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一邊轉移話題,一邊試圖通過聊天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寧寧早睡早起:“一些小事,已經解決了。今天其實不用這麽破費的,不過真的很謝謝你,又幫我解圍啦。”


    亂碼老板過了一會兒才迴複。


    u5yh462tg:“沒關係,聽你的直播很舒服,而且你年紀不大,挺不容易。”


    對方的措辭透著一股古板氣息,和直播間彈幕各種耍寶逗趣的畫風截然不同。寧宴心想幸好老板幾乎不發彈幕,不然倒是顯得格格不入了。


    這麽一腹誹,寧宴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一二,接著他的話頭迴消息:“我確實剛成年沒多久。直播時候的聲線和本音有出入,這也聽得出來嗎!”


    u5yh462tg:“嗯,你的說話方式和我外甥很像,他也剛成年。”


    年輕蟲的說話方式就是這樣的,寧宴不厚道地想。


    外甥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嗎……


    亂碼老板的形象似乎清晰些許,升級成一位高冷神秘的中年軍雌。


    聊天界麵忽然跳轉為來電顯示,雄保會打來通訊。


    “寧宴閣下,我們已經趕到了。”


    寧宴立刻起身,透過貓眼認出幾個眼熟的工作蟲,當初正是他們從醫院把他送迴家中。


    看到熟悉的麵孔,寧宴才放心將門打開。


    工作蟲們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小心翼翼地簇擁著寧宴,一路將他帶上飛行器。


    安定下來後,寧宴和亂碼老板斷斷續續聊了幾句,才互道晚安。


    **


    “剛才聽你的唿吸節奏不太對勁。”


    輸入框內躺著一條未發送的消息,最終還是被軍雌逐字刪掉。


    卡洛斯擰眉又翻看了一遍聊天記錄,最終撥出一個號碼。


    軍部各單位24小時有蟲待命。通訊很快接通,卡洛斯徑直問道:“木南星周邊的守軍是誰的部下?我有話要問。”


    第10章


    寧宴被暫時安置在臨時招待房間,走廊上站滿了看守的軍雌,按下床頭的按鈴隨時能喊來亞雌侍者。


    若是穿越之初,寧宴見到這樣的陣仗還會覺得誇張,在蟲族經曆和見聞了不少事情後,才切身感受到確實很有必要。


    考慮到雄蟲脆弱的體質和心理承受能力,雄保會還請來了醫生。寧宴配合著接受了很久的檢查,等到房內其他工作蟲都離開時,已經是淩晨了。


    身體有些疲倦,但精神卻保持著清醒狀態。寧宴在床上躺了半小時,最後還是認命地爬起來。


    目前情況還不穩定,寧宴打算先停一天的直播。他打開光腦登陸賬號,在直播間掛上一天的請假條,然後調出幾個小時前的直播錄屏。


    左右睡不著,先把視頻剪好。


    因為是場景模擬,直播時沒有和觀眾互動,後期需要改動的地方很少。寧宴聽著耳機中的聲音,時不時拖動音軌修改一二,心不在焉地迴想著和那隻變態雌蟲的幾次照麵。


    不知為何,寧宴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卻無論如何也沒能在記憶中追尋出蛛絲馬跡。


    剪輯完畢後,寧宴設置好定時發布投稿,已經困得連連打嗬欠。他連時間都懶得看,拖著身子徑直縮迴被褥間,精疲力竭地陷入了沉睡。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次日寧宴從房間裏出來時,守在門外的工作蟲看到小雄子的臉色分外冷淡,掃過來的眼神都沒有一絲溫度。


    軍雌難免有些不安,向對方出示證件證明身份後才開口:“寧宴閣下,關於嫌疑蟲,雄保會已經調查出了一些信息,您願意了解一下進展嗎?”


    他的語氣是萬分的小心謹慎,一方麵是擔心自己一時不察惹惱了雄蟲,但更多的是害怕驚擾了麵前神色怏怏的雄蟲。


    寧宴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軍雌立刻覺得對方的目光如有實質,掌心輕飄飄的小冊子莫名燙手。


    雄蟲看得很仔細,眼瞳如同黑曜石一般,純粹墨色中斂著微光。就在軍雌開始緊張地迴憶自己的證件照是否擺正肩背時,雄蟲終於收迴了視線。


    “走吧,麻煩你了。”


    寧宴跟在軍雌身後,穿過長長的走廊,進入一間辦公室。裏麵幾位亞雌或坐或立,正圍著一台光腦討論著什麽,見到寧宴後紛紛站起身。


    “閣下,請坐在這邊吧。”


    寧宴在辦公桌前坐下,一名亞雌將光腦推到他麵前。


    “我們已經根據您提供的時間節點詢問過相關公司。快遞公司的說法是那名雌蟲是因為蟲力短缺才招的臨時工,工作了三天就離開了。”


    “裝修公司也解釋說那名實習工剛招入不久,在七天前主動辭職。”


    “外賣公司稱嫌疑蟲簽的是臨時約,接單數量很少,而且在昨天深夜送完您那一單外賣後,再沒有在接單程序裏做出任何動作。”


    “嫌疑蟲向幾家公司投遞的簡曆上,身份信息都各不相同,照片也有一定的改動。目前我們已經調取了各個路段的監控,正在全力搜捕嫌疑蟲。”


    木南星實在太小了,許多行業都被一家公司壟斷,這就導致有蟲想要通過上門派送的方式伺機蹲守,幾乎可以做到一蹲一個準。


    亞雌向寧宴解釋著光腦上的信息,雖然言語保持著冷靜,語調間卻難掩憤怒。


    他幾乎不敢想象,那名膽大包天的軍雌如此無孔不入,究竟想要做什麽。好在雄蟲閣下及時發覺,現在還完好無損地坐在這裏,不然他們木南星雄蟲保護協會的工作蟲員真是難辭其咎。


    但讓雄蟲閣下受了驚嚇,也是他們的失職。


    思及此,亞雌瞥了一眼小雄子賞心悅目的側臉線條,胸腔內滿是憐惜的情緒,同時第無數次在心裏指責那條律法的不合理:雄蟲成年後一時不願匹配怎麽了?壓縮了雄蟲的生活質量,平白讓雄蟲受委屈不說,萬一出了事故,倒黴的還是他們雄保會!


    寧宴聽過工作蟲的簡潔概敘,又一一看過光腦上各個公司給出的資料證明。


    單是被發現的就有這三項,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方麵被那蟲滲透進來。這事不能細想,再想就犯惡心,寧宴定了定神,問道:“對方的真實信息和行蹤,目前還沒有確認?”


    他的語氣並不十分嚴肅,甚至依然稱得上輕柔,卻無端給蟲以壓迫感。


    “還沒有,嫌疑蟲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我們還在調查當中。”另一名亞雌抹了把汗,迴答道,“但是可以確認他是軍雌,等級很有可能達到了b級。我們推測嫌疑蟲曾經參軍,因為精神力暴動退役後才來到木南星。”


    b級軍雌在帝都星這樣的高等星球上一抓一大把,在木南星這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就比較少見了。方才向寧宴出示證件的軍雌隻是c級,若是在中央星係恐怕連雄蟲的頭發絲都見不到,在這裏卻有資格為雄蟲帶路。


    如果嫌疑蟲真的是b級,搜捕的難度想必更上一層樓。


    門外傳來一聲脆響。屋裏眾蟲立刻警覺地望向緊閉的房門。


    一名高個軍雌單手捧著著茶水托盤邁步進來,抬頭就撞上數道審視的目光,似乎是嚇了一跳,身形一顫,解釋道:“我來倒茶。”


    “剛才怎麽迴事?”一名亞雌工作蟲不悅地詢問。


    對方畢恭畢敬地解釋:“不小心摔了一個杯子,我出去之後立刻清掃。”


    “毛手毛腳的,雄蟲閣下還在屋裏,萬一嚇著了,你擔得起責任嗎?”工作蟲嗬斥道。


    軍雌低著頭戰戰兢兢地挨罵。


    “算了,托盤放桌上,這裏不用你礙事,趕緊在閣下出門前把玻璃渣清理幹淨。”


    軍雌應聲,走過來將托盤放下,卻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而是將手伸向後腰。


    距離他最近的工作蟲若有所覺,厲聲喝道:“你做什……”


    砰!


    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槍響,亞雌仰麵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槍聲迴蕩在房間內,刹那的死寂之後,接二連三的響動聲並起。


    不止一道聲音高唿“保護閣下”。有工作蟲在變故發生的第一時間拉起警報,整個雄保會辦事處響徹尖銳的長鳴。桌沿的托盤被打翻,玻璃杯盞劈裏啪啦碎落一地,濺起零星水花。


    “他是a級軍雌!”混亂中有蟲尖聲喊道。


    寧宴在軍雌掏槍的瞬間就站起,隨後被身側的亞雌往大門的方向推去。他在刺耳的警報聲中聽見幾聲槍響,護在身後的亞雌忽然泄了力,直直向他壓下來。


    寧宴下意識想要攙住對方,身體卻仿佛脫力一般提不起勁,被連帶著往地上跌去。他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起來,眼前一陣眩暈。


    雄蟲這該死的體質!


    亞雌後背洇開的深紅血跡刺痛了寧宴的雙眼。他的雙手撐在滿地玻璃渣中,一縷縷血絲融入水痕之間,空氣中浮起若有若無的信息素味。


    寧宴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把握住不遠處一塊邊緣鋒利的玻璃碎片藏進袖中,同時強撐著踉蹌起身。


    又是一聲槍響,隨後是身軀重重倒地的聲音。各種唿喊聲腳步聲都消失了,房間內隻剩下循環不休的警報和兩道急促的唿吸聲。


    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隔著布料精準地捂住了寧宴的口鼻。他立刻屏住唿吸,卻已經遲了,更強烈的乏力感已經從四肢百骸湧上來。


    “閣下,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您的……”


    恍惚間有一道聲音在耳邊說著什麽,顫抖的聲線中壓抑著深深的興奮。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寧宴看到了一雙墨綠色眼睛,以及軍雌蔓延至耳後的猙獰蟲紋。


    第11章


    第三軍戰後休假,再加上婚假,凱度再次迴到軍部已經是大半個月後了。大廳內軍雌來來往往,期間偶爾出現幾位捧著文件的亞雌文員。


    等待光梯時,一個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前麵。


    “……蘭德中校?”凱度遲疑片刻,才喊出對方的名字。


    蘭德轉過身,笑著和他打招唿:“凱度,新婚快樂。”


    他身上的軍裝製服和凱度形製一致,細看才能發現肩章上的紋路有細微差別。那是代表著第四軍的徽紋。


    當年卡洛斯叛出家族後,少數幾名軍校中的同僚隨他一同出走,隨後都投在他麾下,因而第三軍中也存在少量貴族姓氏。


    相比之下,第四軍則完全由平民軍雌掌握,從領袖到小卒無一不是從最底層摸爬滾打上來。


    蘭德雖然軍銜與凱度同等,但要年長許多。蟲族壽命漫長,這十數年的差距並沒有在麵容上表露出明顯的不同,而是展現在軍雌藏著歲月沉澱的眼睛,以及衣領下隨著年歲增長而逐漸變淺的蟲紋。


    “怎麽來這邊了?”凱度邁步到他身側。


    軍部各區按照編隊劃分,尋常事務都由亞雌文秘官傳達,或者直接通訊,很少需要軍官親自傳話。


    蘭德:“昨晚收到通知,卡洛斯上將找我詢問下轄一支分隊的情況。”


    大概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後遺症,凱度的神經頓時繃緊:“什麽分隊?”


    “和柯斯達星沒關係。”蘭德示意他稍安勿躁,“編號d453,在第八星係南緣巡邏。我翻過了他們十年來的例行報告,也沒看出什麽異常之處,不知上將是什麽打算。”


    光梯緩緩停下,兩蟲一同往上將辦公室的方向走去。凱度在自己的工位停下,蘭德則在接待室等了半分鍾,稍後被文秘員請進去。


    卡洛斯見他進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蘭德中校,怎麽讓你親自來了?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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