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宮養心殿內。


    “滾,都給朕滾!”


    平日裏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大周女皇帝司馬華珝,如今卻是一臉怒意,將大殿內的宦官宮女全都趕了出去。


    宦官和宮女們心中如釋重負,連忙退下。


    剛才就有一個宦官拿著一封請帖向皇帝道喜,然後就被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好在司馬華珝還是講點道理的,要是換做司馬睿,盛怒之下,估計直接杖斃都有可能。


    上官婉兒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司馬華珝,內心長歎一口氣,也打算跟著那些宮女宦官離去。


    “婉兒,你留下。”


    司馬華珝顫聲道。


    此刻她的語氣沒有往日裏那般威儀,嚴肅,反倒是像隻無助的小獸。


    上官婉兒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一切的一切,都得從宦官送來的那封請帖說起。


    那是一封婚慶請帖,要成婚的金童玉女,正是陳勝和小青。


    送請帖的小宦官壓根不知道怎麽迴事,還以為能讓陳勝這天下第一人邀請,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就笑著來匯報,然後哭著被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婉兒,你說,我哪點不如她。”


    司馬華珝捏緊那大紅燙金字的請帖,捏得指尖都都有些泛白,她迫切地想要從婉兒那裏得到些安慰。


    “陛下,您哪點都不比她差,但您是陛下。”


    上官婉兒很委婉地表達了她的意思。


    你是皇帝,你給不了陳勝想要的,陳勝也給不了你想要的。


    稱孤道寡,孤家寡人,這就是當皇帝需要付出的代價,有的時候連家人都不可信,更何況去求得一份愛情?


    司馬華珝沉默了,她打開請帖,展露出上麵燙金字的全部內容,除了婚慶地址和一些客套話外,還有新郎寫給新娘的詩,一寫就是好幾首,首首都能千古傳的那種。


    有一美人兮,簡直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


    司馬相如這人雖然比較浪,但寫的詩還是不錯的,陳勝便直接拿來用了。


    除此之外,還有上邪的山無陵,江水為竭……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詩經的蒹葭、桃夭……


    陳勝幾乎將前世能想到的情詩全都寫在請帖上了,反正他是不可能再來一次婚禮,而且小青也不懂品詩,她更喜歡直白一點的情話,所以幹脆全用在請帖上,讓賓客們品一品了。


    洋洋灑灑十幾首詩,司馬華珝是越品越紮心,可她還是強迫自己將這些詩看完了。


    啪嗒!


    一滴淚落在請帖上,紀念還沒開始就逝去的愛情。


    “好詩,好詩。”


    司馬華珝的語氣不見半點悲傷,淡然一笑道:“婉兒,有空整理一下他作的詩,出個詩集,讓國子監的那些學生看看一名刀客的文采,省得他們驕傲自滿。”


    “是。”


    婉兒領命。


    “對了。”


    司馬華珝喊住要退下的婉兒道:“備一份好禮隨份子,除禮服朝服之外,把朕最好看的衣服拿來。”


    婉兒:……


    陛下,我勸你冷靜一下!


    雖然你看著很冷靜,但你這是要幹什麽?在婚禮當天喧賓奪主嗎?


    你對陳勝很在意,但人家未必對你有情義啊,非要鬧得那麽僵,以後朋友都沒得處啊。


    “還不快去!”


    司馬華珝冷聲道。


    “是。”


    上官婉兒隻能領命退下,不過她決定了,就算是硬著頭皮,也要讓司馬華珝穿普通的常服去參加婚禮。


    湖心島。


    “我說,這有些過於繁瑣了吧。”


    陳勝望著鏡中一身紅的自己,不禁露出無奈之色。


    這已經是他換的第十二套新郎服了,這衣服又不像傳統的常服那麽方便,是犧牲了一定的便攜性和穿搭時間,隻為突出特色的禮服,最關鍵的是每換一次禮服,都要更換一次妝造相匹配。


    怎麽說呢,陳勝感覺比砍死白須虎要累多了。


    “這可是婚姻大事,再怎麽繁瑣也是理所應當的。”


    宰予稍微站遠點瞧了瞧,摩擦著下巴調侃道:“我覺得還是第一套比較好看,你們覺得怎麽樣?”


    陳勝:???


    合著我特麽剩下十一套白換了?


    你以前被夫子吊起來抽不是沒有理由的,別以為夫子不在就沒人能把你吊起來抽了。


    “哈哈,我倒是覺得都差不多,紅彤彤的一片。”


    程鵬撓了撓頭笑道。


    怎麽說呢,看完這幾天被反複折騰的陳勝,他都有點恐婚了,好在他是修行人士,沒有長輩急著催婚。


    “說實在的,我和小青都比較傾向於辦得簡單一些。”


    陳勝苦笑道。


    這一點他和小青是一樣的,一樣的怕麻煩。


    男方都要如此準備,女方就更不用說了,以小青那活潑好動的性子,坐在梳妝台前畫半天的妝,那簡直就是折磨。


    陳勝和小青相處的日子裏,就從來沒見她畫過什麽妝,向來都是素麵朝天,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那種。


    要不是他們成親根本低調不了,陳勝都連請帖都懶得發,讓老馬辛苦跑一趟,通知一下熟人來參加就好了。


    現在可好,不止稷下幾位相識的學子來了,連木華黎、鬆讚都會派門下嫡傳阿爾斯楞和赤德過來,北州的劉邦在聽聞了消息後都嚷嚷著要過來,被陳勝拒絕了,正特麽打仗呢,你一方勢力老大來帝都參加婚禮,咋滴,不怕緩過來的項羽反手把漢軍鎮壓了?


    什麽?項羽其實也打算參加?


    打住,你還是跟劉邦在北州玩楚漢爭霸吧。


    陳勝嚴重懷疑對方是借著參加婚禮來一探中州虛實的,為此他甚至都沒讓老馬將乞活軍裏的幾個徒弟接過來。


    還有司馬華珝,要不是在帝都,他也不打算發請帖的,這女人有饞他身子的前科,搞不好會鬧出什麽事兒來。


    不過有一人卻是陳勝不想讓她來,她卻強烈要求來,為此以命相逼,搞得陳勝沒辦法,隻能在征得小青的同意下,讓老馬帶來。


    這人就是虞薇,而她正在……


    希望不要再搞出什麽幺蛾子了。


    陳勝額角微微冒汗,他都不敢用感知去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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