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之後,李康和李密都沒有走,他們又單獨談了一會兒。


    “世弟,你為何不肯自己出麵去找到齊王府的人,非要我來為你出麵?”李密端著茶杯,抿了一小口後問道。


    “在下乃一介布衣,如何能去做這種事情,而世兄則不同,您有爵位。這件事情以後被人知道後,您尚可保全自己,而在下難免會被朝廷的官吏作為替罪羊,拿出去充數。所以此時不得不麻煩世兄了,還望世兄見諒。”李康語氣誠懇的對李密講到,對於這一點,李康說了七分的真話,要是由他出麵,難免會留下把柄,以後會被人拿出來製約自己。


    第二點,他不想讓人注意到自己,要是自己出麵從齊王那裏弄這種敏感東西,有心人會注意到義豐李家,稍有不慎,就是滅族之禍。


    不要說李康膽小,而是他明白,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自己在沒有實力保護自己之前,萬事都要謹慎。


    李密對於李康的迴答不可置否,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李康為什麽要那些東西,依靠義豐李家的勢力,李康何須要這些東西。


    “對了,世兄,我剛才有件事情忘了和您說了。”李康對李密說道。


    “還有何事?”


    “世兄,我希望這些東西都是鎧甲。”李康伸出頭,對著李密小聲的說道。


    李密聽完,眉頭緊鎖,李康全要鎧甲,他想幹嘛,是想造反不成,鎧甲這東西可真不是那麽好辦的。


    “哦,對了,這些鎧甲都要明光鎧。”李康補充道。


    李密皺著眉頗感不悅的對李康說道“這可太難辦了,都要明光鎧的話,隻怕是齊王府的人絕不會同意的,你要知道,我大隋軍中有兩檔鎧和明光鎧,還有一些比較差勁的皮甲等,其中明光鎧最為寶貴,隻有一些精銳之師才會裝備的較多一些。我要這麽多的鎧甲,隻怕到時必會有人懷疑密有謀反之心呀!密可承擔不起別人的這種猜測呀。”


    李康微笑道“這些小弟自然明白,我怎麽可能會讓世兄冒此風險,請世兄聽在下說完,小弟一定包您滿意。”


    “賢弟請講。”李密頭對著李康,伸出手示意李康講下去。


    “世兄,我們要想從齊王那裏弄到的軍械全是鎧甲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可以從他人那裏得到鎧甲。”


    李密神色一動,“賢弟是說,我們等到其他人從齊王那裏得到鎧甲後,我們從他們那裏再想方設法得到些鎧甲。”


    李康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說到這,李康麵帶微笑的對李密道“世兄在洛陽交友廣泛,我想世兄做到小弟剛才所說之事並不是太難吧?”


    李密嘴角露出笑容,指著李康說道“賢弟可真是深謀遠略,怕是你一直都在打我李密主意吧?”


    “世兄不要誤會,小弟這次確實是想要借助世兄的力量,但之所以會想要借助世兄的力量,就是因為洛陽城內除了世兄以外,怕是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件事情了,小弟不來找世兄,又能去找誰呢?”李康恭維道。


    “哈哈哈,世弟真是有一張巧嘴呀。”李密笑著說道,他現在對於李康的認識,是絕不能輕視了李康,此人也是一個大智慧之人。


    “那好,世弟就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我到時一定不會讓世弟失望的。”李密答應道。


    “那太好了,有世兄出馬,此事定當手到擒來。”


    接下來,李康和李密又聊了一些其它的,李密喜愛兵書,剛才給李康說了一段,讓李康受益良多,覺得李密真的是在兵法上很有造詣。


    聊著聊著,李康不由的想將話題引到朝政上去,他想聽聽李密對於現在時局的看法,看看他現在是不是就已經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世兄,對於如今的天下形勢,你有什麽看法沒有?”李康端著茶杯喝茶,放下茶杯時裝作好像在不經意間問道李密。


    李密聽到後,眼神閃耀了幾下後,迴答道“我朝乃是高祖代周而來,後又滅南陳,一統四海,先帝謀略過人,使天下百姓富足,民心所向,國力昌盛。當今陛下繼位,其文韜武略,更勝先帝,建東都,而避關中之弊端,更穩固河北之地。我大隋幾次用軍,大獲全勝,擴土千裏,立下了不世功勳,如今四海升平,朝政算的上是清明。”


    “嗯,當今陛下,有雄心壯誌,欲建立超越先人之功績。”李康順著李密的話肯定道,他然後接著說道“陛下自登記以來,先後修東都,修長城,挖運河,溝通南北,幾次出征都取得了勝利,可謂是大楊國威。然過去幾年徭役頗為繁重,河北之地最甚,小弟以為此法甚為不妥呀!不知世兄對此有何看法?”李康將話題引到了徭役之上,想要借此引出李密的真實看法。


    李密沉思了一下後,說道“徭役頗重乃無可避免之事,我朝欲建此工程,必需大量人力物力,徭役自然有所加重,這在曆朝曆代都是同樣之事,無有他法。”


    “世兄所言固然有理,然,為君者,當愛惜民力,過猶不及。依在下看,如今的徭役已經超過了我朝百姓之力,應當速速有所休息才可,不然,將來必埋下禍端。”李康用手指敲著桌子說道。


    “世弟此話倒也不假,君主自當順應天時,體恤百姓,按時與民休憩。朝堂有識之士眾多,他們必然可以看出,自會提醒陛下,賢弟不用擔心。”雖然李密這樣說,但李康看得出李密有些心不在焉,對於此事的看法,分明心口不一。


    李康接著試探道“話雖如此,可在下聽聞,當今陛下不喜臣子們的諫言,繼位之初,就下旨廢除言官,並且很多向陛下進言的大臣都遭到了陛下的處罰,如今,很少有人敢向陛下直言不諱呀!”


    “確實如此,陛下確實不喜別人的諫言,對於挖掘運河之事非常堅定,無人可以改變他的注意。”李密點頭道。


    對於楊廣這個人,他確實不喜歡別人對他的勸諫,當初在他要遷都時,許多的關隴集團的官員在朝堂上執意反對,最後有不少人都丟了性命,嚇的其他人再也不敢反對,這才順利遷都。他提出修建運河時,也有大批官員反對,但反對者大多丟官罷爵。導致後來整個朝堂之上,楊廣說一不二,沒有一個大臣會有反對意見。


    現在的楊廣在朝廷中,因為遷都等一係列的動作嚴重的損害了關隴集團的既得利益,已經和關隴貴族離心離德,對於楊廣所有的作死行為,他們不出一言,還順著楊廣。其他的官員麵對楊廣喜怒無常的脾氣,也是不敢直言勸諫,就任由楊廣一直鬧下去。


    “所以小弟才會對此有所憂心,不知世兄覺得這樣下去,會有何後果?”李康接著接著問道。


    李密聽道李康的話後,沉默不語,在李康的催促之下,他才開口道“長此以往,河北之地必會動蕩不安,不過,要是朝廷能夠悉心治理,還是可以很快恢複穩定的。”


    “世兄所說甚是。但世兄,小弟想問,如果河北之地真的徹底混亂,百姓跟朝廷離心離德,不知會有什麽後果?還有,自陛下繼位,用兵不斷,而且我聽聞陛下對於高句麗之王甚為不滿,有征討高句麗之意。”李康見李密還是沒有吐露一點的真實心意,便將話題直接放到明麵上,開始逼迫李密說真話。


    “河北之地若是不穩,那必將極大地影響我朝的穩定,至於征討高句麗之事,賢弟從何處聽來,高句麗這些年來確實對我朝頗為不敬,但朝廷之內並沒有任何的想要對其用兵之意,賢弟怕是道聽途說,誤信他人之言。”李密看著李康不太相信的說道。


    “世兄,在下原意和你打個賭,我料定三年之內,陛下必然會對高句麗用兵,而且還是調動舉國之力來攻伐高句麗。”李康自信的說道。


    對於李康這麽自信楊廣會征討高句麗,李密有些奇怪,不知他那來的信心。“賢弟為何這麽肯定?”李密問道。


    李康正了正語氣道“自陛下繼位,周邦藩國裏數高句麗最為不敬,其餘之國,已經盡皆臣服,不敬者皆遭到攻伐,如吐渾穀,和伊吾國,現在就還隻有高句麗依舊如此,陛下怎能不征伐它。”


    “那倒也是,陛下斷然不會允許一個彈丸小國繼續冒犯天威,可是你怎知陛下一定會禦駕親征呢?”李密先是肯定了楊廣會進攻高句麗,但依然不相信楊廣會禦駕親征。


    “世兄,我們陛下登基以前,少年時就帶兵打仗,在平陳之役時立下了大功勳。自從陛下登基後,就再也沒有領兵征戰過,他可是一個喜歡動兵之人,這征伐高句麗應該是最後一場大戰了,陛下怎麽可能會放過這次的機會,他一定會親自領兵,一來滿足一下他的興致,二來向天下人展示他的威嚴。所以征討高句麗陛下必然會親自帶兵。”李康誇誇而談道。


    “那有何以知道,這將是一場國戰呢?”李密緊追不舍的問道。


    “哦,這個就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了,需要世兄自己來領悟了。”李康搖著頭慢悠悠的迴答道,樣子有些像那些算命的‘老神仙’在最後關頭,別人問他該怎樣消災解禍之時,他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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