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累啊。”


    小鑽風抹著額頭上的汗水,心裏有些羨慕起烏鴉大哥來,人家有翅膀,巡山的時候在天上飛一圈就完事兒,相當地便捷。


    而他這個野豬精,就隻能從山頂到山腳,然後又從山腳爬到山頂了。


    真是……累死個豬嘞。


    所以小鑽風明明是豬,卻總是掛不上膘,一副瘦瘦小小,很好欺負的樣子。


    當然,他也的確很好欺負,什麽苦活髒活累活都能分他一份。


    熊將軍說了,吃得苦中苦,才能成為妖上妖。


    他們這些下三品的小妖能得妖王傳法,賜下化形丹,化成這般獸人之軀,如人一樣雙腳站立行走,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總比那些到了中三品還不能化成人形的野妖要強。


    所以啊,他們都欠妖王一個天大的妖情,也欠虎大王一個妖情,因為那化形丹是虎大王去妖王部落求來的。


    你欠了這麽大的妖情,自然是要還的,幫忙巡邏站崗什麽的,不包吃不包住,這不很正常嘛,因為這是你在還債啊!


    等你哪天還完債了,再幹巡邏站崗什麽的,就算是立功了,沒準就會被虎大王看上,封你個巡山總領當當呢。


    可俗話說得好啊,人情最難還,妖情亦是如此。


    一開始,剛加入的小鑽風信了熊將軍畫的大餅,巡山的時候總是熱血沸騰,幻想著自己還完債,開始立功,當上總鑽風,然後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發現,這妖情,就特麽還不完啊!


    每當有小妖怪去問熊將軍,妖情還完了沒有,熊將軍都會斬釘截鐵地說沒有,問得煩了,還會打妖怪。


    久而久之,就沒有妖去問了。


    哦不,也不是沒有,每當有新妖怪加入的時候,老妖們都會賭,賭他嘛時候去問,問的時候會不會挨揍。


    賭注一般都是漿果蔬菜什麽的,了不起來根人參靈芝。


    這妖情債呀,還不完,根本還不完。


    小鑽風很早的時候明白了這點。


    在這炎炎夏日下,他選擇……三點啦,飲茶了先!


    找個樹蔭底下,倒頭就睡。


    這破山,有什麽好巡邏的,每天都一個樣子。


    太陽從山的東邊升起,又從西邊落下……


    “豬兒啊,你在虎大王那裏怎麽樣啊。”


    “娘,我在哪裏過得很好,頓頓都吃漿果飯!”


    “是嗎,那你可一定要盡職盡責啊,我們家可就出了你這麽個有出息的崽崽。”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讓你和弟弟們都過上好日子的,頓頓都有漿果飯!”


    “哎呀,娘吃什麽不打緊,隻要你們過得好就行了。”


    ……


    “漿果飯,漿果飯……”


    小鑽風流著口水,喃喃自語。


    然後一個大黑翅膀就扇他臉上了。


    “啊?什麽情況?”


    小鑽風睜開了眼。


    他正夢見自己和母親弟弟妹妹們吃著一輩子都吃不完的漿果飯呢,結果飯還沒炫進嘴裏呢,就醒了。


    這一個逼兜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嚴重的傷害。


    好歹讓他炫一口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


    烏鴉恨鐵不成鋼地又唿扇了小鑽風一翅膀,“讓你巡山,你擱這睡大覺,這太陽都快下山了!快迴山洞,大王要開會了!”


    “開會?開什麽會?”


    小鑽風撓了撓頭。


    像這樣召集全山妖怪的大會都很少開的。


    一般都是大王的命令傳給那些大人,大人們再傳給底下將軍,將軍再傳給小妖們,層層遞進的。


    很多底層小妖,到現在都還沒見過大王一次麵呢。


    小鑽風和烏鴉比較幸運,參加過兩次大會,見上過一麵。


    至於為什麽兩次隻見過一麵,那是因為第一次不知道,準時去,結果連前排的位置都沒有,全被一群真虎背熊腰的將軍大人們擋住了,沒看著。


    第二次機靈了點,提前去,總算見上一麵。


    虎大王那高達十丈的龐大身軀,那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王者風範,那無比威嚴神聖的聲音……


    總之一句話——大王威武!


    “聽說是人族那邊要打過來了,妖王部落有任務派下來。”


    烏鴉迴複道。


    “人族?”


    小鑽風望著晚霞,有些愣神道:“烏鴉大哥,你見過人長什麽樣嗎?”


    他從未見過人,但卻聽過。


    虎大王開的兩次大會,都是有關人族的。


    第一次講的是人族無恥,侵我妖族家園,我們要發奮圖強,有朝一日定會將失去的重新奪迴來!


    第二次講的是兄弟們,時機成熟,點齊精銳,隨我出山,嚐嚐鮮美的人族!


    嗯,這第二次就在一個多月前,也就是大乾造反遍地的時候,妖族趁機從十萬大山出來打秋風,擄掠黃州百姓。


    當時小鑽風和烏鴉算不上精銳,所以沒去,被留在山裏守家。


    額……現在也不算精銳。


    能算精銳的,起碼也得是隊長級別的妖,比如說小鑽風可望不可求的總鑽風之職。


    所以從出生起,就沒走出過十萬大山腹地的小鑽風,從沒見過人。


    “人長什麽樣?這個嘛……”


    烏鴉撓了撓頭道:“我也沒見過,我以前聽牛隊長說過,和沒了毛的猿妖很像,然後穿上好看的衣服就是了。”


    “那,那你看看他們像不像?”


    小鑽風指著麵前的天空,呆愣愣道。


    “啊?”


    烏鴉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傻眼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好家夥,更近了!


    我再揉……


    嗖嗖嗖!


    陳勝從天而降。


    身後眾人飄然落下。


    小鑽風和烏鴉被夾在中間,相互抱起,瑟瑟發抖。


    因為他們想起熊將軍曾經說過的話。


    碰上會飛的人類,扭頭就跑,不要有絲毫猶豫!


    因為那些人隻有虎大王能對付,什麽狼大人,豹大人,碰上也隻有死的份!


    “兩個小妖?”


    陳勝麵朝顏迴問道:“有業力嗎?”


    查看業力什麽的,儒道的浩然正氣再適合不過了。


    “幾乎沒有,甚至比普通人還少。”


    顏迴有些詫異道:“這倆妖……好像是以吃素為主?”


    這天地萬物,但凡是有智慧的生靈,都或多或少有業力,畢竟你總要吃飯的。


    所吃之物越具備靈智,沾染的業力也就越多。


    隻要沒有無端大肆殺戮,隻是滿足生存所需的話,倒不至於會達到業力纏身的地步。


    而這兩隻小妖身上的業力,比作為雜食動物的人還少。


    這就說明……他們混得很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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