱癡迷醫術,對府中的事向來不管。所以平素邱府都由他打理,也是井井有條。或許是邱梵隱的命令,對她一個小小百姓但是禮遇有加。


    言梓愔本不習慣這樣的稱謂,怎麽說她來做藥童的又不是來做客的。可是拗不過這府中的人,一來二去,自己反倒先麻木了。而且曲義雖然隻是一個管家,卻從不獻媚取寵,處事圓滑又不失自己的原則。言梓愔慢慢也和他熟稔起來,臉上也多了幾分真實。


    “曲管家,麻煩你搬一張梨花木椅來。”並未多說什麽,對上曲義微疑惑的眼神。言梓愔悄悄給他使了個眼色,曲義慢慢轉移視線,看到桌前站著的人立即會意。應了一聲,便快速退了出去。


    血帝動作沒變,甚至連眼神都不曾有絲毫變化。似乎對於言梓愔的話既不算讚同也沒有阻止的打算。


    跟這位性格無常的帝王也算走過一麵之緣,再結合平日邱梵隱無意透露的信息。言梓愔知道自己猜對了,心底卻不敢多有什麽逾越的想法,靜默地站在一旁。


    一個是怕撩了老虎的胡須,所以不敢多說。而一個卻不是多話的。房間立刻便安靜下來。


    不過這樣令言梓愔背後發冷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曲義不愧是邱府的一把手,很快便準備了一切。本來算的上素雅的房間頃刻多了些金碧輝煌。


    血帝理所應當地坐在梨花木椅上,一手拿著不知從哪裏拿出的奏章,一手虛放在扶手上。挺直的腰身在黑色的衣袍下竟給人一種黑色的慵懶。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打量著血帝的言梓愔便暗暗搖搖頭,似乎打算甩掉那荒謬的想法。明明那樣一個殺伐冷酷的人,怎麽會給人慵懶?看來她最近真的有點忙暈了,或許她真的該給自己請幾天假,不能在醫術太廢寢忘食,有一步登天的想法。


    話說伴君如伴虎,言梓愔接下來完秉承著眼觀鼻,鼻觀心的原則,安靜的坐著一個木頭人。


    於是一個天性冷淡,不喜多話,一個小心翼翼,無話可說。可是氣氛卻少了方才的尷尬和肅殺,多了幾分安心的靜謐。


    自小跟在血帝身邊的木安一進門便這樣疏離卻和諧的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聰明地很快斂去眼中異色,移步上前,待血帝放下奏折這才開口。


    “參見帝君,藥已帶到。”


    血帝極快地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轉而拿起另一本奏折。連一個眼神也沒再給地上跪著的人。


    十幾年可不是說著玩的,就算不能完揣測聖意。但是五六分還是有的,木安小心翼翼起身,吩咐伺候的人把藥給邱梵隱服下。之後便站在血帝旁邊,或是磨墨或是送上茶水。完不客氣,比在自己家還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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