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樓,就堵了個水泄不通,人太多,真不應該去上街。:“媽媽,你確定我們能買到冰糖葫蘆看到踩高蹺?”


    前麵的大人太多了,溫染這個角度看到的都是一些後背,畢竟無數的人頭上麵是灰暗的天空,這樣的天氣出門下著雪,買著糖人,看著秧歌也是非常不錯的一種享受,恩,人再少點的話會更好。


    半個小時了才走了一百米那麽遠,雖然好看的糖人店鋪就在下一個一百米遠的地方,但是這距離,隔了好多好多的人,還有好多好排隊的人。溫染拉著李綺雯的手也排在了買糖人的隊裏麵,前麵的人在逐漸的減少,後麵的人卻一個一個的排了上來,溫染和媽媽相對一笑,前麵有走掉了一個人。


    “大約兩分鍾一名顧客,我們前麵看起來還有二十五位顧客呢,媽媽,我們今天,恩,你確定我們能在天黑之前買到臭豆腐嗎?我看了這份圖標位置,臭豆腐離我們還有三條街那麽遠,我的學校那邊。”溫染笑著眼睛裏泛著光亮。


    排在李綺雯後麵的是一位年輕的爸爸抱著大約兩歲的兒子,黃色的小小的羽絨服上麵有一顆小小的愛心,一雙大眼睛很是可愛的盯著溫染看。


    “姐姐。”動聽的聲音從小小的櫻桃一樣的嘴巴裏蹦了出來,微微一笑迷死了人。


    “小弟弟真可愛。”李綺雯站到了這位寶爸的身後:“歡迎你插隊。”


    “好可愛的小弟弟,你也要糖人嗎?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哦。”


    “恩,小弟弟是幫姐姐買的呢,姐姐跟媽媽去排隊買棉花糖了。”寶爸的聲音也真的是好聽到爆,跟著寶爸的手看過去,一對打扮時尚靚麗的母女正在另一邊的隊裏準備掏錢買棉花糖,一個隻準買一個呢。


    寶媽是黑長直,小姐姐兩個羊角辮,也是一身紅色的母女裝,人群中這一家可是非常的惹眼。溫染也走到了小弟弟的身後,寶爸一直引導可愛的小弟弟說謝謝。


    終於輪到了小弟弟了,小弟弟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選來選去,最後還是選擇了孫悟空的糖人,都是現做的,溫染看的眼睛都直了。


    做糖人的老爺爺看起來已經有五六十歲了,黑色的小棉服裏麵披了一件綠色的軍大衣,既保暖又時尚。


    在大年初一能夠在這個水心區擺攤的都是技藝高超的能工巧匠,這些人可都是招待過外賓的。


    “爺爺,我選唐僧吧。聽說吃了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溫染笑著,李綺雯笑著,後麵排隊的哥哥姐姐也在抿著嘴笑著。


    “好咧,給你唐僧。”老人說著就三兩下的做好了,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神速。


    “謝謝,謝謝。”


    “我選,恩,我選一個字吧。染,染色的染。”李綺雯看著溫染帶著一臉的笑意,輕揚的唇角勾勒出愛的筆畫。


    這個字不是吹出來的,是直接在寫出來的。接過染字糖人付了五十元錢後,李綺雯和溫染跟著流動的人群緩緩向前走去。


    現在已經快七點了,太陽從天邊的烏雲裏麵跳出了半個小腦袋,好奇的觀看著這個國家的盛世新年。金燦燦的陽光照耀著整片大地,在這個大年初一,給所有人的身上都擦了一層金粉,眼睫毛上,少女的額頭上,老婦人的雪白的頭發上。


    整座城市掛滿了火紅的燈籠,時不時的還有一些祝福的標語。


    咚咚鏘,咚咚鏘的聲音傳了過來,行人迅速的都站到了寬闊柏油馬路的兩邊。


    “染染,染染。”


    “媽媽,媽媽,你們不要擠。”


    好吧,人群很好的把李綺雯溫染分開了,還差點就擠掉了手中的唐僧。溫染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卻還是湧動的人群擠到了馬路的邊緣,迅速趕來的兵哥哥正在維持秩序。


    踩高蹺的表演人員走過來了,神采各異,服裝道具皆是豔麗,這是溫染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看這麽精彩的踩高蹺表演,以前隻能在電視上陪著媽媽觀看幾分鍾。


    精彩的表演緩衝的溫染的焦急的分離情緒,路邊的人群時不時的在鼓掌,在喝彩。


    閃光燈在馬路的對麵閃現了兩下,溫染尋找閃光燈把焦急的目光掃了過去,是一個戴著黑色毛絨帽子的男孩子,在馬路對麵進行拍攝照片。


    相機擋著臉看不清楚,一時間很多的人也都在拿著相機或者手機在拍攝,畢竟這麽精彩的時刻所有人都想留作紀念。


    還是那長長的睫毛,還是那迷人的大眼睛,第一次堆雪人見她,紅著眼睛,第二次在這喧鬧的人群中見她還是紅了眼睛,滿臉的焦急。斯羽放下了照相機,望著她,在表演的人群中不顧阻止的鑽了過去,造成了三十秒的混亂。


    帶著笑,還是那燦爛的笑,站在了紅著眼圈的溫染的麵前:“第二天你怎麽沒去堆雪人?”


    “我是斯羽,那天天還沒亮我們再小區的鬆樹下一起堆雪人,在。”男孩子滿臉的熱情,害怕女孩子忘記:“其實在三歲時,我們是鄰居,你們家搬走了,後來我才知道你們家搬到了我姨媽家的小區了,你想起來沒,三歲之前我們經常一起玩的。大概在你五歲的時候你的爸爸去世了,你哭的很兇,我去哄你你把我的手腕咬了好大一口,都流血了,後來你就不出來玩了。”男孩子擼起了手腕上的衣袖,給溫染看。


    “我媽媽說你生病了,變得不愛說話了。”


    “斯羽?你?”溫染的眼睛變的明亮了起來。那時候溫染的爸爸在她五歲那年,那是下著瓢潑大雨的雨夜,就在小區的門口,溫明被酒駕的一輛車撞倒在地,再也沒能站起來,那天,溫明下了班,買了一束玫瑰要送給李綺雯,五分鍾前打著電話說要到家了,結果還是永遠的停留在了小區門口。


    溫染永遠也忘不了,爸爸的眼鏡片碎成了渣渣,爸爸的額頭被車撞的鮮血直流,那束迷人的玫瑰留在了泥濘的車輪下,永遠的說了再見。媽媽哭到了不行,溫染更是緊緊的抱著爸爸的手臂,怎麽也不放手,不知道咬了誰,狠狠地,就是不鬆口,後來病了,斷斷續續的五個月都沒有上學。


    “你怎麽在這裏?”溫染露出了難得的微笑,把手裏的唐僧遞給了一臉燦笑的斯羽的手裏:“那天,天還沒亮,我沒認出來你。”


    “我們小時候在我媽媽的廚房裏一起玩麵粉,還把披薩喂了克裏斯,你忘記沒?我們還一起尿到了遊泳池裏麵。”


    溫染抬著頭,看著比自己現在高一頭的斯羽真的不敢認,竟然真的是自己小時候的玩伴:“那麽小,我早就忘記了。後來搬走了,我們也就沒聯係了,沒想到你還記著我。”


    “原本我也忘記了,後來在那個雨夜,你咬了我就再也忘不掉了。這個唐僧算是道歉的話,我可是要吃掉的。”跟斯羽的聊天,總是能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兒,比如被人群擠散,隻能待著,看著,等著表演結束。


    “明年就是高三了,你要好好加油,你將來想學什麽專業?”視頻那頭的斯羽在。


    這裏是明月高懸的深夜,那邊已是天已大亮。


    溫染喝了口牛奶,窗外的小雨還在滴滴答答的下個不停。


    “我寫的文章現在已經能夠顧得住我的學費了,學什麽專業都行。”溫染扶了一下滑落鼻梁的大圓眼鏡框:“這些年除了收了一個徒弟外,還收了一副眼鏡。”


    “你那個同學,和你一個班級還需要你去輔導嗎?”斯羽皺了一下眉頭後還是笑著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是啊,笨死了,初中都是我給輔導的,要不是我輔導著,高中估計都夠嗆,還好,他媽媽挺大方的給的錢多,最關鍵的是這樣的,如果不給他兒子輔導,她就賴在我們家不走。好吧,現在我們已經這麽多年的上下樓的鄰居了,我也不計較那麽多的了,畢竟錢在那裏放著呢。”溫染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宗希也還行了,這次考試,在前二十名內。他媽媽給我拎過來了兩個大豬蹄子。不行了,不行了,我睡了,下周在聊,我要睡覺了。”


    直接合上了電腦,溫染臉都沒洗的直接躺在床上鑽進了被窩裏,不睜眼的關了小夜燈,一翻身的進入了夢鄉。這一夜注定無夢了,困,累。


    斯羽這邊陽光微好,清風佛柳,細碎的陽光灑在了斯羽家的院落裏,牆角的花都開了。


    溫染熟練的打開了網頁輸入了溫溫一染這四個字後,冒出來了一連串的網頁鏈接,隨便點開一個網頁都是顯示溫溫一染的介紹還有一些文章的名稱。


    溫溫一染文章總篇數是二十篇,雖然投稿的網站都不一樣,到收獲都是一樣的,稿酬也是越來越多,讀者也是越來越多。


    網友評論最多的就是:


    一個從初中就開始進行寫作的孩子到了如此緊張的高中依舊能寫出這麽好的文章,這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啊。


    更有評論者直接打出了求未來媳婦的詳細資料與美照。


    斯羽翻出了,溫染的那篇《大年初一》的文章,不由得再次看了一遍,這是應該是數不清的裏麵的第3286遍了吧。


    嘴角輕輕上揚便露出了潔白的虎牙。


    陽光灑在了電腦旁邊的的照片上,這是他在那一年的大年初一拍的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裏鑼鼓敲著,高蹺踩著,人群熱鬧著,穿著粉紅色套裝的溫染因為被擠散了紅著眼睛,手裏還拿著一個唐僧的小糖人,臉上寫滿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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