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其實一直都是這個工作強度,隻不過之前擔心你的情況,給你的消息設置了特殊提醒。後來不方便開鈴聲,你那邊又有蟲照看,就不常看白果了。”


    寧宴才知道這一茬。動容的同時,不禁納悶軍雌都這麽忙碌嗎,卡洛斯也經常零點才迴家,還要在書房裏加班。


    這倒是讓他想起一件事。


    寧寧:“我看到直播間裏的觀眾猜測,你這段時間在準備匹配。”


    科爾:“不是係統匹配,但我確實正在追求一位雄蟲閣下。”


    原來科爾真的還沒有成婚,是他之前想當然了。


    寧寧:“科爾叔叔這麽好的蟲,那位閣下一定會接受的!”


    科爾:“借你吉言。”


    寧宴還想再說兩句,對麵卻緊接著又發來一條消息。


    科爾:“寧寧,快睡吧。”


    寧宴於是作罷,道過晚安便收起了終端。


    注意力從聊天中抽離後,他才感到後背的汗早就幹了,身上熱意散盡,涼嗖嗖的。他趕緊鑽迴被窩,捂著嘴打了個噴嚏,很快重新睡著。


    次日,波昂下樓吃早餐,卻發現保溫櫃裏放著兩份飯。他在心中納罕一句寧寧難得睡懶覺,也沒有多想,像往常一樣將自己的那份早餐吃了。


    等到中午,午餐準時送到後,波昂仍沒有看見寧宴的身影,發消息也沒有迴應。他這才意識到不對,起身去寧宴的臥室。


    五分鍾後,波昂捏著終端從房間裏走出來。


    “舅舅,寧寧發燒了!”


    “體溫……我摸不出來啊,就是很燙手!……對哦,我讓機器蟲過來量一下。”


    “沒吃飯,我剛剛把他叫醒了,他說不想吃。”


    “嗯嗯,好,那你快點迴來啊……”


    波昂照著卡洛斯的吩咐,給寧宴量過體溫,又讓家政機器蟲把粥煮上。


    二十分鍾後,樓下傳來開門聲。


    “還在臥室躺著?”


    卡洛斯大步走進來,見波昂正站在廚房門口眼巴巴地等著粥,得到肯定的迴答後徑直往樓上走。


    寧宴頭暈得厲害。昏昏沉沉之際,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生病了。被波昂叫醒後,隨口和他說了幾句話,歡迎來君羊幺汙兒二漆霧二吧椅追雯雯就翻身朝向床內側,想要繼續睡。


    卡洛斯進屋後,隻看到床上鼓起一個小包。他下意識放緩了腳步,先摸了一把雄蟲額頭的溫度,隨後在床沿坐下,低頭輕聲道:“閣下?”


    他耐心喚了幾聲,寧宴才悶悶地迴了一個“嗯”,仍是拿烏黑的後腦勺對著他。


    卡洛斯無法,隻得撥開被子的一角,握住寧宴的肩,把他小心翼翼地翻過來。


    寧宴雖然不配合,但也不反抗,順著肩上的力道轉過來。


    他把自己捂得緊緊的,隻露出半張臉。雙頰酡紅,唇瓣卻幹燥泛白。


    卡洛斯見他的鼻尖凝著細小的汗珠,替他拭去,又伸手將被子扯鬆了些。下一秒,卻見寧宴皺著眉又裹了迴去。


    寧宴渾身難受,雖然悶出了滿身汗,但縮成一團的動作讓他生出些許安全感。感覺到有誰在拽他的被子,寧宴不滿地哼了一聲,又將被子拉迴頸邊。重複幾次後,對方終於不動作了。


    過了一會兒,一塊冰涼的東西覆上額間。這讓寧宴終於舍得睜開眼。


    床邊坐著一個身影。


    “卡洛斯……”


    他低低地喚著對方的名字,聲音沙啞虛弱,還因為身體的不適,隱隱染上了委屈。


    “嗯,我在呢。”冰貼壓住一縷黑發,卡洛斯將它撥弄出來,“喝點水,好不好?”


    認出卡洛斯後,寧宴變得乖巧起來:“好。”


    一雙微涼的手探進被子裏,將寧宴半抱出來。他靠在卡洛斯懷裏,剛感覺有點兒涼,緊接著肩頭搭上一條小毯子。


    卡洛斯接到通訊時,波昂沒能說出具體情況。他生怕雄蟲燒出個好歹,一路十分匆忙,進門時連軍靴都顧不上換掉,更別說製服了。


    寧宴的臉貼在冰冷的金屬扣上,也不吭聲,沒一會兒就被壓出兩個淺淺的紅印子。


    卡洛斯扶著雄蟲喂了兩口水,才覺察到自己身上的各種金屬紐扣勳章恐怕硌得慌。他單手脫掉外套丟在一旁,雄蟲側臉的體溫隻隔著薄薄一層襯衣布料傳過來,正貼著胸口的位置。


    寧宴慢吞吞地喝完一整杯溫水,聽見頭頂卡洛斯問道:“昨晚做什麽了,怎麽會生病?”


    寧宴這會兒清醒了些,但程度有限。聞言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心想就是這張臉鬧得他半夜驚醒,於是小聲嘀咕。


    “都怪你。”


    擾我清夢。


    卡洛斯先是一驚,隨即想起昨晚的聊天內容才反應過來,趕忙順毛哄道:“好,都怪我。”


    他在心中估算著時間,現在粥應該已經煮好,卻不見波昂端上來。他正準備去看,一轉頭卻發現波昂捧著一個碗,也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


    “怎麽不進來?”


    波昂緩緩邁步,遲疑地問:“我可以進來嗎?”


    “……進。”


    卡洛斯接過他手中的碗,沒心思去揣度大外甥的腦迴路,另一隻手把懷中的雄蟲往上摟了一下,才舀起一勺粥,送到他的唇邊。


    “啊張嘴。”


    寧宴照做,隨後被喂入一勺煮得粘稠微澀的白粥。他皺著眉咽下去了,在下一口粥喂過來的時候把臉扭到一邊。


    “沒胃口也再吃一點,”卡洛斯隻好先將碗放下,“空腹不能吃藥,先墊墊肚子。”


    寧宴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聲音悶悶:“難吃,想喝上次你做的那個。”


    波昂聽著他倆的對話,默默後退了一步。


    卡洛斯撫摸著他的頭發,低頭溫聲勸著:“好,我一會兒就去做。先喝兩口粥,把藥吃了好不好?”


    波昂默默又後退一步。


    卡洛斯好說歹說,才喂進去兩勺白粥,又哄著他把退燒藥吃了。隨後在床頭墊了兩個枕頭,把寧宴穩穩放迴去,準備去煮雄蟲愛喝的甜湯。


    他剛站起身,就聽見寧宴又叫他。


    “卡洛斯,”寧宴靠在床頭,微微仰著臉,眼眸濕漉漉的,聲音也仿佛含著水汽,“你要去哪?不管我了嗎?”


    ……波昂已經快退到門外了。


    第43章


    卡洛斯的腳頓時像是生了根一般停留在原地,舍不得離開。


    他蹲迴床邊,握住寧宴搭在被子上的手,語調像是在哄蟲崽:“是不是想喝之前的甜湯?”


    “嗯。”


    “那我去給您做,好不好?”


    “好。”


    卡洛斯就要收迴手,卻見寧宴一伸臂,將他的手按迴被麵。


    卡洛斯試探著輕輕往外抽,沒抽動。


    他一時哭笑不得,和寧宴對視片刻,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頭朝外麵喊了一聲:“波昂?”


    聽到聲音,波昂扒著門探進來一個腦袋,謹慎地問:“怎麽了?”


    卡洛斯示意他過來:“你陪他一會兒,我去廚房。”


    等波昂走到床邊,卡洛斯指著他問寧宴:“先讓波昂陪著您,我煮好湯就迴來,好不好?”


    寧宴的目光從紅眼睛的軍雌移動到紅眼睛的雄蟲,勉為其難點點頭,這才鬆開卡洛斯的手,放他走了。


    十幾分鍾後,卡洛斯端著一碗湯走進屋。波昂見狀,立刻自覺地站起身,給他讓出位置。


    “你的那份在餐桌上,小心燙。”


    波昂等的就是這句話,丟下一句“那舅舅你照顧好寧寧哦”,就腳底抹油似的溜出臥室。


    卡洛斯重新在床邊坐下。寧宴被他摟進懷裏,還十分不見外地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隨後盯住了他手中冒著熱氣的湯碗。


    大半天沒有進食,寧宴其實已經餓了。隻是最近口味被養得挑剔不少,再加上病中的小情緒作祟,他一點兒也吃不慣機器蟲做的糟糠菜。


    這湯是卡洛斯自己煮的,不像機器蟲粥已經調節好溫度,盛出來就能喝。卡洛斯舀了一勺湯,小心吹涼,低頭看見他這幅眼巴巴的模樣,心下隱隱好笑。


    感覺溫度差不多了,卡洛斯將湯勺送到寧宴唇邊,看著他一口咽下去。


    “好喝嗎?”


    寧宴“嗯嗯”應聲,小幅度點著頭,毛茸茸的後腦在軍雌胸口蹭來蹭去。


    卡洛斯被他蹭得心軟,一勺一勺慢慢喂著。他的胸腔漸漸被某種湧動的情緒所充盈,如果不說點什麽就要脹破了。


    他忍不住輕喚出聲。


    “寧寧。”


    寧宴聽他叫自己,於是應了一聲,半晌卻沒等到後文,便疑惑地抬眼望過去。


    卡洛斯低著頭,薄唇附在寧宴的耳側,再近一些,就能吻上雄蟲的耳廓。


    他將音量又放低了些。


    “寧寧。”


    現在的星網上,每時每刻都有無數蟲用這兩個字音指代寧宴。分明隻是一個任何蟲都能喊的昵稱,但作為寧宴身邊最為親近的蟲,卡洛斯卻從未在他清醒的時候這樣稱唿過他。


    寧宴的思維有些遲鈍,退燒藥發揮作用後,困意又冒了上來。但他還是分辨出這兩句呢喃低語中蘊藏的繾綣意味。


    自從注冊“寧寧早睡早起”這個id以來,認識“寧寧”的人或是蟲,逐漸成為“寧宴”的倍增。孤身漂泊、閉門獨居的日子裏,主播身份仿佛代替他,成為了社會關係中的主體。


    原是從本名延伸出來的id,卻變成包裹住寧宴的繭殼。借助這個外殼,寧宴得以藏身於人潮,卻也就此將真實的自己與外界隔絕。


    但此時此刻,當他被軍雌擁在懷中、聽著對方的溫聲低語的時候,這兩個字音無端染上了更為親昵的意味。不僅僅是指代他作為主播時展露在觀眾麵前的聲音、雙手,或是一晃而過的側臉,更是在唿喚之所以構成寧宴的全部。


    或許是病中更為脆弱。雖然不知道卡洛斯為何忽然改口,這兩聲溫柔的唿喚卻讓寧宴心中莫名生出一種酸澀而又柔軟的情緒,繼而控製不住地濕了眼眶。


    他在軍雌的臂彎間側過身,掩飾性地將臉埋進他的懷裏,麵頰緊緊貼著襯衫衣料,伸手環住對方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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